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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章晚来的告白
书名：你就是我的风景 作者：沐蔷薇 更新时间：2016-12-12 00:55 字数：3420
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过了好久，风萧萧说了一句：“思远，奶奶死了。”她不知道宋思远还在不在，没想到他很快就给了回应。
“萧萧，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伤心了，奶奶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宋思远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老太太走得这么快，虽然她看他不顺眼，但是她对风萧萧确是真的很好。
这些道理风萧萧当然全都知道，她低声喃喃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小得门外的宋思远都听不到了。
宋思远知道风萧萧一定就这样靠着墙睡着了，一边在心里担心着她会不会着凉，一边无可奈何的看着那张紧闭的大门，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就开始隔着这道门了呢？
奶奶下葬的前一晚，风萧萧又出现在程景家，跪在奶奶的冰棺前为奶奶守灵，冰棺里奶奶的遗体安详的躺在那里，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看着世界上她牵挂着的人了。
按照沂风镇的风俗，人死了先要把遗体装在冰棺里，摆在家里供后辈瞻仰，还要办道场超度生灵，这样几天后才能送去火化，由于这天是下葬的前一天晚上，那些道士已经拿了打发钱收拾铺盖回家了，所以程景家里格外的安静，偌大的灵堂里竟然只有风萧萧一个人，想着奶奶那么好的人，死后却没有人愿意为她守灵，果然印证了人走茶凉这句话。
奶奶，你一个人睡着里面冷不冷？奶奶，你去的那个地方应该很温暖吧？奶奶，你一个人走在路上会不会孤单？你口中经常提起的程景的爷爷有没有在奈何桥等你？你走的时候有没有不舍呢？奶奶，程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很孤单呢，我多么想陪伴他，可是我却成了别人的妻子，奶奶，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多好，如果预先知道结果是不是就会比较不难过？奶奶，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程景一切安好，将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风萧萧隔着玻璃和冰棺里的奶奶说话，然后看着永远都不会再回答她的奶奶静静的落下泪来。
说好了不哭的，奶奶一定不想看到他们伤心的样子，风萧萧擦了一把眼泪，可是又有新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眶，聚集成滴，然后顺着她的脸颊一颗一颗的滴落在奶奶的冰棺前。
突然一张白色的纸巾出现在风萧萧婆娑的泪眼前，她抬头顺着那只递过纸巾的手往上看去，就看到了穿着白色孝服的程景，那是怎样一副容颜啊？他脸上犹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睛肿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眼睛里面的伤痛深沉得可以将人吞噬进去，看着这样子的程景，风萧萧真的好想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不要悲伤，虽然奶奶不在了，但是她一直都在，但是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接过程景手中的纸巾，擦着眼里的泪水。
“起来吧，萧萧，地上凉，别生病了，你的心意奶奶明白的。”
程景伸手欲把跪着的风萧萧从地上扶起来，却被风萧萧一把挣脱了，她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声音嘶哑的说：“程景，你就让我跪着吧，这是我能为奶奶做的最后一件事。
两人一起长大，程景自然了解风萧萧的倔脾气，于是也不再劝说，只是无声的陪着风萧萧跪在了奶奶的冰棺前，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灵堂里唯有烛火摇曳。
“程景，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灵魂的存在吗？”风萧萧突然出声打破了安静。
“也许有吧，也许他们就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只是我们看不见他们。”程景思索了一下，回答，以前他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现在他倒是希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的存在了。
“那奶奶生前的心愿都完成了吗？我听说有的人生前的心愿没有完成，死后，他们的灵魂虽然会忘了自己有过什么心愿，但那种没有实现心愿的悲伤会一直陪伴着他们几百年，一直到他们的灵魂也渐渐消失。”风萧萧不记得自己在哪里看到的这些东西，但在她的印象中她确实知道有这样的故事。
“我想，奶奶还有一个心愿没有实现吧。”程景回答。
“什么心愿？”风萧萧随口一问，想着如果可以帮奶奶实现的话一定要实现，不然奶奶的灵魂会一直悲伤的。
“萧萧，你知道奶奶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程景并不提奶奶的心愿，而是说起奶奶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是什么话呢？”她记得当时奶奶说完这句话，程景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奶奶就去世了。
“奶奶说，你答应过要当她的孙媳妇，她也只认定你当她的孙媳妇。”程景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加入自己的个人感情，纯粹只是在传达奶奶的意思。
“啊？”风萧萧没有想到小时候的一个玩笑奶奶还记了这么久，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上学刚刚毕业吧，那时候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和程景吓得连同学聚会都没有参加了，还好后来奶奶并没有大碍，只是要在家里静养，风萧萧就三天两头的跑去程景家帮忙照顾奶奶，其实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会做，反倒帮了很多倒忙，到最后她也索性什么都不做了，就是陪奶奶聊天解闷，那时候程景的伯伯也在，就笑着开了这么一个要风萧萧嫁到他们家去的玩笑，现在回想起来，风萧萧已经记不起自己的反应了，难道那时候自己真的点了头的？
“萧萧，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好吗？”看着程景点头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奶奶才放心的咽了气，现在两个人都跪在奶奶的冰棺前，在奶奶的见证下，程景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萧萧，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我在奶奶面前发誓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
面对程景突然起来的表白，风萧萧慌了手脚，她心里多么想答应他，可是却不能，她只能抱歉的对程景说：“对不起，程景，我可能要让你和奶奶失望了。”
“为什么？难道你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满怀着期待的程景愿望落了空，胸口好像被堵住了。
“我……”风萧萧说不出话来，她该怎么告诉程景她已经结婚了呢？
“告诉我一个理由。”程景追问。
“对不起，程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程景，真的对不起，是我先做了错误的决定，但是也不能置思远于不顾，风萧萧在心里不断地道着歉。
“萧萧……”程景心里一痛，声音近乎在乞求了。
风萧萧并不回答。只是默默的跪着，一动不动，心里却在滴血，上天真的很会跟人开玩笑，说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还不都是些哄人的鬼话。
趁着程景抽烟的空当，风萧萧一个人跑回了家，她不知道该怎么在面对程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奶奶的遗容，原来最终没能实现奶奶愿望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躺在床上，风萧萧的眼泪一颗一颗濡湿了枕畔，算一算还有一个星期她就该回英国了，到时候她就可以做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什么都不管的鸵鸟。
第二天天一亮，风萧萧就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时间，六点过十分，这个时候奶奶应该在送往火葬场的路上，风萧萧又无声的掉了几滴眼泪，并不是她不想去送奶奶，她只是怕面对奶奶变成一堆骨灰的过程，以前奶奶虽然过世了，但总还有个一体摆在那里可以看看，可是现在她却只能看到一坛子骨灰了。
梳洗过后，风萧萧拿起手机预订去英国的机票，上次她和宋思远结婚前本是打算带着户口本去定机票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宋思怡，事情就一直这么耽误了下来，说起宋思怡，风萧萧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在奶奶的葬礼上出现，至少她现在还是程景的正牌女友不是吗？难道就不应该来祭奠一下奶奶？
风萧萧突然想起她们上次的见面，她答应了宋思怡不再见程景的，可是现在她已经见过好几次了，这应该不算失言吧？宋思怡应该不会因而小题大做收购沂风镇吧？如果她真的这么做，那她也只好请宋思远出马了。
订好机票，风萧萧又开始打电话约钟诗涵她们出来玩，这也许是她去英国前最后一次和她们一起玩了，风萧萧真的很舍不得，只有和钟诗涵她们在一起，她才可以真正做到无忧无虑，一身轻松。
钟诗涵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主动提出开车来接风萧萧，风萧萧正巴不得如此，宋思远不在家，她真心不想跟一堆大妈大娘一起挤公交车。
换好衣服，画了个淡妆，钟诗涵就在楼下按起了汽车喇叭，风萧萧提着包包就出了门。
“哇，今天穿得这么洋气？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啊？”风萧萧一上车，吴思娜就惊叹道，她刚刚收拾好准备出门上班就接到了风萧萧的电话，干脆公司也不去了，还是陪好姐妹出去玩比较重要，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刘雅妮的身上，只有钟诗涵，反正自己就是老板，上不上班都无所谓了。
“就你嘴贫，哪有什么活动啊？我就不能穿漂亮点出去逛街吗？”风萧萧一掌拍在吴思娜的头上，车子内充满了年轻的笑声。
“咳咳，我有两件事要宣布！”坐在以前每次聚餐的小饭馆里，风萧萧清了清嗓子，一脸郑重的说。
“还说没有事，分明就是有事嘛。”吴思娜瘪了瘪嘴，对风萧萧的故弄玄虚一脸鄙视。风萧萧瞪了她一眼，她立即闭上了嘴巴。
“第一件事，姐妹们，我已经结婚了。”风萧萧平静得像是在说某个不相干的人的事。
“什么？”她的话立即惊翻了一桌子人。
“你和……”吴思娜最憋不住话，心里想什么就问了出来，刘雅妮也吓得不轻，右手还捂着嘴巴，最有钟诗涵依然是那副波浪不惊的模样。
“和宋思远呗，不然还能和谁？”风萧萧反问，心里又突然想起程景来，大家肯定都以为她是要嫁给程景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