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子嫣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处别致的楼阁下,这里离映月亭不远,只相隔一条小溪,也是一处雅致之处,楼阁之名为千寻楼,建筑风雅,立于山水间颇为宁静。
云肖出轿仰头观望,叹为观止。
她介绍着,“此处便是我和我妹妹居住的地方。”
晚夏问:“来这里做什么?”
刘子嫣指着初云坐着的那一轿子,说:“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不过多久,便还你们一个健康的初云。”
“拿什么来保证?”晚夏激动一语。
“就是不这样,他也活不了多久。”女子很肯定的说着。
云肖点头,“那好,我同意。”
晚夏一怔,又道,“那我同他一起进去。”
“不行。”刘子嫣断断回绝,见云肖知会后,便走向轿子去拿人。
别看她只是女子,可是力气却和一般男子无异,扶起带动一个初云虽然有些吃力,但她依然做到了,从出轿到进入阁楼,都是她一人完成,并无帮手。
“王爷……”晚夏不放心的看着那两个进入阁楼的身影。
云肖表现得很平淡,转身回到轿子里,竟下令回府。
晚夏不依,于是请示云肖,他没有理会她,决然要打道回府,并带有命令的腔调对晚夏说着,她才勉强上马……
在第一眼看见刘子嫣出现时,云肖便已知,初云中的毒,今日定能解,而且他还留意到她与他对话之时,提到过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的一个人物,她说她妹妹也住在那个阁楼,想必此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道得明的。
再说,王府何人不怯,何人敢惹,即是下毒害得了人性命,何必要徒劳,多添烦恼来送这么一封没有任何意义的信,邀人去解毒,就凭这个,初云定会活得好好的,至于其中玄妙,只能等初云回到王府才能清楚。
有一点令云肖劳心,便是这个晚夏,晚夏跟了他多年,应该知道他的性情,可是最近似乎有些走神,脑子也迟钝许多。
初云被刘子嫣带到阁楼,一阶一阶的往上走,他全身软弱,心口又时不时的痛起来,他坐在轿子里多时,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如今带他走的是洛婉,她还有一个名字,刘子嫣,多么可笑,自己竟没发现,如今陷进一个策划好的圈套,不知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只能自嘲。
“额……”他被刘子嫣释手,丢到床上,发出隐隐的痛楚声。
瞬然间,刘子嫣不知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苦苦涩涩的,入口即化,又被狠狠推倒在床上,艰难的呼吸一阵后,心口的痛意渐渐缓解,双手微微有了些力气。
他挣扎着爬起,扶住床沿的木饰,甩了甩不知晕眩了几次了头,终于能张开眼睛看东西了,但眼前的物品仍然有些模糊,他发现,刘子嫣不见了,房间空荡荡的。
喉头一阵干涩,抿了抿干涸的唇瓣,看见了面前不远处桌子上的白色茶壶,用手支撑着身体,一点一点想移到那边。
虽然说心口不痛了,体力也渐渐恢复,但是由于病痛折磨了一夜,恢复的体力也只是杯水车薪,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身骨与坚硬的土地毫无预感的相撞,是很疼痛的,他没有气馁,重新试着爬起来,可是一次有一次的跌回原地……
直到,一双白晢无暇的手出现在他面前,那双手上分别带有一个银色镯子,随即便听见女子灵动般的声音,“快起来。”
女子扶起摔倒在地上的初云,将他送回到了床上,反身去桌上倒了杯茶,然后走回来递到他面前,“喝吧!”
初云渴不可耐,一手拿过茶杯,大口的喝着,直到咽下缓了缓状态才将茶杯递回女子,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抬头一看,他便冷冷的怔住了,手中的茶杯正递到半空中,还未脱手就已经无支撑力的掉了下去,只听到杯子破碎的声音,已经碎地了还要迸溅出细碎的瓷片,女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慌忙弯身去收拾地上的残局。
“赤儿?”初云脱口而出,目光全部注在她的身上,已然呆滞住神色,仿佛瞬间天地反转,重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见的依然是这样一张脸……
女子如定身般一动不动,手中刚捡起的碎片不由自主的滑落,散散落落又与地面发生碰撞,叮叮铃铃发出细碎声响,泪水瞬时间滴落在破碎的茶杯壁上,发出脆脆的声响。
突然,女子快速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片,站了起来,放在桌上,违心的说:“我不是!”双手抵住桌子,微微颤抖,害怕他见到她此时的表情,所以这时她是背对着他的。
“你是。”初云扶着床沿艰难的说着,无可置疑的口气肯定着,心中反反复复回荡这这两个字,暮然,心口微微泛痛,但还是咬牙切齿的说着,“你的声音,你的样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我中的毒,你说过,你有一种毒,是独门奇毒,师父是个用毒高手,这种毒能让人感受到有如寸寸心断,身心俱裂,痛不欲生的感觉,你还说过……”
女子突然回身,立刻接话,“我还说,我还说如若你负我,我一定会将此毒用在你身,令你痛不欲生。”
初云点头,“没错,你长得这样美丽,任谁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了,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吗?”他眼中随之盈满泪水,尽量让自己上半身坐起,恨不能立刻跑到她身边拥抱着她。
抬头一看,女子穿得一身雪白,长得清纯美丽,犹如出水芙蓉,垂涎欲滴,她那柔柔的目光牵动了他的心。
他看着她,一刻都不曾离了目光,记得,两年前,她也是用这样的神情看着他,不像如今,被泪水盈满了两个眼眶,怎能不惹得人怜。
龙赤儿拼命摇头,“对不起,这不是我的本意,是姐姐她自作主张设计了你。”
初云轻笑,摇了摇头,“即使你说是你做的,我也不会相信,可是,这是我应该受的。”
“没有。”龙赤儿哭着跑到窗边,抚摸着他苍白的脸庞,泪水哗哗就流了下来,“赤儿给你解药。”
她颤颤抖抖才勉强从身上拿出一个雕花的白色小瓶,拉出上面的红色塞子,递到他嘴边,一边着急的看着他一边用手轻推着小瓶,在他紧闭的唇角小心的摩擦着,示意让他张嘴。
可是初云反倒将嘴唇闭得更紧,右手无力的一点一点抬起,直到摸到她垂肩的秀发,嘴角微微泛起了弧度。
“先喝了这个解毒的药。”龙赤儿没有耐心的看着他。
想着这毒若是不赶快解了,真就会性命不保,而他已经被病毒折磨了一夜,体力不支,如今解药就在面前,他却不肯吃,龙赤儿内心愧疚不已,若是当初不告诉姐姐这么一个故事,姐姐也不会心血来潮想了这么个办法,当初是要教训一下这个负心人的,没想到这一刻她却后悔不已。
龙赤儿劝了好一会儿他都不肯吃解药,她只有强来。
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肩背,从他身后环绕至前,捏住脸颊两旁,迫使他张开嘴来,一只手将药瓶递到他嘴边,慢慢的往嘴里送。
此时,小容借着买菜的空当从外面打探消息刚回宅子,唐若见到她回来,便一迎而上,出口便问:“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没。”
小容点点头,“小姐,我们去屋里说。”
回到屋内,小容向她讲述了她在王府打听到的一些事情,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竟问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了,如实告诉了唐若。
唐若惊叹,“世上竟有这样的事,这个洛姑娘演技了得,不过,她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小容摇头,她只听到这些,其余就一无所知了。
正当唐若埋头苦思时,门口的宋老远远朝屋内说着,“王爷来了。”她们竟都没听见开门的声音,怕是走神得太厉害。
老宋的声音倒是听见了,要不也不会急匆匆从屋内跑出来,见到云肖,她的心就开始不停跳了起来,只能低头不看他才觉得安心得多。
云肖将手里的剑甩入晚夏的手中,走到唐若面前,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立着,不由有些即将被风吹倒的错觉,脱下身上的黑色披风,为她穿上,稳稳一笑,便进了屋。
唐若怯生生的抬头,没想到他已经进去了,再看身上的披风,长长的黑色披风及地,紧紧包裹着她除了脖子和以上的部位,这披风与她娇小的身形很不映衬,上面还有一种熟悉而又令人回味不舍的气息。
跟着他的步伐,所有人包括她都一起进了前厅。
刚进厅的云肖没有立刻选择坐下,而是转身看着身后跟着的人,吩咐着,除了唐若之外,所有的人都下去。
这次,又只有她们两个在,唐若还是有些害怕,想到前几次和他单独在一起时总能闹出些许不愉快,不知这次……
“你在想什么?”云肖问着。
唐若惊了魂,身体颤了一颤,张大眼睛目视着他,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期期艾艾的说着,“没……没有啊!”
云肖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很可怕吗?”
唐若使劲摇头,又将头卷缩进衣领中,若是这个披风可以将她所有的表情都掩盖住那该有多好。
云肖满意她的反应,哈哈大笑着,又问:“近几日练习得如何?”
“还……还好。”唐若怯懦懦的回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