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龙赤儿端来饭菜,同坐了下来。
初云瞬间便傻眼,她端来的有两盘菜,和两副碗筷,话说米饭一粒都没有,菜却是生生的叶子,看上去挺美,他就是再傻,也不会傻到不知道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
正当他想出口问她时,突见她夹了几片叶子正想往嘴里塞……
他忙打落她手中的筷子,说:“这个不能吃。”
“为什么?”龙赤儿被他吓到了,怔怔的问着。
初云端起一个装满叶子的盘子,凑近她,问:“你平时就是吃这个?这个是很普通的叶子,怎么能吃饱呢?”
她似乎有点明白他刚刚的举动了,说:“你没吃过啊?”看着他送来的盘子,从上面捏了一片叶子,昂然一笑,张开大嘴,没等初云制止,便送进了嘴里,细细的咀嚼着,脸上露出满意的小容。
初云好不惊讶,没有底气的放下盘子,站了起来,双手交叉于胸前,失落的说:“我服了你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你留在这里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看着他低落的表情,她指着桌上的菜问:“你不吃啊!”
“不吃。”初云别过脸去,他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难道是因为他常常在外面大吃大喝,现在老天要惩罚他,所以才派了这么个古怪的女子来,还来到了这么个地方,难道他要饿死在这里么。
她立刻跳了起来,灵光一动,便说:“等着我。”
初云看着她蹦蹦跳跳进了山洞,似乎乐在其中一般,但他却不以为然,长叹一声,心想,这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虫草之类,森林气息浓厚,看来与世隔绝的日子还挺难熬,难怪会生出这样一副花容月貌,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一会儿,有一股鲜鲜的味道临空飘来,缭绕诱惑着人的味觉,楞了一会,才发觉这是食物的香气啊,暮然,他的肚子便有了应感,随着气味的方向望去。
只见龙赤儿从洞里出来,一脸喜色言于表,笑脸盈盈的将手中热腾腾的菜放到桌前,便自己坐下了,看着初云,使了使眼色,问:“这回可以吃了么?”
桌上新上的菜有一盘蘑菇汤和一盘馒头,初云咽了咽口水,一天都没吃东西,看到这些总比吃叶子要靠谱,于是立刻回到座位上,拿起馒头就是猛吃。
虽然美色不足,秀色也不可餐,但可以填饱肚子就是绝佳上品。
边吃边借着咀嚼的空当问她:“你不是说你只吃叶子的么,那这些从哪里来的?”
“慢点吃。”龙赤儿趣笑着看他吃东西的模样,回答着,“我从小生活在这里,一直以为所有人都是喜欢吃叶子的,直到四十年前,我第一次出山谷,发现有一个村庄,那里的人们都很和善,可是,他们却不吃叶子,我告诉他们他们都笑话我,久而久之,我便认识了那里的很多爷爷奶奶和小朋友,他们经常给我馒头吃,于是我学会了很多,比如做饭做菜,只是自己吃不惯,所以不常做。”
“我只告诉大家我住在月山,不知为何,大家都觉得我很可怜,经常在我面前叹息,还说我的智商……就是有点傻。”
“哈哈哈。”初云忍不住笑了几声,说:“说的没错,你还很神奇,四十年前?你真奇葩。”
吃过饭,初云便走到溪水边缘,抽出随身携带的笛子,空中旋转一圈,回到手心,熟练的持握着,送到嘴边,悠然响应这美谷……
龙赤儿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刚采摘的花朵,左右摇晃,应和着他嘴边的优美声调。
美妙的笛声飘然于中,为这山谷添了些许生趣,同时也令她陶然沉醉,完全忘乎所有,琴韵自解忧愁,况且她并没有忧愁,更加增添活趣。
“初云,你可知,赤儿多么想留下你,不止几天而已,这种感觉好奇特。”
突然初云回头看她,笛音未断,笑容浅在,她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羞涩的低下头去,实在尴尬……便躲进了山洞。
夜,如期而至。
这里的夜,静谧非常,就像婴儿沉睡时的模样。
月……那么美,初云和龙赤儿并肩坐在溪边,看月光星空,听溪水潺潺,瀑布流淌。
龙赤儿说:“白天看你吹的东西,是什么,比鸟儿的声音都好听。”
初云拿出笛子,古铜色的笛身,还有一簇同色的短短流苏,说:“这个叫笛子。”
“笛子!”她好奇的拿过那笛子,学着他白天的姿势,吹了起来,可是,怎么都吹不出声音,问:“这个是不是坏了?”
初云拿回笛子,说:“它不是坏了,是你不会吹,别研究这个了。”说罢便将笛子收了起来。
龙赤儿点点头,毫不避讳的靠在他肩头,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初云看她就像小妹妹一般顽皮,于是也没计较什么。
她问:“初云,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一靠近你,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呢!这是紧张吗?可是我为什么要紧张呢,见到别人就不会这样。”
“这个!”初云转头看了一眼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这就是爱啊!”
“爱!那是什么……一种感觉?”
“傻丫头。”他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解释着,“爱,就是喜欢,男人和女人间的喜欢,这说明你喜欢上我了,你师父没有告诉你不能喜欢别人吗?”他一点也不谦虚的说着,因为他也对她动心了。
“喜欢……我是很喜欢你啊!可你又说爱,男人和女人?是夫妻么?”龙赤儿依然懵懂。
初云微笑着,握着她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对她说:“赤儿说的对,就是夫妻间的一种感觉,等我出去把事情办完,再回来接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她甜甜的笑着,暖流淌满心堂,点点头,说:“我师父传给我一种药,据说若是人吃了,就会痛不欲生,心如刀绞,如果你不回来接赤儿,赤儿……赤儿……”说到这里,她便不忍心说下去了。
初云紧替着说:“赤儿就要让我吃对么?”
“对不起,赤儿不会这么做的,你也不会抛弃我,对吗?”她嘟起小嘴低声说着,不一会儿泪水就流了出来。
初云点了点头,说:“不管赤儿怎么做,我都不会怪赤儿的。”
他为她抹去泪水,“别哭了。”
这时,不知从哪儿飞来无数萤火虫,星星点点的飘在空中,闪闪烁烁,照亮了整个山谷。
两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这个是龙赤儿每天都能看见的,如百看不厌般,在萤火虫间露出灿烂的笑脸。
初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伸出手来去抓它们……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过得很快乐,很难忘,不知不觉初云要走了。
龙赤儿含着泪水将他送到了远村村口,据村民说,那几个恶徒已经被送到城里的官衙中绳之以法了,至于那个跳窜的恶徒,官府也派人来捉走了,因此,村庄从此安定了起来。
送初云的不止龙赤儿,还有那些善良的村民……
初云赶了两天的路,才到王府,哪知来得不是时候,王爷正好外出,去了哪里就连管家都不知道,随即去了“不如一笑”这里也无人知道王爷去了哪里,好在带上了晚夏,初云才没去寻找。
回到瞳城,他便担起了王爷的重任,训练杜灵舞,平日里闲暇时就四处逛逛,一晃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王爷还是没有回来,这样的日子对于他这样一个喜欢云游天下的人来说,是折磨。
在一天夜里,他举笛吹奏时想起了崖底的龙赤儿,犹豫了几天,终于决定放下这里的事情,去寻找她,并接她回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许下承诺,一定要做到。
没想到,彻夜奔波终于到了远村,她竟已不在。
他知道以自己的力量绝对不可能跳崖去找她,那不等于是送死,于是便串门打听,从村民口中得知,半个月前,她就已经离开了这里,还和村民告别了,说是去寻找他。
她没告诉她他要去哪,她也从没问过,如果她这样一去,还不知要去到哪里,会遇上什么事……
于是他急急忙忙随着村民所指的方向而去……这一找,便是两年。
知道前些日子,才回瞳城,得知王爷去了月山,正在返程路上,他这才会出现在半路,接应云肖。
他何尝不恨自己,若是他能早些去接她,就不至于……天各一方,想来,他都恨不得杀了自己。
而同时他也伤了王爷的心,他独来独往完全不顾大局的心态,早已经印在众人眼里,而王爷总能原谅他,他想,既然寻人未果,何不踏踏实实的,担起他应该负的责任,于是便跟着王爷……安安然然。
在亦城,遇见洛婉,不是因为她姿色美丽,而是因为她长得和龙赤儿太像,他沉迷了,虽然性格不一,他就是摆脱不了赤儿的模样。
直到中毒之后,他释然了,终于……苦苦寻觅两年,却在不经意间遇见了她。
转眼已是两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天真。
梦醒,张开眼来,便看见龙赤儿坐在面前,泪眼朦胧的模样,“初云。”还是崖底那清脆可人的声音,一点都没变。
初云点点头,说:“我寻遍整个瞳国都没有找到你,当我放弃寻找你时,你却出现在我面前,你是怎么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