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本是倦意绵绵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竟怎么也睡不着,脑中反复回荡着白天云肖对她所说的那一番话,心中忐忑不已。
“我乃……行走江湖,无家之人,此番赶路,就是为了去瞳城寻找一位朋友,好了却一桩心事。”
晚风徐徐吹来,将林中的树叶吹出瑟瑟声响,风儿拂过叶间山林,发出恐怖瘆人的声音,唐若一个寒颤惊起,将身体往篝火边凑近了些。
“很冷么?小心着凉。”苏唯脱下外套,轻轻牵盖在她身上。
“谢谢。”唐若礼貌的回了一句,将那身上的外套朝自己的身体拉紧了些。
暗夜清风,淡然瞬去……不知不觉,晨光亲临大地。
千寻楼:
漱叶临风,楼阁望台之上,举头便是青天,秋叶落去,寒色疯乱起舞,初云在这风中叹叹而立,衣发皆被狂乱的吹卷,涟漪阵阵。
“哟,看不出来,还有让你忧愁的事情啊!”
刘子嫣跨步上望台,跳着跑着就到了他的身边,身上所佩之物遇见风潮更加的不安分了起来,叮铃作响。
初云低眸,“这次,我真的是遇到大难题了。”
“不知道怎么和你的主子交代,对不对?”刘子嫣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别想那么多了,你又没错。”
“王爷幸辛苦苦布下这个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将公主从魔抓中救脱下来,没成想,公主竟……哎,如今,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嗯……”刘子嫣思索了一会,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你们,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呢,不要这么轻易放弃吗?”
“姐姐,初云。”龙赤儿也来到了望台之上,蹲下身子,将怀里抱着的小兔放下,并拍了拍它可爱的小肚子,它便乖乖的躲到一边去了。
龙赤儿边朝他们走去边说:“公主的病,的确还有一线生机,但概率不大,机会渺茫。”
“赤儿,你快说。”初云紧张的转身,跑到龙赤儿面前,焦急的问着。
“云哥哥,望台之上如此寒冷,你又在此呆呆的站了许久,连早饭都没有吃过,恐怕公主的病还没治好,你反倒先……”龙赤儿心疼的看着初云憔悴的面容,“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嗯。”初云点点头。
刘子嫣羞涩的笑着,看他们如此甜蜜,自己心底都被暖和了,不知为何,从前看到这样的甜腻场面,自己往往会觉得恶心,而这一刻,她却觉得很是温馨。
也许,她自己都不明白,爱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吧!
“好了好了,你们别你情我浓的了,该吃饭的吃饭,该说正事的去楼下谈,我这个姐姐就委屈一下,去帮你们倒茶,也好暖一暖身子。”说到这里,她还真觉得冷,可不是,风瑟瑟的吹,从昨夜到现在,可是一刻都没有停息过,她赶忙先走一步,“还……真是冷,我先下去了,你们也别墨迹,赶快下来啊……”
“呵呵,嗯,谢谢姐姐。”龙赤儿爽朗的笑着,在她眼里,子嫣姐姐永远是她身边的笑脸。
他们来到二楼厅房内。
“咚。”一碗清粥放在初云的面前,刘子嫣将粥落桌那瞬,立即就坐了下来,指着初云的鼻子说道:“这可是我的赤儿妹妹专门为你做的,她啊,学这个学了好久呢,可别嫌弃只是清粥,有心意在里面呢!”
“真的……是你做的?”初云看了看那碗里的粥,清亮透白,光看色泽就觉得一定纯口好喝,就是不太敢相信,这是他认识的龙赤儿做的。
见初云满眼怀疑的样子,还没等龙赤儿说话,刘子嫣便抢先道:“哎呀,你管呢,妹妹在这上面可没少花功夫,她的心思啊可全寄托在这粥里了,我们姐妹两今天就在这看着你吃完,不许剩的。”
“啊——”初云委屈着一张脸,“吃可以,但你们能不能不盯着我看,感觉全身起鸡皮疙瘩。”
“少废话。”刘子嫣用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你喝不喝,真是,磨磨唧唧,和个娘们一样。”
“你们姐妹两怎么就那么不一样,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嘛?”见刘子嫣翘起腿来云云抖动,双目直直瞪向他,说起话来,嘴如血盆大口,简直恐怖之极,初云心中侥幸,幸好当初没有被她的精湛表演和那一张足以骗死人的脸庞给征服,若是那样,如今他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么难熬。
“你说什么?”刘子嫣没听清他的话,细问道。
初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垂首盯着眼下那碗粥,“我说,赤儿的良苦用心,我怎么能推脱,一定要马不停蹄的喝下才是。”说完便端起粥来喝。
不到半响功夫就喝了完。
刘子嫣满意的点点头。
龙赤儿先入主题,道:“刚才那些大夫走后,我去看过了沁儿公主的伤势,虽说我不是郎中出身,也不懂医药,但我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超长的能力,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看出一二,于是我便就去一试,大夫都说,她是因为长期受到鞭打和各种虐刑才造成的满身伤痕,由于这些伤太久,又从未处理过,日积月累,都烂到皮肉,甚至沁入骨髓,才无法治愈,只得用药物暂时稳定伤势,不让病情扩展下去,但也只能暂时保住性命,若要治愈,是完全不可能的,皮肉已坏,血液流失过多,人也虚弱不已。”
“这……不是大夫说的吗?赤儿你可有办法?”初云看着她,眼睛眨都不敢眨,龙赤儿的特异之处,初云也是亲眼看见,亲身体会,倒是在关键时候,竟忘了这一茬。
龙赤儿继续说道:“嗯,我刚刚去对沁儿公主诊脉之时发现,公主不但有久治不愈的外伤,还有……还有慢性毒药在体内累积,这两者遇到一起,恐怕,很难有人可以救得了公主。唯有一物,可以救公主性命,只是它已经消逝在人间很久了……”
“那是何物?”刘子嫣听得正入神,迫不及待的问着。
龙赤儿答道:“天岚玉血。”
“那是什么物品,是玉佩还是丹药?”刘子嫣不解。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听师傅说起过这个天岚玉血,世上没有它解不开的毒药,没有它救不活的命,只是这天岚玉血在这个世上稀少的只有三个,也无人知道从何处去寻。”龙赤儿无奈的摇头,“对不起,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这……还不是废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刘子嫣心中愤愤,一拍桌子,大声说:“这个狗皇帝,对自己的妹妹这么狠心,我真怀疑这是不是他的亲生妹妹。”
“沁儿在哪里?”门框猛然一震,从门外传来一阵微弱的气息。
他们闻音而望,“王爷?”初云紧张的冲到云肖身边。
云肖大半个身子几乎是依靠着门墙才勉强站立,身上雪白的衣着被包裹过的伤口的再次裂开而浸染鲜红,一目望去,云肖来时的方向,多多少少印上了血色。
“王爷,属下背你回房。”初云心痛的看着满身是伤的云肖,渐而想起刚才他们在房中谈论公主之事,怕是被他听到了。
“哎呀,怎么流这么多血。”刘子嫣刚到门前便接住因体力不支差点倒地的云肖,“我看,还是快些请大夫吧!”
“带我去见沁儿!我要见她——”云肖一把抓住初云的衣服,大声命令道。
“喂,你难道都不要自己的命了么?就算要去看公主,你也要有命看才行。”刘子嫣被云肖笨重的身体压得很不舒服,连血都流淌到她桃红色的裙角上了,说什么她都憋不住,便直话直说了。
“你少说几句。”初云怒目朝着刘子嫣瞪去。
“王爷,公主那边我们会多多照看,你就先让我们把你的伤给治好了,之后你想什么时候去见公主,就什么时候去见公主,我们绝不阻拦。”
“王爷,王爷……”
初云刚说完,云肖便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而晕厥过去……
“赤儿,你在这里干吗?”刘子嫣上到望台之上见到蹲坐在地的龙赤儿才安下心来,“你也太不让我省心了,现在啊!你们一个个,都不要给我出状况,我会担心的。”
说罢便坐到龙赤儿的身边,“你的小兔子呢,毛茸茸的小白呢,平常不是都跟着你,赖着你的么,怎么,什么时候把它教育得这么乖,我可爱的小妹妹在这里想心事,它都不忍心打搅的。”看着龙赤儿傻呆呆的模样,便想逗她一番。
“子嫣姐姐,平时,你是最乐观的,你说,我该怎么办?或者,我能为他做些什么?赤儿真的不想说谎,尤其是对他。”龙赤儿转头看向刘子嫣,茫然无措的问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要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刘子嫣定睛看着她。
“刚才,王爷晕倒之时,我摸了一下他的脉,发现……王爷体内,早前便已中毒。”龙赤儿解说道。
“什么毒?”刘子嫣惊魂未定。
龙赤儿吞吐之间,眼神彷徨不定,最终说出,“束情丹。”
“束情丹?那是什么丹药?听起来不像毒药。”刘子嫣木讷了,方觉自己孤陋寡闻了。
龙赤儿回答道:“这是毒药,吞噬心骨,折磨爱情的毒药,只要中毒之人心中有爱,每每深深想念恋人之时,毒性便会挥发出来,给人带来刺骨的伤痛,这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当然,对于无情之人,这种毒药也只是平常喝水一般,没什么作用,但依我看王爷的伤势而来,有一大部分是因此毒药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