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先回去吧,卑职会找到皇后娘娘的。”景羽为皇甫祁睿打着伞。
“不——不,朕要找到嫣儿,这么大的雨,嫣儿的身体不能淋雨的,你快给朕去找啊,不要管朕。”皇甫祁睿大声地说着,景羽将伞递给皇甫祁睿,“还请皇上保重龙体。”说完,景羽便迈入雨中。
皇甫祁睿拿着伞,傻傻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找李嫣,天空还在打着雷,不知道嫣儿怕不怕,皇甫祁睿扔掉了手中的伞,一个人走在雨中,嘴里默默喊着“嫣儿”。他不知道李嫣会不会再原谅他了,他不知道李嫣会不会离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李嫣。
皇甫祁睿穿着湿湿的衣服,一直寻找到天亮,可是却没有李嫣的消息。
“皇上,你快喝碗姜汤吧,昨日找了娘娘一夜,想必皇上也累了。”景羽递来一碗姜汤。
“景羽,你说嫣儿去哪里了啊?下了这么久的雨,她会不会都淋湿了啊?”皇甫祁睿担心地说。
“皇上,娘娘应该躲起来了,不然这么多人怎么会找不到,可能娘娘在哪个宫里吧。”景羽宽慰道。
外面传来了太后的声音,“睿儿——”
太后一跨进门,看见一脸疲惫的皇甫祁睿,一身湿漉漉的衣服黏在身上,“睿儿,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哀家早就说了,李嫣这种狐媚不值得你为她如此的。”太后愤愤地说着。
“母后!朕不准你这么说嫣儿,是朕做了对不起嫣儿的事,嫣儿才躲着朕,如若没事,母后就留在自己寝殿里吧。”皇甫祁睿一脸的愤怒,就像是夺了他最珍贵的东西似的,这样的他太后也是第一次见到。
“睿儿,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呢?”太后看着皇甫祁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看见皇甫祁睿眼中满满的哀伤,太后识趣地离开了。
“皇上,今晚的晚宴该如何是好啊?”景羽想征求皇甫祁睿的意见。
“晚宴照常举行,如果没有今天的大宴宾客,那朕和嫣儿的亲事也不能算完结。去吧,多派些人继续寻找嫣儿。”皇甫祁睿语气中带着疲惫。
“小姐,我们现在还不出去吗?”李嫣看着桌上的杯子,怔怔地发愣,完全没有理会蓝蝶。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蓝蝶走上去摇李嫣。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累而已,你刚刚说了什么?”李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要一静下来,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皇甫祁睿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的场景,她的心一遍一遍地被刺伤。
“小姐,我们何时出去?”蓝蝶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等到晚宴吧,现在外面都是侍卫,我不想这么快就面对他。”李嫣放下手中的杯子,就在桌上静静地趴着,眼里的泪水还是那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蓝蝶也不打扰她,将吃的东西搁在桌子上,便悄悄地坐到了窗前,等待着天黑。
“皇上,快些换衣裳吧,晚宴就要开始了。”一旁的太监轻声地说道。
“还没找到嫣儿吗?”
“回禀皇上,还——还没有。”那个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
皇甫祁睿一脸苦闷地站起来,任凭太监们换着龙袍,束上腰带。
“皇上,时辰差不多了。”
皇甫祁睿不知道接下去会面对什么,百官的疑问的眼光?宫妃得意的眼神?还是他们的嘲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只想知道嫣儿的下落,知道她是否平安。
“皇上驾到——”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祁睿看着跪倒一地的大臣和宫妃命妇,竟然一时失神,忘记了叫他们起来,小太监轻轻提醒着他,“皇上,皇上,大臣们都跪着呢。”
皇甫祁睿这才缓过神来,“平身。”
于是各自落座,皇甫祁睿看着身边空空的椅子,心不停地在抽痛。
坐在下面的人久久不见皇后到来,开始窃窃私语。
“皇后娘娘怎么还没出来啊?”
“前日还看见皇后娘娘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你们知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
皇甫祁睿听不下去了,“今日我们就先开始吧,皇后娘娘身体微恙,可能无法出来了。”皇甫祁睿用了一个很白痴的理由,可是下面的人惧于皇甫祁睿的权威,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
赵悦儿站起来,走到皇甫祁睿面前,盈盈一拜,“皇上,臣妾斗胆,想给各位大人演奏一曲。”
皇甫祁睿本就不在听下面的曲子,看见赵悦儿站起来,没来由的一阵心烦,衣袖一挥,让她爱干嘛干嘛去。
赵悦儿坐到台中央,双手抚琴,一阵美妙的声音传来,台下的大臣们自然知道这是皇上的贵妃娘娘,何况赵悦儿的琴艺也着实不错,纷纷鼓掌叫好。赵悦儿的眉眼似乎都充满了笑意,妩媚的双眼不停地看往皇甫祁睿的方向,一曲终了,自然赢得无数赞扬。
“贵妃娘娘好琴艺啊。”这突兀的女声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都被吸引了,一身艳红色的袍子,金色的凤凰傲然显现在眼前,头上的红翡滴翠凤头金步摇随着李嫣的移步而晃动,虽然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可微微红肿的眼睛却透着她此刻的心情。
“下官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妾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礼结束后,所有人的眼光都难以从李嫣身上移开,那种恬静却带着忧伤的感觉,令人怜惜。
“嫣儿——”皇甫祁睿看着李嫣,慌忙从自己的位子上走下来,上去便抓着李嫣的手,这才让他有了真实的感觉。
李嫣不动声色的挣开了皇甫祁睿的手,“臣妾参加皇上。”李嫣盈盈一拜,身姿曼妙,更是让下面的人惊叹。
皇甫祁睿扶起她,拉着她走到了位子前,李嫣刚刚坐下,视线便和李韫涛、李韫俊还有魏庄毅相撞了,他们三人正好坐在一起,一脸担忧地望着李嫣,李嫣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安好。
“各位大人,本宫身体不适,刚才怠慢各位了,愿自罚一杯。”李嫣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皇甫祁睿还没来得及阻止,李嫣已经放下了酒杯,下面的大臣自然是不敢怪罪李嫣的,纷纷拿起酒杯,饮尽了杯中的酒。
赵悦儿本想好好出出风头,这个女人一出现,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住了,都没有人站出来品评她的琴艺了,自然觉得十分恼怒。
“皇上,今日本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大喜日子,何不让皇后娘娘也弹奏一曲,让臣妾和大人们开开眼界。”赵悦儿知道自己的琴艺在宫中无人可比,自然十分自信。
皇甫祁睿自然是知道赵悦儿的心思的,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发作,他只好看着李嫣,征求着李嫣的意见,毕竟认识李嫣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李嫣弹琴,也不知道李嫣会不会,而且自己昨日才刚刚惹恼了李嫣,不知道嫣儿还在不在生气。
“不知贵妃娘娘想听哪一首曲子啊?”李嫣看着赵悦儿就想起她和皇甫祁睿相拥而眠的情景,心里本就不开心,竟然她公开挑衅,那就让她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臣妾听闻本届才女大赛的才女因为和魏公子合了一首曲子,便取得了头魁,而那名才女在赢得比赛后便消失了,臣妾深知皇后娘娘的琴艺高超,不知能否也和魏公子合奏一曲?”赵悦儿此时正在想等会如何羞辱李嫣,看她如何出丑。
李嫣走到台中央,“不知道魏公子可否愿意和本宫合奏一曲?”李嫣诚恳地问。
魏庄毅是有名的才子,赵悦儿自知是没有办法达到那个高度的。
只见魏庄毅潇洒地走到台中央,抽出自己的玉箫,“来人,给本宫换一架古筝,本宫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李嫣的这句话无意激怒了赵悦儿,但同时也刺痛了皇甫祁睿,李嫣在暗示他,自己还没有原谅他吗?
太监们很快搬上来一架新的古筝,李嫣优雅地坐在古筝前,“不知皇后娘娘想合哪首曲子?”魏庄毅担忧地看着李嫣,离得如此近,才看清李嫣眼中的哀伤,似乎过得并不快乐。
李嫣轻轻拨了一声弦,敏感的魏庄毅立即明白,那是自己才女大赛时吹的曲子,再细细看李嫣的眉眼,和那天的蒙面女子简直一模一样,魏庄毅肯定眼前的李嫣就是本届的才女,顿时心安了不少。
魏庄毅拿起玉箫,凑近嘴边,熟悉的旋律飘扬而来,可是却带着淡淡的忧愁,他是在心疼李嫣的处境,李嫣进宫后,肯定过得并不好。
李嫣双手抚琴,和着魏庄毅的箫声,奏出的乐曲,透着一股哀伤,她的眉微微皱起,她的眼角含泪,她在心都在疼了,眼前的画面都是皇甫祁睿和别的女人,零碎的、完整的,一段一段闪现在她的眼前。
两个人各怀心事,却又都充满伤悲,箫声琴音,本就是那么悠扬的乐器,在他们手里,竟然能奏出令人心酸的曲子。
台下的大臣们此刻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她一停下来,她就会像瓷娃娃一样破碎,好像是用生命在演奏曲子。皇甫祁睿坐在上面,怎么可能听不明白李嫣曲子里的酸楚,那种无奈的哀伤,那种莫名的痛席卷了皇甫祁睿,他就这么怔怔地坐着,望着李嫣的脸,他忽然觉得好飘渺,她好像随时都可能离开。
一曲终了,惊讶的不止是大臣们,还有赵悦儿,本来想羞辱李嫣的,可是如今却让她抢尽了风头,自己真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喝彩声不断传来,李嫣充耳不闻,嘴角总是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一场晚宴也便如此结束了。
“嫣儿,对不起。”皇甫祁睿看着李嫣的背影说道。
李嫣听到这句话,身体明显停顿了一下。
“嫣儿,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听我解释啊。”
“我知道,你是喝醉了酒才……”李嫣的眼里溢出泪水,她用衣袖微微拭去,依然背对着皇甫祁睿,“可是喝醉了能掩盖你犯错的事实吗?呵呵——对你来说,这并不算犯错,她本来就是你的妃子,你宠幸她是天经地义的……”李嫣说到这里就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跑开了。
“嫣儿——”皇甫祁睿站在原地,他的脚步却怎么也跨不开,嫣儿说得对,犯错了就是犯错了,再解释也是借口。
“来人,把赵悦儿给朕关起来,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悦明殿一步。”皇甫祁睿把全部怒气转嫁给了赵悦儿。
凤仪殿内。
“小姐——”
“蝶儿,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为皇甫祁睿求情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李嫣完全不给蓝蝶说话的机会,蓝蝶只能看着他们两人的关系一直处在僵持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