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那好,你总可以告诉我,她到底是谁了吧。”
“她。”对方迟疑了片刻,而后果断的回答:“是清忧,华清忧。”
通的一声,似乎是云溪重重跌坐在椅子上的声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她,这绝对不可能。”
“没错,就是她,华清忧,她死了,都怪我,没有办法去救她,却害了她。”
砰,门忽然开了,云溪和屋内的人一齐转过头,面露惊愕的看向我。
我一步步逼近他们:“漠帧,原来你就是圣君,你为什么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你这样去接近我姐姐,是为什么。”
“还有你云溪,你为什么会打听我的姐姐,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俩个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真的不敢相信,漠帧会是圣君,听他们刚才说话的口气,应该都在找我的姐姐才对,姐姐与世隔绝,平常根本不予外界来往,他们打听我姐姐做什么,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芨舞,你别误会,你要听我解释,我对你姐姐绝对没有恶意。”漠帧上前一步,拉住我的胳膊。
“是吗?”我的冷眼再次扫向云溪,他却是双目呆滞呆坐在木椅上,嘴角牵起自嘲的笑容:“原来你嘴里的那个漠帧是他,原来她是清忧,哈哈,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
云溪自嘲地放声大笑,令我觉得有些不安,他这是怎么了。
云溪沉默了,一连好几天他将自己反锁在房中,白天沉睡,鸳静鸳和把门,我无法进去看他。我却听说每日暮色渐起的时候,他总是借酒浇愁,我不明白他从何愁起?
我试着从漠帧那里得到一点线索,可是他却只字未提,隐约间我被一种不好的预感所吞噬,那便是云溪从前也是认识姐姐的,他和漠帧一样也是深爱着姐姐,今日听到姐姐病逝的消息,以此借酒浇愁麻醉自己,而他对我的好,仅因为我是姐姐的妹妹。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如果真是这样,对我又是何其的不公平,难怪云溪曾对我说,他寻了我好久好久,原来他真正寻的人是我的姐姐,我只不过是一个影子,一个幻觉,当真相出现的时候,我便只能化为泡沫、化为尘埃,即便再不愿离去,却也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
清水阁楼,我孤身一人站立于长亭。
风徐徐吹来,有了些许的凉意,想起当日云溪送我阁楼的温柔表情,难道这一切她都是想对姐姐说的吗?只是云溪,你爱姐姐,却为何不对我说,你明明知道,我并不是她啊。
“姐姐,姐姐。”我忽然仰天大喊出声:“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芨舞。”我转过头,是星子。
自漠帧出现的那日,他们都知道了我的真实名字。
芨舞,芨舞,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原以为歌飞能带给我不一样的光彩,却没想到芨舞始终是芨舞,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变成枝头的凤凰啊。
“星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问道。
“一个拥有至情至爱的人怎么会傻呢,难道你想生活在一个没有温情的世界里吗?”星子言语轻柔,我忽然觉得好冷,夏夜开始过去,秋天似乎要来临了。
星子将她的披风为我披上,问我:“或许我可以帮你。”
“不,你不可能帮我,你帮不了我。”我摇头,谢过她的好意,一个人的感情怎么能说帮就帮,这要怎么帮呢。
“你还记得那把古琴吗?”星子忽然提出了古琴的事,令我有些不解。她顿了顿:“让你猜对了,那的确是一把很特别的琴,那是一把魔琴。”
“魔琴?”
“是的,它叫月魔琴,月魔琴能识主,而你就是它现在选定的新主人,月魔琴是我净水教先主魔尊留下来的,它是一把具有无限魔力的琴,月魔琴内有至高武功秘籍月魔神功,若练此功,必先成魔,此功一旦练成,成魔者便会是一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绝代佳人。”
“绝代佳人。”星子的这席话,我几乎只记住了这四个字。
“我说过了,若练此功,必先成魔,即使成魔,你也愿意。”
“无心之人,绝色之魔,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我别过头去,神色黯然:“你认为我现在这样,会选择哪一样?”
“也罢,即然这样,我成全你。”
我回过头去,抱以星子感激的目光,既然做人这么辛苦,我甘愿成魔,即便是魔,那也是一个绝色的魔,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了,如果我长的像姐姐那样美,说不定云溪和漠帧看我的眼神会不一样。
我知道我已深深的沦陷,我也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这一步已经迈向了错误的边缘,可是我没的选择,我没有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我不怪姐姐,如果她有错,也是因为她太过于美丽,可既便她再美丽,也香逝长眠了,姐姐,可怜又幸福的姐姐,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有两个男人如此这样深情的爱着你,倘若可以换个人生去活,我宁愿那长眠于墓穴的人是我,我只是渴望拥有一份真爱,这辈子哪怕只有一天,不,一个时辰,哪怕片刻,我也死也无憾了。
按照跟星子的约定,练月魔神功的事我对谁都没有透露,我只是每晚三更时分来佛坛,这个时候教内大部分人都已沉睡,根本无人会去注意到我。
星子很认真的教我,她教我怎样运功,怎样去和琴体合二为一,怎样发挥自如,既使对于一个从未练过武功的人来讲,她的耐心实在叫我敬佩。
在星子的教导下,我已经能将古琴演绎到完美极致,功力更上一层楼,在我轻手拈起琴弦,轻轻拨落的一瞬间,那琴弦俨然化为一道柔亮的光芒直射往树丛间,啪的一声,一个鸟巢被我击落,等星子过去拾起鸟巢的时候,几只乳燕发出了唧唧的叫声,尤为可怜。
星子叹了口气,施展轻功将鸟巢归位,对我说道:“倘若你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你是练不成此功的。”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实在下不去手,那些小鸟都还那么小,那么柔弱。
“倘若你面对的是要你命的敌人,你也可以这样手下留情吗?”星子问我。
我摇头,长这么大,我所遇见的没有坏人,没有人要我的命,我也不想和谁成为仇敌,可我知道若想成魔,不开杀戒是万万不行的。我忽然有些心生退怯,难道真的为了变漂亮,就可以这样去残害生命吗?
“怎么,你怕了?”
“我……”
“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多勇敢的人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星子似乎有些气恼,欲将我的琴收起,被我双手压住:“芨舞,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想成功,不付出代价是不行的,这个世界没有如此轻而易举的事,你明白吗?”
我点头,闭上眼睛,双手再次放上轻弦,重重拨落,一道更为凌厉的光射向刚才的鸟巢,在听到巢中的鸟儿那凄惨的叫声时,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芨舞啊芨舞,你终于还是承受不了美丽所带来的诱惑,难道成魔真的就是美丽吗?一个无心无人,转眼成了一个无心之魔,真的美吗?
星子扶着渐进虚脱的我返回清水阁楼,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感觉都消失不见了。
刷,一个黑影从我眼前扫过,星子施展轻功,腾空跃起,转眼间和黑衣人混战起来。
尖锐的刀剑相撞声令我脑子清醒过来,不一会儿,长廊里来了很多教徒,个个手中尖刀向黑衣人逼近,黑衣人武艺极高,刀刀致命,很快教徒就被他消灭了一半。
只是那黑衣人的眼睛我却觉得似曾相识,纵然有着一身高超的武艺,可那眼神所带来的倔强和不屈却是假装不来的。
在星子腾空一脚将她踢翻在地,教徒一拥而上,差点让那刺客全身被刺成马蜂窝的时候,我拦上前制止了这场杀戮。
“芨舞,你闪开。”星子不悦的说道。
“星子,请你放了她。”
“放了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是刺客,若放了她,让她害了魔君怎么办,你知道以魔君现在的情况……”
“请你放了她,她有恩于我,我一定要救她。”
“凭什么你说放就放?”
“如果我以心甘情愿成魔为代价,你愿不愿意放她走?”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星子有些吃惊。
虽然我知道这个要求星子不一定同意,但我有种感觉,她绝非为了好心帮我而让我练月魔神功,她如此的耐心教我,绝对是有其他的原因,而这个时候,只要能救了黑衣人,我暂且赌上一赌。
这招果然奏效,星子扬手示意收兵,并对教徒们警告:“今夜的事谁也不许向魔君提起,否则,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那些教徒唯恐惹祸上身,均纷纷点头散了开去。
星子在临走的时候丢给我一句话:“你自己说的话,可千万别反悔,不然我一样要了她的命。”
净水教外的空地,黑衣人一手捂着受伤的胸口,一只手扯下了面巾。
是芊羽,我猜的果然没错。
“谢谢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次。”
“不,我只当是报恩,今日算我们扯平了。”
“报恩,我不记得何时救过你。”芊羽似乎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不应该忘了的。”有些话我虽然不愿意提起,可却不得不提起,我不想欠着她的恩情一辈子还不清:“当日我在京都佛跳墙酒楼时,若不是你施计以一千两白银作为交换,否则我现在还被困在酒楼里,在那里虽为琴师,实际上却被四爷软禁着,他唯恐丢了这棵摇钱树,一直派人暗中监视我,我没有一点儿自由,为此,我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帮我赎身。”
芊羽仍是一脸的茫然:“你说什么京都,什么酒楼,我根本就没去过,又怎么可能拿一千两白银赎你。”
“什么,不是你。”我不仅震惊且再次陷入迷雾:“那会不会是漠帧。”
“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个月前。”
“那就更不可能了,三个月前,你不辞而别,我的确跟漠帧和占明一起去找过你,可是我们没去京都,而是去了你的家乡,后来家中差人给我书信,说是父亲病重,我才跟漠帧分开了。”
“那会不会是你们分开的这段时间,他来过京都?”最后一丝希望我仍然不放过。
“我跟他在你家乡待了差不多一个多月,家中才来书信告知父亲病危,漠帧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你,并筹到一千两白银吗?”
“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我再次迷茫了,不是芊羽,也不是漠帧,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