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什么呢?我也说不清楚,要是说家庭生活,油盐醋茶,真不能算幸福,进他家门就剩下忙碌和劳累了,也没个人帮衬,有时候就想大哭。可有的时候吧,应该是一种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短,但我们从没红过脸,从内心里觉着有个依靠,每当累的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时,一想到还有这么个人存在就会微笑,一想到再坚持几年就能在一起了,也重新有了勇气,我觉着就是幸福了吧?”
“恩,李婶,你说的挺好的。”陈波不由得挎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
“可你们怎么不在家呆着呢,非要跑这么远打工呢?”
“哎,他当时退伍的钱都给他母亲看病了,家里孩子小,靠种地收入也不高,这不就经老乡介绍来S市打打工,给孩子挣点学费啊。”
陈波不由得仔细看了看李婶的手,那时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再也没有了做女孩时的白皙、光滑,而是布满了裂口和油腻,可就是这样一双粗糙的双手,却是那么笃定的攥紧了幸福。
“对了,小陈,你有男朋友了吗?我那天还给你杨师傅说,小陈这么好的姑娘,要给你介绍男朋友呢。”
“啊,不用了,我有,在内地。”陈波窘的忙摆手。
“哦,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跟杨师傅以前一样,在部队,给你看看这个。”陈波说着拿出了手机了的照片。
“看着是不错,只是当军嫂不容易啊,我是深有体会,你们还相隔这么远。”
“所以我要向你学习了,李婶啊,你是怎么坚持的?”
“只要心里装的是他的全部,想的是未来在一起的好日子,应该就行了吧。其实我也说不好,就是觉着天下再没有其他人能比得上和老杨在一起踏实,所以沟沟坎坎都过来了。”
这天陈波她们宿舍里,轮到阿文负责做饭,她加了很多菜,陈波注意到,她床边坐个男孩,一副腼腆样子,瘦瘦的身材,像根竹子,介绍说是表哥。既然是亲戚,那就一起吃吧。
席间,小叶偷偷碰了下陈波,神秘的小声说:“这个表哥可不一般,你看,他对阿文多关心啊,看阿文的眼神也不一样,我觉得,不是表哥那么简单。”
果然,等阿文送表哥回来后,小叶逼出了真相,原来是阿文的高中同学,关系比较暧昧的那种,“啊,原来是同窗的你啊?”小叶打趣道。
“恩,就算是吧。”阿文大方的承认,并且说这个人高中时又瘦又高,被同学称为“竹篙帮帮主。”
“哈哈,这么逗。”陈波他们禁不住笑出声来,“那你干嘛不承认呢?还表哥?对我们还隐瞒,不够意思了吧?”
“这不才说开嘛。”阿文脸红了。
“哦,原来帮主是来表白的啊,你不会叫小师妹吧?”小叶继续打趣。
“呵呵,你们都猜错,我倒是真有外号三寸金莲。”说完大家都看阿文的脚,果然很小巧,“因为我的鞋子在成人柜台几乎不好买,所以每次都要去儿童专柜买,他们给起的,他就是叫得最欢的那一个。”阿文还在幸福的回忆。
“真的啊,你的脚我猜最多也就34码。”阿珍端详了半天说。
“你还看得还挺准,33码半,呵呵,对了,阿珍,我们几个都算名花有主了,你呢?别告诉我你没有啊?”阿文回答完调皮的转向阿珍。
阿珍片刻间沉默了,“以前是有一个……”
“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分了,他提的,说是没法在短期内给予我结婚想要的东西,多好的借口,其实我根本不在乎这个,不过我知道,他也不容易,我不怪他。”阿珍默然。
“哎,我算是看透了,那些说为你好,为彼此好的分手都是废话,相爱的人在一起共度难关才是幸福。阿珍,别难过,这样的人,分了就分了,连未来的困难都不敢面对的,还算什么男子汉,没什么好惋惜的。”小叶最后气鼓鼓地说。
陈波有些怅然,她想起了杨师傅和李婶同甘共苦的幸福,虽然饱经风霜,却也历久弥珍,小叶和董刚是那种欢喜冤家,平时的打闹中,倒也幸福洋溢,自己和玩命同志,虽然天各一方,但彼此牵挂,阿文呢,刚被自己也喜欢的人表白正合不拢嘴呢,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不一样,但无疑都是朝着幸福的方向大步奔跑的,追逐着生命中最朴素的意义。
当小庆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到陈波面前的时候,陈波好像穿越般停留在某个时间长河里没回过神来,呆呆注视着面前含笑的熟悉面孔,刹那间有些恍惚。
他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那个娃娃脸,好像更高了,瘦了,眼睛里竟然有了沧桑的沉淀,显得成熟稳重了。唯一不变的是眼睛深处月牙般久违的的笑容,在距离陈波一米的位置上站住,微露皓齿,友好的抻出手。
“怎么?波波,这才几年不见,不认识了吗?别来无恙?”陈波的手被机械地包裹在一张大手掌里,温暖随即传递来过来,不由得笑容绽放。
等确定真是那个孩提时代无忧无虑一起玩耍的好朋友回来时,陈波的快乐立刻表现了出来,马上挎上小庆的胳膊,连连发问:“你怎么来这里了?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孤单,离家这么远,人生地不熟的,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小庆也被陈波的欢乐感染了,仿佛回到了几年前:“好啊,我一定要大吃一顿,把你吃穷。”说完大大咧咧的揽住了陈波的肩膀。
“呵呵,行,天天请你吃,把你吃胖。”陈波毫不示弱的回敬。
餐桌上小庆仔细打量陈波,忍不住打趣:“恩,变漂亮了,变文静了,不再是那个行走江湖打打杀杀的侠女了。”
“呵呵,什么侠女,人家本来就是淑女好不好?”陈波暗地脚下发力,桌下给人一腿。
小庆被冷不丁尝到了暗器,夸张的咧嘴:“好好,淑女,来,淑女尝一块这个。”说完夹了块鱼放到陈波碗里。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呢?”陈波好奇地问。
“问了你妈妈啊。我不是毕业比你晚一年吗?以为你会回到咱们市发展,一问才知道,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我一想,也杀过来了。”
“那不是工作不好找吗?我也不想的。”陈波感慨。“对了,有个事啊,你看,我一直想给你道歉的。”陈波想起了中学时光,开始变得吞吞吐吐。
“什么事啊?难道你还欠我的帐吗?”
“不是,就那时候你没考好,我非但没鼓励你,还不理你,这事我一直挺内疚的,那个,你没有从此恨我吧?”陈波终于艰难的把心中的歉意说出。
“恨,怎么不恨,当时恨得我咬牙切齿,眼冒青烟,回家就开始头悬梁锥刺股,发誓考个好学校,气死你。”
“啊,真的啊。”陈波看着小庆板起的脸,更拿不准对方的情绪了。
“笨啊,骗你玩的,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小庆夹了点菜埋下头,低声说:“你个傻瓜,我是不会生你气的。”
“可我听说你很不开心过一段日子,叛逆、挂科,还在学校打黑市拳,差点被开除,弄得咱们院里的人都知道了,说你不学好。”
“是荒诞过一阵子,大一吧,交的朋友也不善,但那时小啊,不懂事,什么都想尝试一下,后来有个朋友狠骂了我一顿,就改邪归正了,和你没关系。”
“真的?那就好,我心里好受多了,你不知道,多年压在心里的石头搬掉了,呵呵,今天终于说开,好受多了,来,再吃点。”陈波忙不迭的夹菜。
“对了,你刚毕业,找到工作没?要不和我一起共同在异乡大展一下拳脚?”
“恩,我这次来,还真是带着想法来的。”小庆把椅子靠近了陈波。
“听说过净水机吗?也就是直饮机。我大四找工作的时候接触到的。当时有个厂家做这个,我看挺新颖,就去给人家打了几个月的工,学到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我觉着这个市场前景挺好的,外国很多这样地东西,特别是在高校、机关,或大型公共场所,有发展,现在想和一哥们合伙干,资金也有了,怎么样?未来的会计师,有没兴趣加盟啊?”
“你有合伙人,我能干什么啊?就是一算账的,这样吧,你开了公司,账务我免费做,等你挣钱了再谢。”
“呵呵,够意思,我就说吧,咱俩什么交情,来,我先干一杯,你随意。”小庆满上喝光一杯,“还有,我想问你一下……”小庆挠挠头,看了一眼陈波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的,脸红了起来,抬起眼马上又目光垂下。
这时陈波的手机响了,显示的玩命同志,陈波脸含笑意,示意自己接个电话,离开席间。
等出了包间,陈波开问:“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啊,老实说,想我了吧?”平时他们通话也就是早晚时间,要么很早,要么很晚,因为晚上玩命同志总是要等到查完铺,没事了才会打来,可今天才七点半啊。
“想了,天天都想,不像有的人,说个想念能急死。”
“嘿嘿。”陈波知道玩命最想听什么,可她偏不说,想象着他在那边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很可爱,抬头纹肯定又见长了吧,于是继续一本正经下去:“那今天什么事啊?”
“哦,想告诉你的是,我岗位终于调上了,今天刚发的文件。”
“太好了!这不是你一直的想法吗?我就知道,你一直很努力,肯定行的,只是迟早的事,这次实至名归,祝贺啊,要不要我送你个礼物聊表一下远在千里之外的悠悠寸心?”
“礼物就不用了,我们这里也没太多地方放,你要是诚心表示,就好好想一下怎么让我更高兴。”那边还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