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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雨夜
书名：我所欠缺的，叫做原谅 作者：田慕卿 更新时间：2016-12-12 01:07 字数：3265
陈楚阳拍掉秦雯雯的手，自顾自地走了。
陈楚阳再看见秦雯雯的时候，就清晰地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的眼光会下意识地去寻找那个高挑自信的身影。他看着秦雯雯是怎么泰然自若地处理好班上的大小事务，看着秦雯雯是怎么自信满满地作为学长代表在新生面前长篇阔论，他甚至渐渐对秦雯雯每次刻意的示好与暧昧开玩笑似地给予回应。他告诉自己，这是因为这个女人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那是不一样的。而小叶子，才是自己要疼爱一辈子的。他在不知名的情绪里越发恐慌。有时看见手机舒叶渝来电时，会想要逃避这个世界。
战战兢兢的日子，在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结束了。
那天突然下起很大的雨，还夹杂着雷声。陈楚阳正在寝室台灯下写作业，秦雯雯打了电话过来。
陈楚阳心里不知怎么就咯噔了一下。他接电话，秦雯雯说，现在在外面忘带伞了，几个关系比较好的都说有事，她知道她们是嫌麻烦，让她自己打车回学校。可是她呆的那个地方不好打车。只有陈楚阳可以求救了。声音里透着一点惶恐和楚楚可怜。
陈楚阳迅速问清楚了地点就带着伞冲了出去。
找到秦雯雯的时候，她正在路旁公用电话亭里发抖。陈楚阳把外套脱下来罩在她身上，问她感觉怎么样。秦雯雯口齿不清地说，好冷。陈楚阳有些心急，这个路段太偏，车根本过不来，刚刚自己都是在上一个路段就下车，然后一路小跑过来的。此时雨太大，两人都湿透了。如果不赶紧洗个热水澡，秦雯雯肯定要发高烧。
路旁的橙色发光招牌上“住宿”两个字就是专门为这种剧情设计的。陈楚阳看了眼怀里的秦雯雯，咬牙冲到对面马路的旅店里。
接下来，一切似乎顺理成章了。洗了澡，没有换洗衣服，赤身**的孤男寡女能干什么？陈楚阳唯一来得及庆幸的，就是房间里有店主备好的避孕套。
第二天，陈楚阳醒来，看见在身旁盯着自己看的秦雯雯，说了一句，早安。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第一次是情有可原，那这次就是尘埃落定了。
必须抉择了。
舒叶渝在课间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自己来例假了。她皱眉，每次大姨妈来看她的时候，她都很痛苦不堪的。果然，念头一起，小腹就开始胀痛了。胀痛来势汹汹，不一会儿舒叶渝就煞白了一张小脸。
额头冒着冷汗，舒叶渝决定翘课。她简单跟郝澄季她们说了一声，就跑回宿舍了。
翻箱倒柜地找出冬天用的电暖宝，充好电捂住肚子，舒叶渝才缓过劲来。
她缩在椅子上，想着刚刚忘记把饮水机开开了，想喝热水可是肚子疼，不想动。正想着，陈楚阳来电了。
舒叶渝忽然觉得有些舒心。人都是趋乐避苦的，再怎么难过，走到下一个路口时，应该会忘记难过，记得快乐吧。以后，说不定我会忘了他曾经那样的背叛过我，只想起某次来例假的时候，他正好打电话过来，说了一些贴心话，让我感觉不那么难受。
几乎是揣着一颗感激的心，舒叶渝接起电话。陈楚阳那头风很大，手机不停传来被风吹的刺耳杂音。
陈楚阳沉默了几秒，又或者是几十秒。舒叶渝也沉默，她觉得这样的沉默似乎透出一股宁静的温情。她不说，等他说。就这么安静着也挺好。
陈楚阳终于开口了，声音在风中碎得漫天：“叶渝。”
舒叶渝心就咯噔了一下：“怎么了？”
陈楚阳吐了一口绵长的气：“你骂我吧。”
舒叶渝脑袋嗡的一声：“你什么意思。”
陈楚阳一口气说了出来：“我决定跟秦雯雯在一起了。”
舒叶渝的手机摔在地上。
她没空去捡，身子整个缩成一团，心想，肚子怎么这么疼呢？
捂着肚子坐了很久，久得忘记了时间。中午室友都吃完饭回来了，顾思琪带了吃了放到舒叶渝桌上。她看到舒叶渝竟然还是脸色苍白，额上布满冷汗，嘴唇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关切地问了句：“叶渝，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严重啊，要不我陪你去趟校医院开点药？”
舒叶渝摇摇头，说了句谢谢就低头吃饭。
吃完饭，她勉强站了起来，往外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分手，不管怎么说，我要去见他一面。
忍着身体的不适，舒叶渝坐车去了S大。
见一面，就见一面。至少把话都说清楚。舒叶渝想，我要克制住自己，安静地见上一面。就问他想说什么，就告诉他我虽然不会挽回，但不后悔。哪怕知道有一天是这样的局面，我也不后悔。
舒叶渝去了陈楚阳的宿舍楼下，看着无数次经过的陈楚阳宿舍楼下的那块草坪，草坪上有两个小孩在打闹，她突然就泄气了。来这一趟，如果见到他会不会舍不得离开？会不会做出太低的姿态？如果放低姿态了陈楚阳会怎么看我？会心疼我还是会厌恶我？
舒叶渝犹豫了许久，终于转身。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S大的校园里。和陈楚阳一起走过那么多遍，如今一个人再走，风景似乎不一样了。
走过篮球场，舒叶渝想起那次自己跑来找陈楚阳，被他同学用篮球砸到的事情。舒叶渝无意识地走进篮球场，现在是下午一点半，篮球场有很多人在拼命地运动。舒叶渝顺着走到篮球场另一边，周围全是小灌木。再转个弯就出去了，到了教学区的背面。
舒叶渝记得，她的初吻就是在这里发生的。那还是大一的时候，舒叶渝不时地跑来找陈楚阳，陈楚阳也不时地跑去找舒叶渝。有次两人散着步走到这里，就走到舒叶渝现在站的这个位置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有奇怪的声响。那声音太轻，因为是周末，打篮球的人没几个，才被他们发现的。
舒叶渝看陈楚阳突然停下脚步，扯着自己不让自己走，就疑惑地要问他怎么回事。陈楚阳手指放在嘴巴上，做出噤声的姿势。舒叶渝愣了一下，以为前面有好戏看，就凑个小脑袋过去看。
陈楚阳对着舒叶渝的耳朵轻声说：“你很好奇？”
舒叶渝被陈楚阳的呵气弄得有点痒，耳朵也红了，嗔怪地看他一样，不解地点点头。
陈楚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她就往前走了一步，正好可以看见对方。
那是一对男女在接吻。
因为太投入，发出了舒叶渝听见的奇怪声响。
舒叶渝赶紧往后退，正好撞进陈楚阳的怀抱。
陈楚阳扶稳她，点点她的鼻子，像在说，看吧，叫你别好奇。
舒叶渝不好意思地笑，陈楚阳却慢慢低下头，在舒叶渝愕然的眼光中吻了下去。
舒叶渝吓得赶紧闭上眼睛。本以为陈楚阳就是轻轻碰一下自己的嘴唇，谁知道他一个深吻就下来了，竟然驾轻就熟地撬开了舒叶渝的嘴。
舒叶渝从来没感受过这种陌生的滋味，一激动就小小地“呀！”了一声。吓跑了接吻的男女，陈楚阳更是无奈。
舒叶渝想得入了迷，突然感觉自己又听见了那种奇怪的声响。当然，这个声响在后来的岁月里，无数次地被陈楚阳和她制造出来，想想就害羞。
她想，这是幻听了？想着往前走了一步。
不是幻听。前面真有两个人在接吻。
两人吻得不激烈，吻得细水长流。男人辗转于女人的唇间，脸颊，脖子，却让人觉得这才是最炽烈。
而舒叶渝此刻什么都看不清了。那个人，那个人是陈楚阳。他在吻秦雯雯。用最最浪漫的方式，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舒叶渝身子晃了晃，她使劲咬咬牙，稳住身子才没瘫坐在地上。
怎么也不会想到迎接自己的是这一幕吧。
舒叶渝的晃动让那两个人看了过来。
陈楚阳眼里有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情欲，他惊愕地看见前女友突然出现，还哀伤又绝望地靠着脏兮兮的灌木，觉得很心痛。
下意识地，他就想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就像平时的每一次一样。秦雯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不明情绪。
舒叶渝看他走过来，挺直了背脊。
她捍卫住最后一丝尊严，只朝陈楚阳绽开她最甜美的微笑：“陈楚阳，我是来说再见的。如果没有你，我也考不上A大。所以，还应该跟你说声谢谢。本来还想请你吃个散伙饭的，既然她在，那就算了。我不会祝你幸福，但我会努力幸福，幸福给自己看。”
说完，舒叶渝没有转身，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也从秦雯雯旁边走过。
既然已经失去了你，我不能再失去自己。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头到尾都没有哭泣。
陈楚阳，你知道你对于我存在的意义么？你是我绝望中抓住的那棵稻草啊，你是我从高二就认真爱着认真对待着的男人啊。我曾为了你愿意变得优秀，你看，现在我考到A大了，我已经在努力变得优秀了。你也说你已经看到了我的努力了，为什么还会丢下我？
舒叶渝知道怨天尤人是不对的。她也知道，不管是爸爸伤害了她还是陈楚阳伤害了她，事情总会过去的。可就是知道事情总会过去，却必须由自己独自走过这一段不知长度的黑色路程，心才会那么痛，才会那么无助吧。
这天过后，舒叶渝陷入了一个自我厌恶的漩涡。她开始整天漫无目的地在学校四周游荡，就像没有魂灵的植物。有时候在食堂对面的小树林里一呆就是一下午，有时候在教学楼后门的阶梯上一坐就是一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