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还初回宫,对这里的一切不算太熟,也没怎么多问几句,太皇太后拉起我的手说道:“这皇宫究竟是不比外面自由,不过又让哀家看到了自己的好儿媳。”
“臣妾实在惭愧,没有尽心侍奉您。”我连忙跪下行礼,太皇太后这么说实在是让我太惭愧了。
“来孩子,想必也累了不少吧?”太皇太后看着我,慈爱地问道。
皇太后忽然咳嗽了几声,不算太厉害,江芳此时却进来了,问道:“太后娘娘,您该回去喝药了。”
“哀家知道了,即刻回去。姐姐,妹妹就不陪了。”皇太后向我微微行礼,然后告退。
我没有急着回答太皇太后的问题,倒是紧张地看着皇太后,她这么年轻,都称上了“哀家”了。我叫住了她:“太后娘娘,可是得了什么病?”
“没什么。”她走了出去。
我回过神来问太皇太后道:“如今这平清殿究竟还是留给母后的,母后住的可习惯?”
“哀家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合宫嫔妃都来到了这里,怕她们不习惯。”太皇太后说道。
原来皇太后等人也都住在这,这虽然人不多,可究竟是不方便的,我心中生出了怨气,这兄长岂是这么安排的?
夫君拉起我的手,说道:“母后,儿臣先与若澍告退了。”
“好。”
我似乎看到她喜悦未尽的表情,心中却不是滋味。
能重回到这里,看到铃兰花,我还是比较欣慰的。这还要感谢兄长,说什么还是我住铃紫殿好,铃紫殿的东西是一点也没碰,要是碰了,我到底也是不肯的。
澍菱却走了进来,说道:“母后,方才我看到丽娘娘了,她脸色真的很苍白。”
“太后娘娘她或许很累了,只为了能来迎接我们。”我说道,往事又浮现在自己脑海中,澍菱高烧,皇太后拼尽全力也要救她时的情景。
“嗯,母后,儿臣先告退了。”澍菱离开了。
晚上,我突然睡不着觉了,或许是对今日的情景有许多疑惑罢了。看到夫君也没睡,起身问道:“可是饿了?”
“你皇兄今日给了澍菱、逸风、轩竹封号,仪菱郡主,仪风郡王,仪竹郡王。”他所答非所问。
这三个孩子定封号的事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很快反应过来封号中的意思了:“皇兄这可是要在我们入宫就排斥我们一家,‘仪’谐音‘遗’,而皇兄又要提醒我们时刻不忘规矩。”
“你说的对,看来你皇兄请我们回来还真不简单啊。”夫君脸色阴沉,看来兄长是不会放心我们不能造反的。
“我也可惜了那么多人只在平清殿。”一想起来,我就生气,如今皇太后的身子也不知道好不好了。
夫君也愤愤不平地说道:“他这摆明了是挑衅!”
“可是这里究竟不再是我们的地盘了,他这么做也许是底线了,算了枫,明日再说吧,毕竟我们才刚回来,得适应几日再说吧。”
“也好,不过你皇兄若是真做绝,我将会把江山夺回来!”他留下这么一句,就沉沉地睡去了。
我却仰望着上面,如今这宫中的形势堪比楚河汉界了,我们北岭国的堪称楚,被无数个汉军围着。形势已经分明了,兄长表面上对我很好,可不知何时也对我起了莫大的戒心,于我的夫君更是一样的。不知不觉,我又想起了我们在枫叶林的那些日子,于是自己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去外面透透气。
不知这里是不是百花园,总是溪水是波光粼粼的,还有一男子徘徊着,走近了一看,竟然是我的兄长。我行礼:“皇兄万安。”
“朕在在这里欣赏景色,想不到碰到妹妹了。”他的冷漠,他的自称,令我打了寒颤。
“是啊,我也想不到。这真是巧了。”我也冷漠地回复他。
“住的还习惯?”
我自然接着应和:“皇兄所招待我们的,自然是最好的,且我们还需要再适应几天呢。”
“哦,那就好。”他望着溪面沉思,而我也不再打扰他。
“夜深了,妹妹先告退了。”行礼疾步离开这里。
昔日的兄长,已经回不来了,我看到的,只不过是被权利所占有的人。我们白朝皇室岂容这样人存在?
总有一天,我会好好协助夫君,共同把这江山再打下来。我在心中暗自下了决心,可想到了昔日的兄长,温柔似水。可是那时我们根本无法预料他会变成这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与旧日的他告别
在这宫中呆了几天,可算把一些行李都给安置好了,我想去拜访拜访皇太后,遣人准备了轿辇,本以为皇太后住的应该很好,却不曾想只是一间屋子。
整个阁子都已经没有了生机,而皇太后奄奄一息地躺在白色的床上。下一秒,我迅速地扑了过去,问道:“太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姐姐,我……我有失远迎了。”皇太后吃力地说着。
杨太妃也一直在这,向我说道:“皇后姐姐,太后娘娘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两日硬是起不来。”
我想起前两日她咳嗽的事情,回头就叫来了守门的江芳:“江芳,皇太后娘娘病重,你怎么不请太医?”
江芳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默默地跪在那里,皇太后又开了口:“不是,是我觉得这病还是不要让皇上费神。”
说完,她又猛咳了一阵,我又对兄长的做法不满意了:“皇兄也不该这样啊,我要去找他!”
皇太后枯槁的手拉住了冲动的我,示意她们别人都下去,然后对我说道:“姐姐你才回宫中,不知道这里的……这里的情况,你……你一定要记得,你与……与北岭皇后无……无关系。”
她的手无力再聚,垂了下去,我应允地点头:“嗯,我知道了,妹妹,你可要好好照看自己的身体。”
不忍再看皇太后的样子,我把这里的一切托付给了杨太妃。
是啊,我是以一个兄长散失多年的妹妹白朝公主的身份进宫的,究竟不能与北岭国皇后有点什么关系,唉,又连累了姐妹们,这可谓真是赔了夫人……安静的夜晚,皇太后的脑海中重现了与白若澍再见面的情景,暗自想着,这已是最后一面了,此生也无憾了吧。若是有憾,那么就是看不到北岭江山重执掌了。
杨太妃看着皇太后异常安静,测了测她的呼吸,还好有呼吸,只不过已经衰弱了。杨太妃哭泣着:“太后娘娘,您好么?嫔妾给您请太医!”
“不,不。哀家有话要说,你们退下!”皇太后指着江芳说道。
杨太妃的耳朵凑近了皇太后,示意她可以说了,皇太后断断续续地说道:“新帝究竟不比先帝,你……你要告诉白皇后,要重掌……掌北岭江山,昭仪,你……你要协助先帝与白皇后,记住没有?”皇太后登时眼睛变得好大好大,有一颗硕大的泪珠渗了出来。
“皇贵妃娘娘,我会记住的,只是您……”杨太妃看了看皇太后,预感她即将……
“我,我……我恐怕,看不到这情景,了……”皇太后断气,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