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可听了,本想回他:“我才不怕呢!”转念一想可能是这个家伙故意让自己拒绝的激将法,就赶紧上车了,还故意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小子,还不开车,先送总监回去!”
一路上邵可与李苇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茳芏坐在后面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认识的邵可一向机警小心,从来没有这样放肆过,也从来没有这样可爱过!忍不住轻轻自语:“真是难得啊!”“梅姐姐/总监在说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口,各自都有些不好意思。
茳芏只是笑笑,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佯装休息,李苇却固执地问道:“梅姐姐,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啊!”
邵可凶他:“你没看见总监累了吗?还啰嗦什么呀!还不赶紧开车!”
“要你管!”
邵可只是转过头不看他,李苇似乎觉得自己吵赢了,喜滋滋地轻声哼着小调,邵可也没有制止他,反而喝着他的调子轻声哼起来。
茳芏睁眼看着眼前的两人,只觉得他们很青春,很美好,而自己!
茳芏突然想到席慕容的那首诗,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却突然忘了是怎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浅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命运将他装订得极为拙劣含着泪,我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茳芏到家后,打开门看见奎乐站在窗边。
“奎乐,你吃过没有?”这段时间茳芏一直加班到很晚,早上早早地出门,没怎么顾及到奎乐,也不像之前那样,晚上回来总给他带些宵夜。
“吃了!”
“哦,我累了!”今天她打球的时候太过卖力,确实很累,准备回房间拿衣服洗澡。
“阿梅,你的腿怎么了?”奎乐皱着眉问。
茳芏低头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小腿上有一大块淤青,顾及是打球的时候伤到的。
“没事,刚才陪客户是打球摔倒了!”
奎乐却突然上前将她横抱起,虽然自从那晚之后奎乐就没有再对茳芏做出什么过分的亲密举动,这次把茳芏吓了一大跳:“奎乐,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奎乐并不理会她的挣扎,将她抱回床上,去拿了药箱,将跌打药水细细地涂在她的小腿上,茳芏“嗞”了一声,刚才并不觉得痛,被奎乐这样温柔地涂着药水反而觉得越来越痛了,心想:看来人还是时刻保持着压力紧张才好,一安逸就开始变得软弱。
奎乐用力更轻一些,柔声问道:“你今天运动一定很激烈吧?小腿的肌肉都僵硬了!我帮你放松放松吧!”
坐在床边,不容置疑地将茳芏的双腿放在自己大腿上,开始按摩。
“啊!痛!”茳芏轻呼道。
奎乐自觉减轻了手上的力道:“这样可好?”
“嗯!刚刚好!”
“你到底去干嘛啦?”奎乐将她的中裤向上掀开,才发现原来膝盖也有擦伤。
“打壁球啊!”
“打壁球会伤成这样?”略带怒气地责备,眼里却满是心疼。
“很久没打了,所以有些生疏!”
她是真的没有打壁球了,大一时她也加入了壁球协会,刚进去就锋芒毕露,惹得当时的已经上大三的会长非要跟自己打一局,茳芏拼尽全力,险胜!弄得当时的会长很没面子,之后去练习也经常受到排挤。他们都在责怪她不应该那么拼命,那么急于表现自己,那么迫切地渴望胜利,她知道!很多事情她都淡然处之,不争不抢,却不知为何每次打壁球时就会拼尽全力!或许这就是岑之刻在自己身上的烙印,虽然时隔多年,自己因为生活所迫再没有时间碰球拍,可是只要稍微地刺激,体内的烙印就会被撕开!
奎乐不说一句话,只是低头细心地按摩着小腿;茳芏瞥见此刻,他毫无半点杂质的眼神里,有的只是心疼。轻轻地合上眼睛,感受奎乐恰到好处的揉捏,他的触感就像昔日的那个男人,让自己感到幸福温暖,是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奎乐看见慢慢地闭上眼睛,以为她是睡着了,但是丝毫没有放下手上的动作,并且开始认真地打量着茳芏连睡着时都略带笑意的面庞。
“阿梅,你知道吗?今天老师说要我们通知家长,这周日开家长会,我对老师说,你去出差了,周日回不来,你说我多可笑,以为不让你来扮演我家长的身份,我就真的不需要你来照顾和保护;看着你现在忙碌辛苦的样子,我比以往更加痛恨自己,我多想自己是那个能够让你无忧无虑、安逸生活的人,可是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你,什么都给不了!”
茳芏闭着眼睛,听着奎乐自言自语,一阵心酸,她想要挣开眼睛安慰他,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她是有多么希望奎乐可以快乐的长大,心底一种莫名的无力和苍白在慢慢蔓延。
她能感觉到奎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她的双腿平放在床上,然后轻轻地抱住自己,将头埋在自己的颈窝。
茳芏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她能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滑过自己的脖颈,与身体的温热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知道他哭了,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哭过。
身体被松开,听见轻轻地脚步声和沉闷的关门声,世界开始变得寂寥无声,空气里飘荡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茳芏睁开眼睛,看着头顶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顶灯,将眼睛瞪得很大很大,直到酸痛地流出眼泪。
从没有一刻,她觉得自己如此的可耻和肮脏,她又怎能让奎乐喜欢上,她又怎能无意中与奎乐发生关系,这样,她又怎能对得起那个自己曾经深爱着的男人?
呵呵!突然很喜欢厌恶自己到极致的痛彻心扉,像深不见底的黑洞和无望的黑色曼陀罗!
茳芏一大早晨到公司就看见她的办公室门口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她听到童美的叫喊声:“安娜,你太过分了!”走进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办公室一遍狼藉,很多东西都散落在地,办公桌上很工整地摆放着安娜自己的东西,她得意地坐在老板椅上。
“这是怎么回事?”茳芏不解地问旁边的邵可。
“总监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一来就这样了,谁也拦不住!”邵可见茳芏来了长舒了一口气。
“邵可,你以后你就是我的秘书了,你不要到现在还巴望着梅茳芏能够给你什么大好前程,也跟错了主,最后弄得黄粱一梦!”安娜傲慢地叫嚣,现在她可是有肖凌撑腰的人。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跟安娜说!”茳芏对那些抱着看好戏大的心情的人们冷静地说,接着那些人都陆续出去了,只有童美和邵可还站在那里。
“美美,你先出去!”茳芏不想这件事牵扯到童美。
童美不依:“我怕她欺负你!”
茳芏扬了扬嘴角:“没事的,出去吧!”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童美这才点点头,出去了。
茳芏看着傲慢的安娜,知道她一定有备而来,叹了口气,对她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安娜起身,得意地扔了一个文件到茳芏的面前:“这是总部的任命书,让我接替你的位置,这半个月,你搞砸了公司多少笔生意,你难道还有脸大摇大摆的站在这里!”
她想要在茳芏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表情,想要至少看到一丝丝失意也好,安娜也算凌云的老员工了,之前一直是林涵的得意干将,很受重视,所以林涵把茳芏安排到她那一组,让她好好栽培,她原也没有在意,可是后来林涵每次找她谈论的都是茳芏工作上的事情,这就让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可惜,茳芏只能冷静地看了一眼任命书,郑静地说:“小可,事情太过突然,立刻打给人事部!”
“是!”邵可当要拿起座机,就被安娜按掉了,冷哼了一声:“现在你不要苟延残喘了,我带了人事部的主管过来,就在外面!”说着打了一个电话,有一个40多岁的男人敲门进来。
看了一眼邵可,邵可向她点点头,说明这个人真的是人事部的主管,刚才任命书上盖了人事部的章,应该不会有假了。
“梅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都是按照规矩办事,是董事们商量过以后才决定撤销你目前的职务!”来人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礼貌地对茳芏说,脸上看不出表情。
茳芏礼貌地向他微微颔首,询问道:“我向总部提交了报告,不知道董事们有没有看过?”
“什么报告?”主管疑问。
邵可立刻将报告的备份拿出来递到了主管的面前,茳芏解释道:“这些天没有签到合约并不是一个偶然,或是我的能力不够,而是有人在暗中操作,我怕这个人很快就会对凌云的其他分部下手,所以才让小可做了一份报告交上去以防万一!”
主管认真地看着报告,安娜见情况不妙,质问道:“梅茳芏,我们又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你的一面之词,说不定你只是做一份这样的报告来推卸自己的责任呢?”
面对安娜的针对,茳芏仍是平心静气地说:“主管,昨天我接到要争取昭晨的新产品广告商的通知,就立刻联系了昭晨这次的负责人,结果轻松地就签下了合约!”邵可配合地将合约递给了主管。
继续娓娓道来:“这就说明,我们凌云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其他公司的负责人也应该了解,先前已经谈好的事情却在最后签约的时候变了卦,这事不是很蹊跷吗?”
主管并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人,他也的确是按照命令办事,合上合约说:“梅总监,这事暂且搁下,我会向上面说明这些,再做定夺!”
“嗯,那就劳烦主管了!”茳芏点头致谢。
安娜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看见主管要走,焦急地喊:“伍主管,那我呢?”
“安娜小姐,当然是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等到总部研究出了决定,自然对你会有安排!”说完转身扬长而去,留下安娜泄气地瘫软在老板椅上。
“安娜,你还不回去工作?”邵可一直很看不惯这些平时欺软怕硬的人。
安娜整理下精神,站起来,走到茳芏身边:“我就知道童美肯定听到了什么,就给你机会苟延残喘,你也别指望能够撑到林涵回来,林夫人不喜欢你,你就妄想进林家的门!”冷哼一声,准备出去。
“等等!”茳芏喊她:“我知道安娜你对运动器材方面的广告,一直很擅长,所以这次昭晨的广告就由你负责,如果你做不好就真的要小心自己的饭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