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自从两人冰释前嫌以后,就一直你侬我侬,一直没有过问公司的事情,以为一直有林涵盯着可以高枕无忧,林涵在美国其中一项训练就是远程监控和处理凌云的事物,既然工作有人去做,夫妻两又何必再浪费时间看着,有时间不如研究一下环球旅行的路线,刚才他们还在为到底先去巴塞罗那还是巴黎发生了一些小争执呢!
“我们故意不管凌云的,这也是对你的一种训练啊!以后凌云就由你全权负责,等到你结婚了,我们就把凌云股份全都转到你名下,小凌,你没意见吧?”林云峰极力地推卸着自己的渎职。
在林涵眼中是父亲尊重母亲,什么事都听听她的意见,他又怎会知道其实这些股份在肖凌的手上,他叱咤风云的爸爸只是个花架子。
“当然!”肖凌对着凌云峰甜甜一笑。
“小涵,看你眼眶肿的,这几天肯定一直没睡好吧!上楼休息一会,我马上让林嫂多做两样有补身子的菜啊!”还是女人心细,还知道关心儿子的身体。
等到林涵上楼后,肖凌才敢小声地对林云峰说:“到底怎么回事啊?小沁明明跟我说她喜欢我们家小涵的啊?还有你说梅茳芏是不是因为我才和小涵彻底决裂的,小涵如果知道,肯定恨死我了!”
“我们怎么知道现在的小孩到底在想什么,放心吧,小涵会没事的,你就安安心心地跟我去旅游吧!”
林云峰始终觉得有些事必须由孩子们自己走过去,他们才会真正懂得珍惜,所以在林涵身上他一直采用无为而治,他也相信林涵会有自己分寸。
午饭做好,肖凌上楼喊林涵吃饭,在门口敲了两声没动静,悄悄地进门,发现林涵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深锁,脸上胡渣,增添了一丝沧桑。不觉间,鼻子一酸,眼泪已经涌出眼眶。
她一直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母亲的失职,曾几何时,自己还曾经用那个小小的孩子当过留住林云峰的筹码,他在美国的那些年,自己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很少关心他的喜乐康健,后来他回国后,想想好好补偿,却再没有机会亲近,若不是梅茳芏曾经与季岑之的关系,其实肖凌是很欢喜的,只为林涵冲着自己谄媚的那一句“如果我俩一起走在大街上,谁认得出是母子呢?铁定认为我们是姐弟呢?”这样亲昵的话,只有在那个女孩面前他才对自己说过,平常虽一向是尊敬有加,却始终都带着一丝隔阂和距离。那时她知道林涵极力想要自己接受茳芏,所以在他面前,肖凌不动声色。
其实,她一直刻意忽略了,茳芏会是他们母子之间一味很好的催化剂,自以为是地维持着自己骄傲,可是看到这样痛苦的林涵,自己曾经的骄傲又有什么价值呢?眼前的这个孩子,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只要他幸福,自己放下一点自尊又会怎样呢!
跟林云峰说要是找叶沁谈心就出去了,怕他知道自己又干涉子辈之间的事而担心,瞒着他打了茳芏的电话,响了没两声是一个男孩接的电话,声音虽略显沉闷,却可见一斑的清新,得知茳芏生病就带去精心挑选了礼物去看她,她想即使那个丫头真的不喜欢林涵,自己也要为了儿子的幸福努力一把。
到了茳芏所在医院的病房,看见一个男孩子清瘦的背影,坐在床边,安静地陪着,想来应该是刚才接电话的男生,看来这个女孩身边一直不乏陪伴呢。
轻轻地走过去,道了一声“你好!”
男孩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手中的水果袋脱手,鲜黄的橙子滚落一地,肖凌盯着他,看了又看!
“奎乐?你是奎乐?你怎么在这?你知道妈妈找得你好辛苦啊!”那一刻,顾不上什么形象,顾不上什么场合,见到多年未见的儿子,悲喜交加,哭着抱住男孩,不时地看看,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奎乐当场愣在那里,任凭着肖凌的一切举动,只是回眸的一霎那,他就认出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他们已经有6年没见,她还是一样的风姿绰约,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丁点痕迹,呵呵!他还以为她一直在国外,却不料刚才茳芏手机上的“林夫人”就是她,上天对这个女人倒是眷顾得很呢!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一眼认出自己,6年时间,从一个稚嫩的小男孩,长成如今棱廓分明的青年,却仅凭着原来的那点模子就可以被这个一直不被自己认可的母亲这样轻而易举地认出来,此时的他不知是哭是笑。
“肖凌,原来是岑之的妻子!”一直闭着眼睛的茳芏缓缓地睁开眼睛,声低气怯,却还是被奎乐听见。
睁开女人的怀抱,欣喜地握住茳芏的手:“阿梅,你醒啦!喝点粥吧,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肖凌看到这一幕,诧异得不知所措,她拼命想要理清思绪,却还是一片混乱,当年得知季岑之出事,就立即赶过去想要把奎乐接回自己身边,却只看见季岑之奢华的墓碑,只是听说奎乐被一个女生带走了,不知去向。自己一直在寻找,可是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一个人,仅凭一个名字,何其困难,却不知奎乐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城市里面。
肖凌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聪明一世,居然没有想到那个女生就是茳芏,找遍所有岑之曾经的亲戚朋友,一无所获,当时的她一直认为梅茳芏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情儿,又怎会想到带走奎乐的是她!
而如今,看情况,奎乐对这个女人似乎紧张的不得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毕竟是个历经风雨的女人,什么场合没见过,肖凌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捡起地上水果,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对着茳芏笑笑说:“听说你病了,来看看!”
此刻,茳芏佩服死了眼前这个宠辱不惊、气定神闲的女人,仿佛刚开抱着奎乐又哭又笑的不是她。
“你是奎乐的妈妈?”
“她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奎乐冷冰冰地说,不看肖凌一眼,却微笑着对着茳芏,将碗里的粥舀一勺送到茳芏嘴边。
肖凌顿时感觉自己无所遁形,她可以接受一切挑战,却受不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样冷冰冰的一句,的确,自己确实不配做一个母亲,若是一个负责的母亲,又怎会让自己的儿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
“奎乐,你听妈妈解释!”话没说完却被奎乐打断,肖凌甚至庆幸奎乐打断了自己,她该怎么说?难道说:我一直找你,只是没找到,后来就放弃了!这种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不用解释什么,我只想问:你知道爸爸去世了吗?”仍旧是淡淡的声音。
肖凌看着仍然对着茳芏微笑的奎乐,揪心不已,到底是什么,让曾经那样胆小的男孩拥有如今这份从容?
“我知道。”
“你可曾为他的死感到一丝丝的难过?”奎乐放下手中碗,转身看着肖凌,一字一顿地问。
“我!”肖凌不知怎样回答,难道告诉他自己午夜梦回梦见季岑之都会惊出一身冷汗,在他面前忏悔曾经都是自己的错吗?这样的矫揉造作,她做不到,她甚至都没有后悔过,回到林云峰身边,她一点都没有后悔过,只是不得不承认当年的方式不对。
“呵呵!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奎乐!我是你妈妈!”如今她只可这样哭诉。
“我是季岑之的儿子,跟你肖凌没有半点关系!我真替爸爸不值,爱上你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你以为你爸爸爱的是我?他爱的是这个此刻被你呵护备置的女人!”快要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却被肖凌生生地给忍住了。
她知道这是她如今最后一个筹码,奎乐说出这样的话,应该还不知道茳芏与岑之之间的事,以她这么多年毒辣的眼光,自然看得出奎乐对茳芏异样的情感,梅茳芏应该一直不敢将她与岑之的关系告诉奎乐,那么此时自己就不可揭穿,否则只会玉石俱焚,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女人自然知道如何权衡利弊。
收起自己的泪:“奎乐,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爸爸,我不该丢下你,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补偿!”明明知道即使说了忏悔的话也只会被反唇相讥,还是抱着希望,企求原谅。
“何必现在再来惺惺作态!当年你带着爸爸所有的钱跑去美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
“你爸爸是这样对你说的?”肖凌震惊,她没有想到季岑之居然不忍告诉奎乐自己更深的背叛,想要给他们母子之间再留一点情分,心中更加愧疚。
“呵呵!现在你厌倦了待在美国享乐,居然回国嫁人了,你就这么寂寞吗?林夫人!”这句话说得太冰冷,太刻薄,连蔫蔫的茳芏都瞪大眼睛喊了一句“奎乐!”
肖凌更是顿时一阵眩晕,抓住床边的扶手才让自己勉强没有倒下,若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去美国,若是他知道自己曾经用本属于季岑之的一切作为筹码回到林云峰身边,若是他知道当年她一气之下和季岑之结婚之后就密谋着的巨大阴谋,他一定恨死自己了,一定连此刻的讽刺咒怨都不会对自己说了。
不行,她不能倒下!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定了定神,对着茳芏说:“梅小姐,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应该也收到了我的悔意,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和林涵来往,希望你不要因此介怀!”
“不用,我与林涵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我已经说过,只是您一直误会着!”果然是肖凌放过了自己。
“还有就是,谢谢你这些年替我照顾奎乐,看样子,你把他照顾得很好!”是真挚的感谢,茳芏能够看出来。
可是奎乐却听不进去,他厌恶这个女人提到自己的名字,厌恶一切与她有关的联系:“你没有资格谢谢阿梅,‘替我照顾奎乐’?这几个字说得真恶心!”
肖凌终于忍受不了,颤颤巍巍地离开,像是来一阵风就会被吹走一般,那样神气的女人只留下一个苍凉的背影。
其实奎乐有一张越来越像肖凌的脸,在性格方面也拥有者越来越像肖凌的执念。
“阿梅,来,喝粥!”奎乐仍然温柔地给茳芏喂着粥。
茳芏接过奎乐手上的碗,放回床头柜上,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她想给他能量,给他温暖,想他收起这幅无动于衷的样子,或许他现在抱着她大哭一场,她还会更加好受一些,心疼,她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般心疼他。
“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一点!”扯出一个虚弱但温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