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楚白的确是一个好皇帝,而且对我也是百般体贴,我不认他受骗,于是终于有一日,我对他说:“楚白,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楚白听了哈哈大笑:“微凉,原来你也有这么风趣的时候!”
我不理他的玩笑,只说:“我姓李。”那是前朝皇帝的姓。
“那又如何?”他仍笑着将我拥入怀中。
“我不想骗你,我是前朝公主,前朝最后一代皇帝的女儿,是皇家唯一的血脉!”
“那又如何?”他把我抱得更紧了,他说:“你就是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前朝已成历史,你现在不是前朝公主,而是当今圣上的皇后!”楚白的语气如此坚定,却听得我泪流满面,他温柔地拭去我的泪水,微笑着对我说:“微凉,嫁给我好吗?做我的妻子吧!”他没有用“皇后”或“皇妃”而是“妻子”,他对我从不自称为“朕”,这些都让我很感动。
我将头紧贴他的胸膛,说:“好!”
然而就在楚白昭告天下:即日大婚、封我为后的那天,韩翎和姐姐进宫寻我。刚进我屋内,便立即跪下,说:“参见公主!”
我扶他们起来,对他们说:“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公主了!”
“怎么没有?您就是啊!您是皇家唯一的血脉,肩负着复国大业!”我心中的谜团终于解开,韩翎不是将我的身份告诉楚白,令他加官进爵,而是视我为尊,想助我复国。
“那年叛贼打进皇宫,先帝、皇妃、皇子、公主,无一幸免,幸好您当时住的偏僻,一时未被发现,所以我将您托付给锦儿照顾,然后带领所有士兵投降。臣本该引决可念复国大业,忍辱负重,就带今日。我一直在暗地招兵买马,收敛人心,如今公主也已成人,只要威胁当今圣上退位,或者臣带领百万士兵直接打进来,逼他退位。”韩翎说得慷慨激昂,我知他忠,可他该忠的是楚白,并非我。
“那你打算怎么对楚白!”我问道。
“我并不想杀他,逼他引退山林即可!”我猜的没错,韩翎对楚白并非绝情。
“你就不怕韩翎与你一样卷土重来?”
“我!”
“韩翎,你不忍杀他,是因为他的确是一个好皇帝,而且他对你更是器重有加,是不是?”见韩翎低头不说话,我又接着说:“当年的浩劫太悲惨了,我真的不希望再次发生。”
“可是想要成大事就必须要流血啊!”
“就算我们成功了,整个朝纲、天下百姓会服一个年轻女子吗?”
“可是!”
“可是你们的公主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他只是楚白的妻子,我真的很爱楚白,非他不嫁,如果这样天下还不是他的吗?”
“那不一样!”说到这里韩翎已有些气短。
“有什么不一样,若以后我的儿子做皇帝,皇室不是仍流着我们李家的血吗?你若真爱姐姐,就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刚说完,楚白便推门而入他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微凉,我们三日后成亲!”
我笑着问他:“朝廷上没有人反对?”
“谁敢反对?他们听到我要娶妻,都大力支持呢!”楚白俏皮地看着我。
“是啊!哪个皇帝到你这个年纪仍不娶亲的!”
“要娶也要娶一个自己喜欢的,我这是和韩翎学的。韩翎一直未娶亲,就是一直在等锦儿!”
其实是姐姐一直在等韩翎,而韩翎一直在等我长大。
“锦儿,微凉就你一个亲人,明天就进宫吧!多陪微凉几日!”之后又对韩翎说:“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姐姐听了脸立刻就红了,韩翎也吞吐着说:“快了快了,再过几天吧!”
那天楚白设宴,四人同饮,我趁机让楚白同意韩翎带姐姐隐退,楚白似有不舍,但还是答应。我知韩翎仍有不服,希望姐姐能劝得了他。
宴后,韩翎带姐姐离开,楚白留于我的寝宫之内,他一直在笑。
我问他:“有什么开心的?”
“我可娶你为妻!”
“还有吗?”
“没有了!”
“你不用骗我,皇帝要纳民女为妃,都要力排众议,更何况是皇后呢?”
“你都知道啦!”楚白有些许惊讶。“是韩翎告诉你的!”
“不是,你忘我也曾在宫中住过,这些不用想也知道!”
“就因为你在宫中住过,我才一定要立你为后!”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因为你受的苦,我要加倍偿还!”
“楚白,你并不欠我什么!”
“不,我欠你一份安定,欠你一个依赖,还欠你一段爱情。”见我不语,楚白又说:“不用太感动!微凉,我该谢谢你让我提早成亲!”
“为什么?”
“我原以为会到韩翎这个年纪才能遇到真爱,想不到提前这么多年!”
“如果没遇到呢?你就不去娶了吗?”
“其实早在我17岁的时候,就有人启奏叫我成亲,可是一直被我拒绝,后来我对自己说:‘如果我过了20还没遇到自己要娶的人的话,就接受大臣们的安排,随便娶一家千金小姐’今年我刚好20,真谢谢你,让我的坚持没有落空!”说着楚白将我拥入怀内,那一夜我躺在楚白怀里安心地睡去。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我梦见楚白和我,姐姐和韩翎在一片大草原上策马奔驰、引吭高歌。
第二日醒来天已大亮,楚白不在我身边,估计是去上早朝我心情大好,梳洗过后去屋外走走,忽听有宫女在议论。
“昨天真是惊心动魄啊!可是叛军刚打到城门便已大败!”
“是啊!听说叛军首领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呢!”
“怎么可能?”
“你不要不相信,我还听说那个将领无缘无故当场暴毙,似有中毒迹象!”
我听了大惊,直觉脑中一阵眩晕,瘫软在地,被宫女们扶进寝宫。
楚白骗了我,他昨天那样开心是因为他终于可以除掉他的心腹大患,稳坐皇位。一定是他给韩翎下的毒可是他为什么留下了我?呵呵,这时候还期望他对我是真心的吗?我差点忘了世人都爱红颜,我并不美丽,还是他的死敌。
突然门被推开,楚白焦急地走进来说:“微凉,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晕倒?”
我挣脱他楼主我的肩膀的双手,冷冷地说:“你的心腹大患已除,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值得你这样关心吗?”
我看见楚白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说:“原来你已知道!”
“姐姐呢,也被你处死了吗?”
“锦儿是自几服毒死的!”
“和你没有关系吗?”
“微凉,你听我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其实那晚在静河你听到姐姐和韩翎说的话了吧!你一直在骗我!”我大声叫喊,眼泪也倾诳而出。
“没有,微凉,那晚我真的没有听见韩翎和锦儿的对话。其实我早知道锦儿带走的是小公主。”楚白不想再隐瞒什么。
“为什么?”
“还记得你的奶娘吗?她是我父皇安排在前朝皇帝身边的探子。”
“原来如此!那你们为什么不当时就把韩翎杀了。”
“奶娘对你还是有感情的,韩翎投降的时候她并没有说,直到两年前她病逝,才把这件事说出来,可是那个时候韩翎的势力已经坚不可摧了。”
“昨天你在晚宴上下了毒,是吗?”
“没有,昨天我听到你们的对话,我还以为韩翎会就此罢手,可没想到他如此忠于前朝皇帝。”
“那他为什么会中毒?”
“是锦儿。”
“什么?”怎么会是姐姐?
“锦儿是我大皇姐,是父皇安排她到韩翎身边。”
“你父皇就是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夺取我们李家的天下的吗?”
楚白似乎没有听见微凉蔑视的话语,自顾说道:“可是锦儿却真的爱上了韩翎,带着你离开这里,住在静河。如果不是韩翎带我去,我真的不知道大皇姐住在哪里!”楚白顿了顿,又接着说:“说真的,韩翎带我长大,教我武功,在我眼中他既是良师又是益友。昨天如果皇姐不阻拦,今天我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我完全明白了,韩翎带军攻城,其实已经不是要夺得江山了,而是要给父皇一个交代,给自己忠君爱国之心一个交代,男人会把大义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而姐姐她确实爱韩翎,才会陪他一起死,她也同样不能忘了她的父皇给她的交代,尤其不能让着江山毁在她的手里。
“楚白,我相信你说的一切。”语毕就看到楚白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微凉,你真的愿意相信我?”
我微笑着说:“是的,我相信你。可是!”说着我已将藏于袖中的匕首刺进自己胸膛。
“微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这么傻?”楚白将我抱在怀中,深斯力竭地痛哭。
“楚白,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和姐姐、韩翎一样,非死不可。”是的,这么多人为我而死,我自己又怎么能独自苟活呢!
尾声:半月之后,皇帝昭告天下,皇后身患重病而死,次日风光大葬,令全国守孝三日。
宫内的人都不知道皇后为何而死,他们只知那个痴情的君王至今保留皇后寝宫,每逢初三便会在那里住一晚,对着一幅已毁的画小声啜泣、黯然神伤,从此再未封后。
我想,如果我不背负太多人的希望的话,我宁愿出去打工、学摄影,然后去旅行。可是这些都是幻像,当我每次回去看着父母挂着笑容的苍老脸庞时,我脑中的一切都破灭了!我知道有些责任和压力是怎么也摆脱不掉的,我只能这样的生活!
暮躺在草地上对旋这样说。是花房前排球场旁的一块空地,除了体育课一般没有人来。天台、小树林、河边,那些较为隐蔽的地方通常会引起广泛的主意,话说隐蔽,实则公共场所罢了。
暮是同时兼并两种特性的女生,而旋处于这两者之间,她从不内敛也不激烈。可以张扬地笑,为一道数学题跟别人争吵半天。可是从不敢顶老师的嘴,上课不敢睡觉,不敢逃课。
就像现在暮潇洒的睡在草地上,用外套遮住自己的头,而旋却端然坐着斜倚在墙上。
“旋,你热吗?”
“还好?”
“你说中国最热的是什么地方?”
“啊?南京不是已经够热了吗?是武汉那边吧?传说中的火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