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韵韵的手就那样在那悬空着,江山却置之不理。景年看见了不禁心里冒火。这是闹得哪门子的脾气!烦气了也不能洒在别人的身上!这小妮子,该交给舅舅好好管管了!“江山,发脾气也要有个限度。你再这么不礼貌,我就把你送回舅舅那里。”忍不住语气加重,江景年受不得任何人这样轻视他的宝贝。
“表哥!你!”双手指向表哥,江山眼眶也泛红了。白严昊凶她就算了,连从小最疼她的表哥也这样!都是何韵韵!忍不住又恶狠狠地瞪向眼前的温婉美女。都是她!
韵韵自是也注意到了这眼神,咝,她没做什么啊?江山刚才凑到她身边时笑的不也挺,欢快的。
“江山!”语气更重,冷冷地竟透露出些许薄凉。
“哼,我知道了。我这就走,不就好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享受美人恩吧!”真是!
“景年,你语气这么重干什么,不就没握手么!”江山就那样气冲冲的跑了,韵韵第一次见到景年的家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和景年说话的语气中不禁带了些许责备。
“唉,宠坏了的小姑娘,随便冲人发脾气。这习惯再不改改以后还不无法无天了!”一脸责备,江景年是下好决心要好好整治江山了。
“嗯,知道了。不是还小么,这事得慢慢来。”而且,这习惯还不是你们那一家子人惯出来的。
“嗯,知道了。我的解语花。”被韵韵这么一劝,江景年怎么也气不来了。好笑的一笑,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美人计、枕边风么?不过,确实管用!
“啊,景年,你靠这么近干什么!”眼看景年的头就要凑过来,韵韵急忙用手挡住。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爸爸很容易就会看见的。
“嗯。亲你。”说完,便拉着韵韵走向不远处的暗角。
“她的心里有座空城。
庭院深深。
几许年华悄然变更。
她始终拒绝打开那扇紧闭的城门。
我千山万水慕名而来。
原以为会是她命中注定的归人。
几度叩门相问。
佳人不闻。
红尘百年滚滚华发生。
才知道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一场空等。
啊。”
紧咬着唇,飘渺悲伤的歌声从A市凰第ktv的贵宾房里传出,江山隔着偷偷打开的门缝向里望。
那儿坐着一个男人,风华绝代,仙人般的风姿,却染上尘世迷离的颜色。
知道中文很有内涵很有魅力,但她从没想到中国的歌曲可以这么悲伤,抑或是男人的歌声太过苍凉。
她全身的汗毛都在叫嚣,这样悲伤的歌声,这样悲伤的白严昊!甚至刚才她的脑海里还闪过前几日在她面前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白严昊。
嚣张跋扈?神情悲伤?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喂!躲在门前面的那个,你在做什么!”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心虚的江山连忙擦擦脸转过头。擦脸?江山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竟流下了泪。
“喂!说你呢!你鬼鬼祟祟躲门后面干什么?”这可是贵宾级的包间!
“我……”难得的,江山没有回话,也没有偷溜走。其实,她完全可以趁着保安还没过来就溜走的。只是,她想留在这儿。
“你不会是要偷听什么商业机密吧?你……”
“吵什么!在外面。”话音戛然而止,因吵闹而被气出来的白严昊又看到了江山。
“白少爷,这个小姑娘躲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我担心,不如,把她交局子里?”
“不用。”刷一扬手,白严昊制止住保安,并厉眸瞪着他下去。
“白严昊,我……”
“啪!”懒得和她说话,也懒得赶她走。橡皮泥想粘着他就粘着他吧,反正与他无关。一旦想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江山,白严昊利落关门进房。
门刷的关了,江山额前的碎发被扬起,眼泪好像又落下来。他的心里有座空城,我千山万水慕名而来,却不想只是一场空等。这歌的含义可真好啊,真确切!
“她的心里有座空城。
庭院深深。
几许年华悄然变更。
她始终拒绝打开那扇紧闭的城门。
我千山万水慕名而来。
原以为会是她命中注定的归人。
几度叩门相问。
佳人不闻。
红尘百年滚滚华发生。
才知道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一场空等。
啊。”
歌曲一遍遍地循环,江山低着头坐在包厢外门口旁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听着。
周围走过的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她切切私语着,她都不在乎。只是在想,原来他是个很深情很专注的人,只是,在她遇到他之前,他已经有了专注的人。就再也容不下她了。
她是不是应该帮帮他?
表嫂嫂的爸爸是何冉双呢!表哥怎么可以还回来这里!怎么可以和表嫂嫂在一起。难道他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么?
都怪白严昊唱的太煽情,让她这么乐观的一个人止不住地哭。揉揉泪眼,江山透过刚刚她又偷偷打开的门口的缝隙看进去。
他在哭!泪水豆瓣一般大!多么坚强,又多么脆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是不是世上所有动了真心的人都会有这么伤心的时刻?那她还要不要继续喜欢他?
就像她的芸姑姑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然后一个人终老。不!她根本不敢想象,那种日子有多么凄苦!
就像她的芸姑姑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然后一个人终老。不!她根本不敢想象,那种日子有多么凄苦!
她小时候一直认为她的芸姑姑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就像爸爸常给她讲的中国神话里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的芸姑姑对待什么人都是一副温婉的微笑,不常说话,生活也总是围着吃斋念佛和少年时期的景年打转。
表哥自她有记忆以来便没有爸爸,尽管追芸姑姑的人能绕LA市绕一圈,但芸姑姑身边却没有任何男人。
她唯一一次见到芸姑姑哭还是在江景年七岁那年,那年她刚好五岁,本该不记事的年纪却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那天的午后,天阴沉沉的突然下起大雨。表哥出去玩还没有回来,芸姑姑担心他刚好的风寒会再次发作在家急得不得了,爷爷在一旁一贯大嗓门的嚷着让仆人们四处找。家里的仆人们都被派遣出去了,雨也下的又大又凶,可表哥还是没有回来。
直到,一个小时后,表哥终于回来了。但是身上的衣服却破破烂烂的,额头上也有青肿擦破的痕迹,最令人担心的是一向调皮捣蛋无所不能的表哥表情竟是充满怨恨分外凝重。
“景年?怎么了?额头上是怎么回事,还有这衣……”芸姑姑一看着急地跑到表哥身边,心疼地擦着表哥脸上的雨水,却被表哥不配合的一把甩掉。
“江景年,你这什么态度!”芸姑姑被甩开还没什么反应,一向疼爱芸姑姑至极的爷爷就受不了的训斥表哥了。
“妈妈,我爸爸呢?”没有搭理外公,在外面刚刚与一群比他大的孩子打过架的江景年固执地只是紧盯着芸姑姑。
“景年,你爸爸他……”
“不是告诉你了么?你爸爸他在外面做生意!”
“爸爸。”一旁的芸姑姑受不了爷爷冲表哥吼的大嗓门。可是,一碰到景年父亲这个问题就会忍不住发火的爷爷却马上蔫了。
“你们骗人。做什么生意会整整七年没回来!我根本就没有爸爸!”吼完,小小年纪的江景年便发泄似的恶狠狠蹬着楼梯躲房间里去了。
“芸儿,你看看。芸儿,你别哭啊,你这是哭什么?”正要开骂,江顺天却看见她的宝贝女儿正在伤心落泪。顿时,什么也不气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哄着她。
“爸爸,我错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全都认错!可是,为什么却要报应在我儿子身上。他这么小就没有了爸爸。”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么歇斯底里的芸姑姑。她一向娴静善良、漂亮温婉的芸姑姑那时却伤心的像个孩子一样只能躲在爷爷怀里伤心哭泣。
从那之后,表哥整个人性情就大变。不再调皮捣蛋,不再惹是生非,也不再笑,不哭不闹,越来越冷漠。芸姑姑也是,越来越憔悴。
再看到芸姑姑笑时,那年她七岁,表哥九岁。那天天气晴朗,春暖花开,阳光和煦,芸姑姑却一脸病态地躺在床上,周围的人以爷爷为首全都表情沉痛。那时的她懵懵懂懂,只是看到表哥一脸哀痛,也有样学样。她看不懂,只是看到这幅场景的爷爷却哭了,甚至哭的比芸姑姑还要伤心。
“芸儿啊,你别哭,倒是说句话啊。”哽哽咽咽,爷爷脸上涕泪纵横,“要不……”狠狠的咬咬牙,“我派人把姓何那小子叫来。”
“不要,也不用了。爸爸,这样走掉就很好。”虚无缥缈的声音,她的芸姑姑此刻正含笑带泪地拉着坐在床边的表哥的手。“爸爸,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和我的宝贝儿子说。”
“不要,芸儿啊,让我呆在这吧。”
“爸爸,先出去了。妹妹有话要嘱咐景年。”半拖半拉地把爷爷带走的是她爸爸,芸姑姑的亲哥哥,此刻也是满脸泪痕交纵。
从来没想到,那次的对话竟成了芸姑姑的绝笔。
爷爷在外面焦急的不得了,来回踱步,几次想要闯进去却被身边的人拉住,气的破口大骂,谁到他身边一米他就骂谁。
“啊!妈妈!”突然,卧室传来表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众人听到都是一震,反应最快的爷爷马上脚步蹒跚的跑爬进去。
“芸儿!”撕心裂肺的哭喊!震耳欲聋的咆哮!那时她才知道她最亲爱的芸姑姑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没有葬礼。爷爷投进巨资买了一个小小的类似于玉却比冰还寒的玉石冰雪蚕。只要这么小小的一颗却可以保存芸姑姑的尸体完好如初。
整整三个月,家里除了仆人谁也不让进。满屋子的白装素缟,大宅里没有一个人展露过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