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现在是要打我一鞭子还是怕我吃糖太多牙疼腻得慌?”听出韵韵的玩笑语气,景年乐得打情骂俏。
“都有!”鼓鼓脸颊,韵韵努力营造悍妇的假象。
“嗯,知道了。糖果鞭子通通来着不拒。赶紧上阵哈。”直起身子,景年张开双臂以示大方。
“哼。贫嘴。”一声娇嗔,韵韵低下头继续埋头猛吃。这里的菜充满了青春的味道,她很怀念。
安静的夜晚,偌大的公寓里,只有书房透出微暗的灯光。
手抚相册,一页页地翻过,或明艳的韵韵,或吃惊的韵韵,或高兴的韵韵,或傻愣的韵韵,里面的相片全是他偷拍下来的,也是他珍藏了七年的珍宝。那些年,没有韵韵在他身边的日子里,再苦再痛,他都只能抚着它入眠。
现在,他回来了。可是,他却连一纸婚约都给不起她。握紧拳头紧闭上双眸,他努力地平复才能不再想起李达与陆以妍结婚的消息。
当初还是他与韵韵给他俩签得红线,可是,坚持下来修成正果的却是他们!
“叮铃铃。”书房里的座机响铃。
“喂?”漫不经心接过电话,景年摸索着手腕上韵韵送的表。
“喂。”电话这端,郁金香的清香喧宾夺主地蔓延整个花园。韵韵坐在藤花架的秋千上来回轻荡。
“嗯?韵韵。”耳边传来韵韵清脆含笑的声音,所有的愁绪都被压下,景年嘴边漫开轻笑。
“景年,独守空闺感觉怎么样?”韵韵脑补着景年落寞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子,扑哧笑出声。
“不怎么样。倒是你貌似挺舒服的。”磨牙切切,景年表示不满。
“嗯啊。品着茶茗,闻着花香,荡着秋千。”添油加醋,韵韵兴奋地一一列举。
“嗯。好,很好!你给我等着。明天去公司看我怎么收拾你!”成功被刺激到,景年决定做个坏男人。欺负她!
“嗯啊。我等着。”闻一口花香,“景年,好香!”
一点都不寂寞,这是他回来后第一次和韵韵仅仅是在电话里通话。抬头看表,竟十点了!收拾下手头的东西,他面带微笑投入到没有韵韵的床上。
“小姐,时间不早了。歇息吧。”
“嗯?李妈?”吐吐舌头,还在出神处于呆愣状的韵韵终于自通话的余韵中回过神。难得调皮地跳下秋千,韵韵随手从花束中抽出一朵粉色郁金香,“李妈,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夏荷,你怎么了?”以为爸妈睡了,韵韵轻手轻脚经过爸妈的房间。爸爸略带无奈又担忧的声音飘出,韵韵反射性一看,一丝灯光从卧室里偷渡出来打在卧室门对面的墙上一道亮线。
“夏荷?你倒是说句话啊。”偷偷踱回去,韵韵打算悄悄替爸妈掩上门,却听到妈妈隐隐的哭声。搭在门把上的手动作一顿,韵韵犹豫要不要进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爸爸妈妈闹矛盾了还是?韵韵突然想起今早妈妈不正常的举动,是发生了什么!偷偷将门缝打得更开,韵韵眯着眼睛查探情况。
“夏荷?”这几天夏荷的情绪明显低落,他一直担心。看她饭没吃几口就上楼,他跟上来却不想没说上几句话,她就哭了。
不说话,依然只是哭。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一晚上费了多少口舌也没问出半点。何父急的来回踱步。
妈妈一直颤抖着肩,哭声不大却听得她从骨里发寒。有点害怕,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妈妈。手再度放到门板上,韵韵就要破门而入。这时,何母终于出声。
“她,回来了,我看见她了。”声音颤抖,入耳的是极力压制的悲伤。
“她?她是谁?”何父听得一头雾水。韵韵也不明所以地咬唇皱眉。
不再说话,何母趴在床上像个小孩子哭个不停。
“夏荷?”好不容易磨到她开口。何父在一旁继续循循诱导。
“冉双。”何母双手紧紧揪着床单同时也揪起了韵韵和何父的心。韵韵与何父屏息等待。
“冉双,你不是还想再要个孩子么?可是我却一直都给不了你。”
“就为这事?”何父皱眉,这是提前进入更年期?认命走到夏荷身边按着她的肩头,“夏荷,这不怪你。”你不能再生育了。我不会强求。
同时间,韵韵提起的心石也落下。不是外遇不是任何不好的事情,而是妈妈又旧口重提了。摇摇头,妈妈可能真的到更年期了。正要回房间,妈妈拔高的声音震住她的脚步。
“可是有人给得了你。”
“夏荷?”被吓到一跳,何父不适应一向温婉的夫人突然发狂。
“冉双,你还有一个孩子的,是我,都是我。”的错。重新趴回床上,何母泣不成声。
还有一个孩子?难道?当年?何父睁大双瞳来到何母面前,“你看到的是谁?”
“是她!就是她!你的孩子,我瞒了你27年的女孩!”快速起身,她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冲着何父大吼。
“孩子。”受不了打击,何父连连后退,“夏荷,你!”何父想起当年他逼‘她’走时,‘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她’的肚子比平常的都要鼓些!可是,当时气急的他只以为她吃坏肚子。
“冉双,我是个罪人。”丈夫果然如她料想般避她如蛇蝎,“当年,她来找过你,可是你闭门不见她。她哭着求李妈替她带话,她怀孕了。是我,不让李妈告诉你的!甚至,我骗她说你根本不要她的孩子,这些年来,我也很后悔!我守着这个秘密27年了啊,可是她的孩子回来了,就站在宅外的山路转角上,她一直在看着我!她长得那么像她!”
眼神飘远,何冉双想起了她与江芸的最后一次见面。‘何冉双,你真狠的心!’耳边回响起当年‘她’伤心欲绝的话语。脑海里是‘她’比哭还难看的笑!热泪流下,这些年来午夜梦回时不时的他总会做起当年的噩梦,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年为什么她会那么恨他恨到不说一句话就走了。“夏荷?你怎么可以?”
“冉双,我只是个普通人啊,在她那样伤害我后,我怎么还会让她来和我抢你,当时,我就只剩下你了,输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夏荷,她回来了么?”瘫坐在床沿,何冉双双手紧紧揪着发。
孩子?爸爸的孩子?妈妈隐瞒了爸爸,爸爸还有其它的女人,韵韵紧揪着心口,慢慢合上门,也挡住里面所有的悲痛迷惘,她还有个妹妹!
餐桌上静悄悄的,何父像平常一样吃早餐看报纸,只是报纸却拿反了;何母的眼眶微红发肿,不想让韵韵看见便将头低得极低,几乎没有抬起过头;韵韵边小口喝粥边偷偷抬眼看看爸妈。
“韵韵,快点吃。吃完一块走。”终于注意到韵韵的动作,何父也抑制住纵横脑间一夜的思绪。
“嗯,知道了。”小声应着,看到爸妈这样,再想起那个她从未谋面流落在外的妹妹,韵韵也没什么胃口了。放下汤勺,她直接站起回房间换衣服。
“何总,你来了!”
“嗯?”不想开口,韵韵挤出一丝笑容。爸爸开车载她来的。一路上,爸爸并没像从前一样谈笑风生,表情是阴郁的冷凝。看到爸爸攥着方向盘的大掌时不时露出青筋,清楚知道为什么的韵韵心情格外抑郁。好不容易下车,她还没来得及和爸爸说话,爸爸就打发她走了。
“何总,今天又有大礼喔!”正是员工上班的时间,秘书室的小姑娘们难得的都提前到了。
“江总送的!”娜娜准时冒出头。
“嗯?花?”被小姑娘们的如花笑靥吸引,韵韵的情绪好了点。侧头想了一会儿,景年好像一点儿都不浪漫,这么俗套!应该还会送花吧?
“哪有!送花多俗!”小姑娘们马上撇嘴。韵韵也含笑撇撇嘴。看吧,景年,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可是,你看,我秘书室里的姑娘都这样说。
“何总,进来看。”争先恐后地,一帮小姑娘将韵韵前簇后拥进秘书室。
“韵韵!”尖细地嗓音!好熟悉!韵韵惊喜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是那两只可爱的鹦鹉!
“天!”不可置信,韵韵摇头。这两个小家伙也被送来了!
“天!天!天!”小小鹦鹉被景年养出了人性,只认熟人。一看到韵韵,刚才怎么都不开口的小鹦鹉麻利利地学舌。
“哇!好可爱。”
“何总,这两只鹦鹉叫什么名字啊?”
“何总,这两只鹦鹉是一对的么?”叽叽喳喳,小姑娘们都很好奇。
“呵呵。”两只小鹦鹉飞落在韵韵的两肩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踩走动,韵韵痒笑出声,“这只是球球,母的”指着左肩上嘴边带着性感红毛的小鹦鹉,再指指右肩上明显要活泼许多神采飞扬的那只,“这只是雷雷,公的。呵呵。”好痒,韵韵耸肩。
“哇!果然是一对!”
“江总好有心啊。”
周围一片的欢声笑语,夹杂着小鹦鹉的尖叫声,非常和谐的场面,安静在一旁的安秘书又想起白严昊。原来,一直以来,不是他没有机会,而是何总从没给过他机会。何总一直爱着江景年这个旧人。
无心工作,脑海里全是昨晚无意听到的话在叫嚣,韵韵来到景年管辖范围所在区域。
“何总,您过来了。找江总?”公司另一大股东恰从韵韵身边经过,暧昧地眨眼睛打招呼。
“嗯?”一直低着头,烦乱的韵韵闻声无意识抬头一脸茫然,却在石总暧昧的笑容中反应过来。真的?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得,您先忙。何董传召我,我先行一步。”
“嗯。好的。你辛苦了。”风风火火,石总从韵韵身边跑过掀起一阵风,甚至韵韵的回话也没听到。
摇摇头,石总那人就这样。不过,人倒是挺幽默的。再摇摇头,景年的目的达到了,韵韵的眼角余光撇到景年办公室里的人都在悄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