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用这种方式困住我。”连体人生气的大叫,嘴中不断呼出黑色的雾气,藤蔓遇到雾气竟然慢慢腐烂。文姝正想召唤灵剑,木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放心。他细嫩的小手紧握成拳头高高举上头顶。
“枯木逢春!”腐烂的藤蔓又渐渐恢复了生机。
在巫毒与春之力量下,藤蔓在生长与腐烂间不断转化,毕竟木叶年纪尚小,身体才康复不久,渐渐就没了力气,文姝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手持灵剑走向连体人,将剑锋指向连体人的脖颈。似乎连体人也觉得反抗无意便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凌厉的声音。
“没什么好说的。”她一副死赖不吃你这套的反应。
“其实你是想借助巫术让连体分开吧。”文姝的声音变得轻柔。
“才不是!”显然刺到她的痛处,让她很生气。
“既然不是为了力量也不是为了分开连体,那是为了什么?”文姝有点疑惑。
“身为正常人,你们怎么会懂?那种被歧视,被嘲笑,被当做怪物的滋味!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就想只要能分开哪怕被打入地狱我都不在乎,明明眼看就要成功了,你凭什么来插一脚?”
如果是个平常人就好了,有时候她会这样想。她想起了她还热爱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天很蓝,虽然有两个脑袋但她还是满怀爱意的活在这个世界。她是一只蝶,一只炫美夺目的蝶,可是却只能躲在小小的洞里,趁夜色采食花蜜,在黑暗里暗自悲叹,果真她是一个不被人喜欢的生活在夜里的人。如果不是那个小女孩或许她还会孤单下去。
一天一个小女孩闯到了她的领地,带着微笑带着伤痛,虽然看到她时眼睛里有些惊恐,但她向她伸出了手,“姐姐,你好漂亮,是蝴蝶仙子吧!”
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世界绝望,小女孩却唤起了她的希望,天真的想要用自己的行动来感化这个冷漠的世界,可事实证明有时候情感是无能为力的,即便小女孩怎样的奔走相告人们就是把她列为不祥之物,小女孩也因勾结不祥势力被杀害。这种几乎绝望的悲伤彻底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决定要改变这种现状,她要报复这个世界。
土之巫毒是将捕获的生命变成土地,在这种生命的土地上生长的生命拥有巨大的力量,她在青城布下了细密的蛛网,等待猎物的到来,计划很成功,获得巨大力量的她很快便长出了双脚,甚至连身体也只差一点就能长成,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突然的闯入者破坏了她的梦想。
“因为被嘲笑便舍弃了自己吗?我看不起你这种轻视自己轻视生命的人,不,是魔。”文姝收回剑语气很淡,没有一丝责备,“生命本身就是很沉重的话题,人生来就是不易的,没有谁生来就会被眷顾,只是你没有去感受别人的伤痛。生为魔,你本身就该感谢上天没有安排给你各种病痛折磨……”
“我不需要你假慈悲的来说服我!”连体人大声打断她的话。
“我没有义务说服你!我只是看不起你自暴自弃!”文姝加重了声音,面部因为生气而抽动。“没有一个人真正认为自己过得比别人幸福!即便与别人不一样,不是依然很努力的活到了现在吗?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你的伙伴呢?”她不想说她站错了位置,她是魔灵,想与人为善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事情,因为她也希望有一天不管是魔灵也好妖精也好精灵也好人类也好,大家都能和谐的相处,互相沟通互相理解,但这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仙界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美好,这里其实没有那么多的诗情画意,没有那么多的浪漫和谐,相反的这里充斥着悲伤、愤懑、战争还有种族歧视。仙界被划分为四个区域,凤凰山、月亮湾、精灵岛、森灵谷,在这四个区域分别居住着人类、妖精、精灵、魔灵,每个种族都有着自己的文化和历史。每个种族都冠冕堂皇的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便自以为是的以正义的去名义讨伐,但在这世间谁能分得清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呢?立场不同罢了。
“我是醉蝶的负担,虽然很想帮她但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要她高兴我随时都愿意被舍弃。”一直没开口的另外一个脑袋终于说话,“醉蝶,我爱你!”两个脑袋同时泪如雨下。让她看伙伴其实是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她正暗自后悔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效果。
“对不起,让你跟我受委屈。”
“没有,跟醉蝶在一起的日子是最开心的,我不会感到委屈,只是看到醉蝶受委屈的时候我会诅咒自己的存在。”另一个露出凄美的笑。
“伙伴,最后的时光你想干什么?”醉蝶问,因为用了禁术,她清楚自己命不久矣。
“我想去看大海,因为醉蝶说最喜欢大海。”
“傻瓜,我是问你想去哪?”
“最想去大海。”
“好,那就去大海。”
醉蝶蹒跚着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密林深处走去。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背影,文姝突然觉得很难过,她转过身去找木叶,却发现木叶都已经哭成了泪人了。
“木叶,怎么了?”文姝担心的问,她自己何尝不想哭呢,她对醉蝶说的话其实更像对自己说的。
“阿姐,”木叶扑到文姝怀里,瘦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我会坚强的,我会让自己越来越强大,我想保护阿姐。”
“我相信木叶。”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但眼下,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些人唤醒,木叶,你瞧瞧,还有救吗?”文姝蹲下细细观察着似乎被吸光血液瘦骨嶙峋的更加像尸体的人体。
“阿姐,精灵草不仅能解这种毒,还能补气养血,虽不能起死回生但救活这些人是不在话下的,只是精灵草非常难得,恐怕从精灵岛采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简直是个小大人了呢。”
明明是夸奖的,但木叶却感觉更像挖苦,不由得撅起嘴:“人家本来就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人?”文姝突然感到枯树背后有点异常,不由得警觉起来,握紧剑缓慢的走到枯树后,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树底下一簇翠色欲滴的奇怪的草证明文姝的感觉没有错误。
“木叶,快来,你看这是什么?”文姝拿起那簇草向木叶招手,草很新鲜,显然才采摘不久,草茎上很明显的红色纹路让文姝很好奇。
“阿姐,这就是精灵草!”木叶尖叫道,“你看,它红色的纹路多像人的血管。”
是谁放在这里的?精灵岛离这里很远,估计雪衣往返也得要一天多,这精灵草鲜嫩的如刚采摘一般,是谁有这样的力量?又是谁在帮助自己?难道是月白?看来虽然摆出一副臭臭的脸,其实也不是那般冷漠。
“雪衣,跟我在一起,你会委屈吗?毕竟很多时候我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治病救人的事她帮不上忙,只要任由木叶放手去做。雪衣低鸣一声,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