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穆青是个不能体会别人心情的笨蛋!我只是在守护她真正的愿望,穆青你忘了吗?”古海低头望着穆青,目光深邃。他可一刻都没有忘记啊,是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那个微小的愿望,欺骗也好,伪装也好,在她未决意之前他能做的就是这样而已啊。他看了看满脸疑惑又不忍心打扰他们谈话的几人说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有很多的话想问我,但能否等我了结了这场恩怨再给你们解释呢?”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虽然都很想问为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毕竟眼下了结这场恩怨才是最重要的。很明显站在一边的夙寒对他们的谈话已经感到不耐烦了,若不是多少还有些犹豫他早就动手了,他可不是可以等人讲完话的类型。文姝看着夙寒的眼神不断的变化,越来越不耐烦,便走上前去。
“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虽然是很简单的问话,但让文姝的犹豫昭然若揭,她要确认一下,他到底是敌人还是……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夙寒对文姝的问题表示不满,他是恶魔之子夙寒,他是要夺取仙界夺取他想要的东西的敌人。
“我不想跟你做敌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还是一样的天真啊。当初打开天之门来到这里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我的目的就是仙界的霸权!”夙寒对自己的野心毫不避讳,有了霸权便有了一切,想要什么都是轻而易举,但是为什么说出这些话后心里反而有些说不清的失落,有了这些心就会填满吗?
“仙界霸权什么的才与我无关,既然与我无关那么我们为什么会是敌人呢?”
“我要站在天上,而你却挡了我的路!”
“我还是不明白,我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为什么会挡了你的路?你想到天上随时都可以去的,我不拦你。这样可以了吗?”文姝转过身做出想要离开的样子。
“不可以!”斩钉截铁。
“为什么?”
“你忘了当初是如何杀死我的吗?”
“杀死你的是风宜吧,我是文姝,而且你忘了是我救了你吗?”文姝回过头,夙寒的脸上出现了动摇,眸子也变得闪烁。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夙寒大叫,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想要的是仙界的霸权,而挡在自己路上的人也已经不存在了,为什么会不甘心,为什么不满足?
“这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我无法把你当做敌人,你又为何这么执意要与我发生争执。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对实现你的野心难道不是好事吗?”
为什么?为什么?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这不是挺好的吗?为何心会这么的痛?为何如此难过?清川看着文姝的淡然和夙寒的悲戚,心里竟涌出了前所未有的赞赏:她要切断和夙寒的关系,如果他不是木叶便不存在恩情,如果她不是风宜便不是敌人,那么他们的关系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她抹消了。这个女人总是会云淡风轻的让人内心的防线在不知不觉中崩溃,不知道该说她淡薄还是该说她狠辣呢!
“公子,我突然明白了。”清川走到古海面前轻声说道。
“你要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呢,不妨好好看着。”古海微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她的处事方式?是啊,只要这样看着便觉得天空都会变晴朗,看着她思考、微笑、开心以及难过已经成了一种重要的享受。
“风宜,你休想!”似乎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夙寒拔出剑挡在了文姝我前面。文姝示意已经把手放在剑上的穆青不要冲动,穆青只好忍住叹了口气。
“你还是沉不住气。”古海嘲笑。
“你真的给我出了个难题呢。简单一些说好了,你的野心跟我没有关系,所以你想再以这种理由纠缠的话恕不奉陪!但是,夙寒,我是知道的,”文姝伸出手握住散发着寒光的剑锋,“你的心境变了,仙界的霸权已经不是你所有的目的了。”
“你不要装作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虽然这么说但夙寒额上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已经毁掉了她一只手,已经无法再出手了。
“真的可以做到吗?”
“你不要逼我!”
“那你为什么要逼我?”文姝一改温润和气的模样,目光竟然射出意想不到的寒冷和绝望,她的心情始终无法传达到他那里,“你大概忘了吧,你负责选择,我负责支持,既然已经说了便不想食言。所以我问你,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文姝丢开夙寒的剑锋,伸手召唤出神曲,神曲之光毫不犹豫的指向夙寒的眉心。
“这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你是木叶,我现在还承认你是我的亲人,如果你抛弃今生执意要去任性妄为,那么就在这里,我要跟你做个了结!”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是夙寒,是来毁灭这里称霸仙界的恶魔之子!我的野心从来没有改变,我要整个仙界为我所有,天下之人被我奴役,除此之外,不管你是风宜还是文姝,我都要你匍匐在我的脚下!”木叶可以,夙寒便不可以了吗?夙寒大笑着,文姝却从他狂傲的笑声中听出了凄厉和哀伤,他果真要选择与她相悖的道路,他无法成为她期待的样子,只因为他是夙寒!
“姝儿……”见终于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古海欲走上前却被文姝制止了。
“不要过来!”文姝微笑着说出了最残酷的话,“如果你敢插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古海被惊的一颤,他从来没有见过文姝这个样子,以前的她虽然总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淡薄的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可是今天的她却已经被强烈的感情充斥的无法平静。为什么?那个人果真很重要吗?能让她那么激动的人真的存在吗?古海的眼神变得可怕,只是一瞥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那是嗜血和杀戮的颜色。为了保护她,他早就放弃了那个温柔敦厚的人类的躯体变成嗜血的魔鬼,为了呆在她身边他又重拾回温柔和体贴,可是为什么她却如此在意那个无能又懦弱的木叶?他明明为了在今日能够帮她铲除宿敌而努力到现在,可是她为何又要拒他与千里之外?
“公子……”清川见古海的异样免不了有些害怕。
“清川,如果是你,你该怎么做?”古海望着刀光剑影中飞闪的文姝和夙寒,虽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微微上挑的眼睛却显得更加的邪魅。
“清川不知。”清川有些战战兢兢,很明显公子已经认真起来了。
“我不会放任不管的!”古海魅笑了一下,绝世芳华的脸带了些诡异,不知为何却更加的迷人魅惑,让人不敢直视又舍不得不看。
清川或许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场战斗,那强大的力量似乎能将天空斩开将大地削平,轰隆的巨响和剑闪的轰鸣第一次让他感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小的如同天地间一粒浮尘。人究竟是因为理解了世界才理解了自己,还是因为理解了自己然后才理解了世界?那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飞闪、挪移,明明只有一只手可以动却稳稳的接住了所有来自恶魔之子的斩击。
古海的眸子变得越来越让人无法捉摸,看不清到底是悲伤、愤怒、残酷还是绝望,他飞身出去趁文姝不妨紧紧的将她钳制,然后一转身将她扔在地上,又一脚踢向夙寒的肘部这个动作迅速而连贯中间没有一丝可乘之机。
“够了!我无法原谅再次让你陷入危机的我!所有的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好了!若你敢再站起来我就死在你面前!”古海一边迎接夙寒的攻击一边冲着文姝大吼,文姝望着古海坚定不容置疑的眼神,泪水竟然流了下来。她果真瞒不了他,就算再怎么装作坚强,心也会痛的颤抖,就算再怎么装作强大,手臂也已经到了极限。其实她已经无法再挥剑了,不光是因为力量,更是因为心,她的剑已经杀不死他了。
“这个样子可真不像你啊!多余的感情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穆青颤颤巍巍的走向文姝,“可以相信他的吧,从风宜走后他便再也没有笑过,他除了炼狱式的修行便是到风宜的墓前发呆,孤老终身。”
“孤老吗?”
“嗯。”
文姝望着在正在与夙寒激烈交战的古海竟不知该说什么好,第一次她感到语言的苍白。“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不在了,你又会怎样?孤老吗?不,与其那样,我宁愿没有开始。”曾经说过的话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原来自己真的有那么傻吗?
“啊!”文姝蹲下身大叫着几乎完全失控的样子,衣衫与头发在力量的冲击下飞舞飘散,连光都被强制性的改变了方向,当她再站起来的时候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高耸的云鬟,斜长飞舞的刘海,水绿色的衣衫在力量的冲击下呼呼作响,目光清澈似乎不曾沾染半点尘埃,干净的如刚出生的婴儿。她飞身一闪便来到了夙寒的身后:“灵光神曲!”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夙寒便跌落在地上。
“你?”古海瞪大了眼睛,呆滞的望着面无表情衣衫飞舞的文姝,眼睁睁的看她无力的跌落在地上。他清楚灵光神曲是集全部的力量于一击,快速又强劲,无人能抵御,但是这会耗光她全部的灵力。对于她来说灵力便是其生命,所以风宜才会因为消耗过大而早逝。
“为什么?”古海冲上前用力的摇着文姝的肩膀,文姝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手将他的双手推开,她站起身走到夙寒的跟前,灵剑指着夙寒的眉心。
“你应该觉悟了,如果还是这样一意孤行,我现在就送你上黄泉!”文姝的眸子闪着愤怒的光,愤怒的表象下却是痛苦与哀伤,再一次送他上黄泉吗?她能做到吗?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做的时候,她定然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