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冥灵九吃了一惊,道。
“我是悲玛尼丘准。”
“悲什么玛,尼什么丘……”冥灵九表示不懂。
这个声音继续说道:“明德,你是在后悔这段爱情,还是在后悔,自己爱过一个妖精?”
“这两项,弟子都在后悔。“明德说。
“为什么呢?”
“弟子深深地觉得,世间情爱,不值得留恋,是成道的障碍。只会让人堕落,不能让人向上。”
“嗯。”对方继续说:“那是因为你没有理解到情爱的真谛。”
“他根本就是脑子被驴踢。”冥灵九说着。
她打算背起那座石像下山。
却被一只伸长的手给拦住了。
她只看到一只拉伸得很长的手,还有半截袖子。
然后石像就被取走了。
“阿弥陀佛。”对方继续说:“困住人心的不是情爱,让人堕落的,也不是情爱,是因为自己的心。”
“弟子因为曾经因为情爱,而想放弃修行而感到万般的后悔。”明德接着说。
“明德。放下她。”
“弟子已经放下了。”
“不,你没有。”悲玛尼丘准继续说。
冥灵九已经听得不耐烦了,说:“他根本就是个渣男,他自己和别人谈了恋爱,然后就把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我说,悲什么玛啊,尼什么准啊,你就应该把这个人的脑子弄开啦,里面绝对进水了哦,然后可以养鱼哦。”
冥灵九鄙视地看了明德一眼。
“明德,你还是下山吧。”说着,悲玛尼丘准在空中现形,对着山洞一指,山洞顿时崩塌。
“独自枯坐,是无法修行的。”她接着说:“入世,才是修行。情爱,才是修行。”说罢,她的身形隐去。
东里散人拉住明德的袍袖,说:“明德,师父让我来带你走啦。”
冥灵九说:“我送你们一程!”在明德身后使劲推了一把,直接把东里散人和明德推下了山。
然后,她在后面满意地拍了拍手。
东里散人没有防备冥灵九来这一招,惨叫着,拉着明德直接落下了山。
两个人就听见风声过耳。东里散人赶紧念咒:“御风术!”
他们在空中定住了身子,都松了一口气,稳稳地落了地。
“呼。”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从哪里认识个那个妖精疯子。”明德说。
他转而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马上道:“阿弥陀佛,口不择言。”
“她还打坏我一个上好的红木桌子呢。我也不是要故意认识她的。”东里散人四处摸索着自己丢的登山杖。
冥灵九回到千妖万魔洞,越想越觉得马头明王秘法是好东西。她眉头一转,计上心来。
思璃这个时候正在珞禄草堂中割草。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草会长得那么高,那么快,虽然她是兔子精,恨不能就趴下去,直接把草给啃光。
“要不要帮忙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
“谁啊你是?”思璃擦着头上的汗,抬起头来,看到一个紫衣姑娘,懒洋洋地倚靠在门框上。
“我是你师父的朋友。”冥灵九道。
“啊,师父的朋友?又是来帮助我的,对不对?”思璃心思单纯,哪里对人有什么防备之心,拉着冥灵九就往院子的石头凳子上坐下。
“哎,看你跟我差不多大,你叫什么名字啊?”思璃喜滋滋地问。
“我叫冥灵九,大家都叫我九公子。”冥灵九说。
“哦。大家都叫我璃爷。”思璃不疑有他,笑着说。
“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冥灵九对着思璃的耳朵说:“其实啊,我是男的。”
“你是男的?”思璃站起来,绕着她转了几圈,道:“你当我没有眼睛啊,你明明是女的嘛。真是……”
“好吧。”冥灵九耸耸肩,每当她这么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信。
她对着那堆花园里的杂草一指,杂草上顿时燃起了火焰,化成了灰烬,而花园里的花朵和树木完好无损。
“哇,你好厉害!”思璃拍着手,道。
“思璃,你在跟谁讲话呢?”柳英良拿着自己的罗盘从房间里走出来,说。
他看见冥灵九,眼睛就瞪圆了。
没等他喊出一贯的口号:“妖精!看剑!”
思璃已经准备脱鞋了:“师伯,停!她是师父的朋友!”
柳英良终于忍住了拔剑的冲动,道:“思璃,你抽空要多学习,不要,不要……”他本来想说:“不要总是和邪魔外道混一起。”但他见到冥灵九眼睛中射出的寒光,就把下半句给咽了回去。
好强大的妖气啊!
冥灵九的眼睛在柳英良的身上扫了几眼,柳英良的样子在她的眼睛中,成了一个穿着道袍的古代人。
她下意识地道:“张松阳?”
“你在说什么?”思璃好奇地问。她好像刚刚有听到“张松阳”这个名字哎,好耳熟,是在哪里听过吗?
“哦,没什么。”冥灵九回过头,不理会柳英良,说:“思璃啊,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缘分是谁呢?”
“我想啊!我想!”思璃狂点着头。
冥灵九用大拇指往旁边一指。
“什么意思啊?”思璃表示不明白。
“就是他啦。”冥灵九轻描淡写地说。
柳英良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已经径直走出大门,准备上街去买水果了。
“他?是谁?”思璃不解地问。
“就是你那位师伯了。”冥灵九翘起二郎腿,这个姿势是男人常用的姿势。
“什么!”思璃觉得有三个炸雷同时在她头上炸响,嗡嗡地。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煮沸了。
“我说,你话不能乱说,那是我师伯!”思璃以为眼前这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在说谎。
“我会看错,我告诉你,当年我兴风作浪的时候,还没有你师父呢。”冥灵九说,她奇怪地道:“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想死啊!”思璃跳着脚。
冥灵九身为魔界公子,哪里知道人世间的情爱为何物,对于她来讲,人世间的情爱,好比一是一,二是二,你是他的老婆,他是你的老公,她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有什么好悲哀,有什么感情可以寄托,有什么感慨可以发,对她来说,这就是每天看到日出日落一样的事情,她毫无感觉,就是单纯地说出事实,她没有情爱之心,只是按照逻辑和常理冷静地来推测事情。
她看到思璃这么激动,有点纳闷:“我都告诉你的缘分了,按道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你要跳?你减肥啊?”
“我不想啊!我不想啊!”思璃对天嚎叫着。
这个时候,柳英良从外面回来了,买了一兜苹果。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富士,递给思璃,说:“苹果。”
“啊!”思璃看到他就像看到侏罗纪,抱头就跑了。
“怎么回事啊?”柳英良正百思不得其解。
冥灵九从石头凳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柳英良翻了个白眼。
她径直走出珞禄草堂的大门,对在大门外立着的鹰妖道:“你可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连珞禄草堂的门都不敢进。”
鹰妖垂头道:“属下,属下实在是害怕松阳子。”
“松阳子?哈,他已经轮回转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松阳子了。而且,今日的他,未必就有那时的修为。你怕什么?”冥灵九斥责道。
“公子说的是。”鹰妖唯唯诺诺着。
“没想到,思璃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挺有趣的。”冥灵九笑道。
这一位美得妖异的女子和一个鹰钩鼻的古怪男子在珞禄草堂的门前谈话,不由引得人纷纷注视。
一个穿着粗布褂子,拎着一袋红提葡萄的男子出现了,和冥灵九擦肩而过。
二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
男子没说什么,拎着红提就进入了珞禄草堂的大门。
他进了大门,才敢喘了口气。
冥灵九应该是不记得了,这个男人,就是子庭。
他们曾经在东里散人的书店里见过面,还交过手。
子庭是记得冥灵九的,还记得南山师父告诉他,这个女子不是人类,而是魔界中的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九公子。
他哆嗦着吃了袋子里的几个红提葡萄,才放下心来。
看来,冥灵九不记得他,那就最好了。
他提着那袋子红提葡萄,大概有几斤,他是打算去看望马薇薇的。
当他知道马薇薇和他一样,自小失去亲生父母,又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之后,对这个师姐,也有了几分同命相怜的感觉。
但他提着红提葡萄刚走进走廊,就看到思璃提着她的手袋,出门了,她的样子心事很重,很是奇怪。
“奇怪,她去哪里啊?”子庭摇摇头,也没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没有和冥灵九联系到一起。
思璃去了哪里呢?
她是按照和冥灵九的约定,去了忘忧谷。
子庭提着红提葡萄去拜见马薇薇的时候,她正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大概是饿了,往厨房的位置走去。
她看到子庭,微微地颔首。
“你看到思璃出去了?”马薇薇觉得红提很好吃,她在厨房里洗着葡萄,一边洗着葡萄,一边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几个。
“是啊。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子庭也没多想,他也摸了几个红提吃,好像就在自己家里一样。
“你们谁见过思璃!”柳英良满头大汗地探头道。
“她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她去了哪里吗?”马薇薇奇怪地道。
“什么!”柳英良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玄光显影术!”柳英良对着洗葡萄的水就开始用玄光显影。
在一条小溪的旁边,思璃在厚厚的草丛上坐了下来。
一身紫衣的冥灵九在她身后来回走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你在干嘛啊?”思璃回头道。
“我只是觉得无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