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我去仙界,亦是回到本来属于你的地方,还是在两个世界永远消失,你想好了吗?”
又是这个问题,又是这样没有感情的问出口,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苏仙岚低下头悄悄地滴下眼角的泪水,似是低喃般的开口“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男子抿唇,神情似乎有些动容:“你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再来找你。”
男子离去时就像他来时的那样,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一年……之前是两年,现在居然已经只剩下一年了,然后呢?然后我就必须做出选择了吗?
苏仙岚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出紫衣男子的选择。她的确是叫苏仙岚,但这个身体却不是,她只不过是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魂魄而已。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来到了这个和自己名字一样的大陆,成为了一个只有三岁的小女孩。
这个女孩有一个很爱她的母亲,在前世,她只是一个孤儿,面对这个母亲,她很珍惜这突如其来的亲情。
穿越之后她的生活依旧是那么平淡,不过在感情的升华上,这种平淡反而成了她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但这种平淡却在她十二岁那年,被彻底的打破了。
那一天她在天霞山的桃林中练习她意外学到的剑术,本来好好的,但不一会儿她却突然感觉到全身疼痛,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她的身上割来割去一样。就在她疼得蜷缩在地上时,紫衣男子出现了,他说他是这天霞山的主人,仙界的天霞上仙颜清筝。他还说,他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她就是他在练仙发时不小心弄来的。
颜清筝说:“当初我不小心把你带到这里时我正在闭关,想来带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就没有多想继续闭关,直至前些日子我算到你的灵魂与这个身体并没有完全融合反而出现了排斥现象,也就是现在你身上疼痛的来源。”
听着这句话,自认为道德修养良好的苏仙岚真的很想破口大骂,神仙了不起啊,这么轻易的玩弄别人的命运,就不怕被天雷劈?
这话很对,因为颜清筝闭关就是为了避开天雷。
见苏仙岚面情扭曲,颜清筝继续说道:“你既然是我带来的,我自然要为你的生命负责,由于你的灵魂与身体排斥,所以我现在给你三个选择。一是舍弃这里的所有,随我去仙界,二是我再次打开时空之门,送你回你的世界,不过你在这里的记忆会全部忘记,三是等时间一到,你的灵魂便会从此消失,你留在这个世界和你那个世界的记忆就会被自动清除,永远都不会有人记得你。你所拥有的时间只有八年,若是现在做不出选择,你还有八年的时间去考虑,但你若做不出选择,那便只有消失。”
听着颜清筝的话,苏仙岚纠结不已,半天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选择,只是这个选择太难,只是为什么不是在她刚刚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时让她做出选择,若是在那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只是现在,现在不同了,她有了牵绊。
若让她选择消失,她又岂会甘心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被清除,若是回到自己的世界,这里的记忆她死也不想忘记,若是成仙,那岂不是永远也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到老,也不能承欢母亲膝下!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已经变得很难很难,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如人意。
见苏仙岚如此纠结,颜清筝再度开口:“你可以慢慢考虑,但必须在八年的期限之前告诉我,你的选择。还有,你以后每长一岁,这种因排斥而产生的疼痛就会比上一次利害,我劝你还是早一些做出选择。明年我再来看你,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呵,好一个好自为之,她苏仙岚对于这选择一托便是七年,什么时候真正明白自己的处境好自为之过了!苏仙岚不是圣人,还不是像平常人一样如此的执着于个人感情,不可能放手!
夜依旧是那么静悄悄的,太九天一袭黑衣坐于静湖旁,星星的光辉打在的身上,仿佛就是一尊折射着银光的雕塑。
他默默地望着远方,今天,是八年期限中的一年,他不在苏仙岚身边是因为怕看到苏仙岚痛苦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除了苏仙岚和颜清筝,太九天只怕是唯一一个知道苏仙岚秘密的人了。
太九天遇见苏仙岚是在一个大雨滂渤的午后,丛林中,虚弱的五尾小灵狐无力的摇着自己的五条尾巴。在狐族,一出生便拥有五条尾巴的小狐狸可谓是地位崇高,但这条小狐狸却是被家族遗弃的,虽然它的生母是青丘狐族的公主,它依旧还是被遗弃了,只因为它的父亲只是一界凡人。
因为狐族血统不纯正,所以它才这么虚弱不堪,在小狐狸不甘的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它看见了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好像是九天仙女一样站在它的面前,用用雨伞替它遮住了不断滴落而下的雨水,那名仙女就是苏仙岚。
在自己家里,苏仙岚用干布擦干了面前小狐狸身上的水渍后,趴在床上抚摸着它身上皮毛,“小狐狸,你真可怜,不如我帮帮你吧!”
就在这时,小狐狸只感觉身上有一股暖流在流动,渐渐的它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胀大,在停止胀大之后,一张床单便飞到了它的身上。
“哎呀,真没想到你幻化成人形居然没穿衣服!”
它低头看看自己,又怔怔的看向背着他捂着眼的仙女,一阵惊讶,居然和人一样了,自己这是化形了?
这种感觉好奇妙,它裂开嘴笑了。
从此,小狐狸变身太九天,成了仙女苏仙岚的手下,跟着苏仙岚经历了她人生的种种挫折。
遇见苏仙岚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福气,但遇见苏仙岚却也是我只能旁观,最无奈一生的开始。
这是多年之后,太九天经常挂在嘴边的一段话,但是他从未有过后悔遇见苏仙岚。
第二天清晨,刚刚睡醒的段蓝纱缓缓的从床上坐起,他迷蒙着双眼走到窗前,不知从何时起,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看窗外的风景,成了现实生活中,他最常做的一件事。任初晨的光辉撒在自己的身上,段蓝纱想起今晚所梦到的场景。他梦到的依旧是那个只一眼,便再也难以忘怀的场景,那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梦魇。
那天,天气很晴朗,段蓝纱要去见一个人,但并不重要,所以他便慢悠悠的一个人在去往那个人居住的地方的山路上走着。没想到,不一会儿原本高挂在天空上的太阳就被乌云遮住了,他当时还诧异,这天气果然说变就变,也没有一点预兆。
琐碎完这些后,当然是找躲避的地方了,不然就只有任风吹雨打了。
在躲进路旁供人休息之用的风雨亭后,他看见了天边有好大一片天雷云向这边飘来,天雷云可不是个好东西,当下心想,这不会是朝自己来的吧!
很快,他的猜想被打破,因为那天雷云就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在他用天眼看向那里时,这一幕,他一生都不会忘怀。
大雨中,娇弱的白衣女子跪在宏伟的朱漆大门前,双手将一本书高高举过头顶,天雷不断的劈在她的身上,这阵势……段蓝纱瞪大了眼睛,这是能与天地存在沟通的大家族中的一种残酷考验——自逐出族。
自逐出族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自己逐自己出族,不过这个自己逐自己出族可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这是因为那些大家族虽得天独厚拥有能与天地存在沟通,但无奈的是家族中人员过少,所以,为了留住那些想要另立他门的族人,只好用这种残酷的考验让人望之却步。
因为能与天地沟通,所以其族人的名字便能通过族谱传达至天庭,若想自逐出族就必须让天雷在自己身上劈上个一百三十七遍,消除自己在这个家族中与天地的沟通,这个人的名字便会永远的消失在其族谱上。
由于天雷的可怕,所以很少人会选择自逐出族,基本上这种场景一千年也未必会见得了一次,可这女子……天雷不断的劈下,大雨渐渐模糊了大门之上蓝底金字的门匾,也模糊了女子的身影,更是模糊了段蓝纱的视线。
最后的最后,天雷没有再劈下,女子手中的族谱消失了,她居然扛了过去,看来女子还是有一些修为底子的,不然又怎会扛得过去!
女子用双手撑起倒在地上的身子,雨声之中隐隐的穿来了她狂纵的笑声对,就是笑声。
当这笑声传入段蓝纱耳里时便成了极度的讽刺,一个人选择自逐出族,又扛下了天雷的考验,那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离开这个家族,虽然他自己曾经也想过要如同女子一般,但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转眼在段蓝纱的视线中又出现了另外一个人,那是一个身着和女子一样的白衣,摇曳着秀美的长发的绝世男子,撑着伞一步一步走到了女子身旁。他蹲了下来,捧过女子的脸,用指尖细细的擦去她眼角的水渍,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即使他的声音很轻,即使雨声很滂渤,即使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段蓝纱仍然还是听见了那句话。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段蓝纱靠在窗沿上闭着眼睛揉了揉额角,这次梦境与以往的有些不同,在最后那个女子的脸,居然恍然变成了上官惊云幽怨的双眼,最后又变成了苏仙岚纤细而不失花贵艳丽的眉眼……
脚步刚刚踏到楼梯时,段蓝纱便听见了一阵打斗声,还有女子叫好的喊声,待看清楚情况后,他傻眼了。此时,在他的下方,碧晓舟趴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跪地求饶,但抓住他的那个黑衣男子却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苏仙岚张嘴咬下温琉风递过来的糕点夸赞好吃的同时还不望对着碧晓舟来一句,“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