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我我想拥有的一切?小乞儿缓缓抬起僵硬的脑袋,他看见了,那是一个一身红色纱衣并用红纱蒙面的女子,她穿得很单薄,但似乎感觉不到寒冷。更让他惊奇的是,似鹅毛落下的大雪在触及她的身体时,全都化成了白色的烟尘,消失不见。
这是,神仙?小乞儿瞪大了眼睛。
女子似是听到了他的想法一般,轻声开口:“我不是神仙,这只不过是修行中人都会的御寒之术而已,你若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小乞儿沉默了,他似乎是在想这件事的可靠性,在想自己到底最想要什么,真的是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他凝视女子的明眸半晌,终于想好了自己要什么了。
“真的是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吗?”
女子含笑回答:“当然。”
“那……我要这天下太平统一,可不可以?”
女子眼眸微闪:“这个啊,为什么你不是要自己能够吃饱穿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而是要天下太平统一呢?与你同样的人要的了都是这个呢!”
这一刻,小乞儿似是变了一人,看向女子的眼神十分坚定:“吃饱穿暖和一个幸福的家庭我当然想要,但是天下与我同样的人何其之多,光我一人能如此又有什么用。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死于战火,我看见许许多多与我一样的孤儿饿死,冻死,被人打死,所以我非常希望这样的事能够永远停止,希望有一个人能给天下一个安宁,让所有人都能够吃饱穿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好,有志气!”女子拍手,脸上全是欣慰的笑,随后脸色一沉,“要实现你的这个愿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必须牺牲你的一件东西,那就是你的幸福。你的这个愿望之大可想而知,我虽然拥有通天法力,却也不能够彻底的将天命改去,这天下的变化还得由你去操控。所以,你若想实现自己的愿望,就必让自己成为这个人,就必须入帝王之家,争权夺位,然后一举夺得天下,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只是……这样你会牺牲掉你自己全部的幸福,你愿意吗?”
“我愿意!”他想也没想直接回答,其实他想得很清楚,为了天下,为了更多像自己一样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孩子。幸福而已,他本来就没有,何谈牺牲!
“好,这是你的选择,可别后悔。”
恍的一阵白光闪过,小乞儿只觉得两眼发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床上,他感觉这个身体好似不是自己的,因为自己的皮肤从来都没有这么纤细滑嫩过,还有全身疼痛,好似被抽皮拆骨过一般。
“不用多想了,这个身体的确不是你的,但灵魂却依旧是你。”
女子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他不解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的身体已经死了,为了你的愿望,我就给你找了这个与你一般大小的,但却不受宠早早就夭折了的璇国三皇子,让你借尸还魂。”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璇国三皇子徒归云,不管你这个身份如何不惹人欢心,如何惹人嫌,你都要记住你那让天下太平目的,努力的成为这个国家的太子,未来的君主,天下的皇。”
“你必须清楚的认识到,在这个皇宫里生存的残酷,因为这里既是你实现愿望的捷径,同样也是你一生痛苦的开始。”
“我希望你能记住,成大事者必须注意身边的每一个细节,因为这些细节很有可能就是你登上大位的条件,也很有可能是你坠入无底深渊的原因。”
是的,宫廷的残酷,一生的痛苦,从那一刻,小乞儿成为徒归云开始,他就已经领会到了。细节决定成败,他也学会了,宫廷之内,他一步一步披荆斩棘,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除去了许许多多阻碍他的绊脚石,终于登上了太子之位。
没有人知道,在他外表纯真不谙世事的背后,又是充满着怎样的阴谋算计。真的,就如女子所说的,他从未得到过幸福。
天,渐渐的露出了鱼肚白,徒归云的脚步却依旧没有停止,他不知道要去何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走着。那以前的决定他现在似乎有些后悔了,只是事实已经容不得他去后悔了,既然如此,那就朝着自己的目的努力吧,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右脚站地,身体前倾,手臂向上伸,左脚翘起来,身体保持平衡,对就是这样,先站半个时辰再说。”
听着苏仙岚的话,碧晓彩很配合的摆出了奇怪的造型,一听半个时辰,她忍不住了:“师傅,为什么是半个时辰,可不可以不要啊?”
苏仙岚晃晃手中的竹鞭:“想不要也可以,再加半个时辰,如何?”
“不不,不用了,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
温琉风摇着扇子坐在凉亭中,看着苏仙岚教碧晓彩摆着怪异的造型,十分不解,便问身旁同样望着那里却发着呆的舒乐影:“喂,你说,她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良久,舒乐影才回过神来,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练舞,你看不见吗?”
“别人跳过的舞我见过不少,但这是什么舞,怪模怪样的!”
舒乐影微叹一口气:“孔雀舞,形似孔雀,胜似孔雀。”
“孔雀舞?没听过。”
“我见过,在天霞山时,她跳过。在花海中,她就像一个正在开屏的孔雀一样,美不胜收。”
美不胜收?温琉风还是第一次听舒乐影说这样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凉了半截身,“那个开屏的一般都是公孔雀吧!”
舒乐影白了他一眼,真是不通人情世故。
见舒乐影不理自己,温琉风只觉得有些尴尬,“咳咳,那苏仙岚教碧晓彩这个孔雀舞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对付碧晓政设的那个国宴,因为碧晓政说要碧晓彩在国宴上好好表现,不要丢了颖国的脸,碧晓彩将这句话告诉了如若,如若又将它意解为了碧晓政要为碧晓彩相亲,但是碧晓彩又不愿意,而且国宴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脸面又不能在国宴上出丑,所以便出了一个超级损人的般法。就是将自己包装得无缝可透风,让别人望之却步。”
温琉风摇摇扇子:“什么跟什么啊?对了,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闭嘴!”
舒乐影从嘴里狠狠地吐出这两个字,听得温琉风心惊胆战,算了,闭嘴就闭嘴。
“站直,手,脚,还有腰,拜托你规矩一点,好不好!”
看着苏仙岚教导碧晓彩孔雀舞的画面,他想起了苏仙岚当初在天霞山的桃林中练习这支舞的场景。
漫天的桃花从白衣女子的头顶落下,纷纷扰扰。白衣女子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同一个动作,即使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也不在意,只是为了这个动作能够再完美一点。
不断的起起落落,不断的舒展身体,再舒乐影的眼里,那象征着孔雀的尾屏却一直没有打开,直到日落黄昏……
他问过她,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难道这支舞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当时,她只回了他一句,这是我答应过他的,我一定要做到。
上官云踪,又是为了他,难道在你的心里,除了他就没有别人了吗?
想了很久,太九天还是决定去找段蓝纱说清楚关于自己的身世,然而却忘了自己并不知道他在哪里,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段蓝纱找上了他。
段蓝纱依旧是那一身宝蓝色长衫,衣袂飘飘出尘仙逸,似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隐世,颇有一番道骨仙风的感觉。
段蓝纱对他说:“我们谈谈。”
颖国的酒楼通常都有五六层那么高,也不知道是怎么建的,那么高也不见它倒塌被毁去。
太九天坐在窗边向下看去,人影变得好小,段蓝纱替他倒了一杯茶水,“大师兄是我这一生最为崇拜的人,他天资聪颖,十六岁便渡过了三重天劫,在整个上圣地乃是唯一除了圣主外,有机会飞升成仙的亲传弟子。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自毁前程,跟你娘产生了感情,最后死于青丘的灭世天雷之下,魂飞魄散。”
说着,又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太九天听着他的话,静静地看着窗外,久久不语。
“你……现在的身份,你打算怎么办?”
太九天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还能怎样,非仙非人非妖,六界之中恐怕就只有主人能容得下我了。”
说着他取出了一直佩戴在胸口的九华配:“听母亲说,这是父亲的家传之物,我把它送给你吧。”
段蓝纱愣了一下:“既然是你的家传之物,又为何要送给我?”
“主人是天霞山未来的掌门,我自然是要随她一起去天霞山,到时候我会努力的修炼,争取有朝一日能够修炼成九尾天狐,摆脱现在尴尬的境地,这九华配对我来说也就成了一种副累,你那么崇敬我父亲,应该是很希望能够得到这个东西的吧!”
段蓝纱接过太九天递过来的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的摩擦着,全神贯注,但又好似失了神。
“九天,皇宫里现在都忙坏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悠闲的喝茶啊!”一阵女子专有的声音传来,段蓝纱下意识的抬头,竟是苏仙岚。
见苏仙岚到来,太九天立马起身:“主人。”
苏仙岚三步并作两步的走来,拉着太九天的手就走,完全将段蓝纱给无视了:“你呀,现在随我回皇宫帮我筹办国宴的事,我拉上了舒乐影和温琉风都缓不过气来,真是忙死了!”
段蓝纱怔怔的看着手中的玉佩,原来,昨晚那个红字女子说的都是真的,师兄真有一个跟青丘狐族公主生的儿子。主人,他刚才叫苏仙岚,那个醉仙楼主人为主人。还有,他说他主人将是天霞山未来的掌门,天霞山从未收过女弟子,为何会让苏仙岚接任掌门一职?
“不知,如雪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上圣主,同桌而坐呢?”
段蓝纱再度抬头,居然是纱巾蒙面的蓝如雪,“当然可以。”
“多谢。”蓝如雪从容的在他面前坐下,“不知上圣主这是在为何事发愁,居然都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