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却是太史轻柔当初年少不经事,在一次郊游时遇上了正值青春无双的小圣地圣主蓝照陇,一眼倾心,回到家里便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他,家里人不同意,她便寻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去,打算去小圣地找蓝照陇,然后嫁给他。
可是天不如人愿,当太史轻柔来到蓝家的时候,蓝家的老太太却不同意这门亲事,毕竟她是逃出家门的,怎么都于理不合,让她先回睹世城,然后蓝家前去提亲。
一听这话,太史轻柔的脸便是一阵煞白,然后说:“不用了,我不会嫁给他了,你们放心吧,毕竟按门第来说是他配不上我,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蓝家,离开了琉璃山庄,满脸的泪痕只有自己知道。她说那番话并不是出于真心,而是迫不得已,因为当时她已经怀有蓝照陇的孩子,也就是后来的蓝如若。
其实她完全可以当着老太太的面将这事说出来,然后老太太一定会喜出望外的加紧办理此事,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说。若是她说了,太史轻然定会立出动整个太史府的力量立马将她抓回去,然后让她打胎,若是不打,也不能嫁给一个还没成婚就要他妹妹清白的人。就算是嫁,就算是带着肚子里的这块肉,她也只能嫁给太史轻然安排的人。
所以,她逃了,逃到了天霞山之下,偷偷的生下了蓝如若。
了解完这段历史后,苏仙岚盯着头上的帐子眨眨眼,未婚先孕,怀着别人的孩子,还会有人要?
不理会这些,选妻大会自然是司蔻淳胜,由于崔石秀想早一点抱到孙子,他们的婚期便迅速的定在了三天后。此刻在太史离幻居所的桃林处,司蔻淳躺在桃树下假寐的太史离幻的胸膛之上,一道细流缓缓的从她的眼里落下。
太史离幻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抬手安抚了几下,却不料她竟然哭了起来,声音极度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班长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可上天却要那么对待她,这不公平!”
太史离幻微叹一口气,却是无言。
厨房内,碧晓彩痴痴的照看着眼前的炉火,不知是不是被那罐子里翻腾的热气和难闻的味道给熏到了,她的眼里是不断的流着眼泪,甚至还有几分哽咽。
段蓝纱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番模样,他眉头深皱,走至碧晓彩身边,深深的看了一眼不断的翻腾着水汽的罐子:“为什么哭泣?她的病很严重?乐仙怎么说?”
一连三个问题,碧晓彩却是没有着急着回答,依旧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炉火,段蓝纱也不恼她,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煎药。
半个时辰之后,碧晓彩端着药碗离开经过段蓝纱身边时说“乐仙只说了八个字,相思成疾,美人痨。”
段蓝纱心口一紧:“相思美人痨,美人痨成死!”
碧晓彩把药端到苏仙岚当门口之时,里面只有舒乐影一人陪在苏仙岚身边,而苏仙岚正在休息,好像已经睡熟了。舒乐影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将药碗给他,于是她轻手轻脚的将药碗递给他,然后径自走了出去。
舒乐影端着药碗却是没有喊醒苏仙岚,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苏仙岚熟睡的模样,那个瓷碗依旧一直冒着热气。
“嗯……”一声轻吟,苏仙岚推开了死死猛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舒乐影眼急手快的按住了她还有一点就要落在她腰下的被子,“冬日里寒凉,冻着了就不好了。”
苏仙岚望着他眨眨眼,最终听话的往自己身上拉上了被子,“我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体力还这么不支?”
舒乐影捣了捣汤匙,自顾自的睨了她一眼:“还有什么,自是功夫不到家却还想着要去杀人家小圣主,人家虽然是死了,可你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不过也没什么,只是戾气攻心走火入魔罢了。”
“走火入魔?”苏仙岚呆滞了双眼,满脸不敢相信。
见她如此模样,舒乐影眼皮一抖:“走火入魔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就连我都可以替你治好,瞎担心个什么!”
“对喔!我为什么要担心……不过,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杀蓝如雪啊!”
舒乐影的身子不着痕迹的颤了颤,面无表情的朝苏仙岚嘴边递上汤匙:“吃药。”
看了一眼那满碗热腾腾卖相难看,且还有一股子难闻之味的东西,嫌恶的扭头:“苦,我不喝!”
舒乐影看着她挑眉:“后天就是司蔻淳和太史离幻的大婚之日了,你确定要在这床上度过?”
话音刚落,舒乐影只觉得手上一空,却是苏仙岚拿起那碗一口气往嘴里送,不消片刻那碗便有回到了舒乐影的手里,只是里面已经是空无一物了。苏仙岚皱着眉头躲进了被子里,不发一语,瞟了一眼空空的瓷碗,舒乐影似是自嘲的一笑,起身离去。
床上,在舒乐影离开后,苏仙岚悄悄地露出了一个脑袋,她轻抿红唇眼中是泪光闪动,满面伤愁。
一转眼,那大婚的日子便来了,苏仙岚的身体也好了起来。夜风下,红红的灯笼旁,苏仙岚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司蔻淳笑得无邪。点着脑袋,拖着下巴,轻啧了几声:“看来,古代的嫁衣还是挺好看的,若是有机会,我也一定要穿上看看!”
司蔻淳把头偏向一边,不予理会。
苏仙岚一个巴掌拍过去,差点就把凤冠给拍掉了,“要嫁人了留给我摆脸色,现在你还不是他的人呢!”
司蔻淳只是深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默了,现在,这个时候,还可以,说什么?
“淳儿。”
一声轻唤,只见太史离幻一身红衣正在向这边走来,不过他的身边却是有一抹非常刺眼的亮白色,那身穿白色衣衫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司蔻淳不大对头的太史离暄,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日一大早他就把这衣服给挑了出来,然后就穿到了了这大婚宴会之上,惹得宾客频频观顾。
司蔻淳秀眉一瞪就向太史离暄走去,却是寒着脸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后,笑脸盈盈的去挽上了太史离幻的胳膊,“离幻……”
听这声音,不只是太史离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实太史离幻已经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了。两人嘴角皆是一抽,抚额无声的叹息。女人啊……
很可惜,这么有爱的一幕苏仙岚是看不见了,因为就在太史离暄和太史离幻来时,她就被太史轻然拉去主厅会见众宾客了,太史轻然的意思是要趁这个机会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于是她僵硬的扯着嘴角,在众多宾客之间来回穿梭,昧着良心的喝着一杯又一杯的穿肠毒药。
她以为,这一夜,自己是可以熬过去的,岂料在敬酒之时,她偶的一回头,居然看见了那两个人一身的红衣,皆是满脸的幸福笑容接受着宾客的祝福。那灿烂幸福的笑容是她想得到却永远也得不到的,那红色的嫁衣,自己本来也是可以穿上的,但是现在看在眼里,真的好讽刺!
好似眼上又蒙上了一层雾,视线越来越模糊。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好像听见谁焦急的喊了一声如若,不用想,定是舒乐影,在这个世界,也就只有他还会这么叫自己了。
舒乐影,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叫苏仙岚,为何,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白雪是冬天的象征,可是看着眼前不知尽头的万丈雪地,已经在这里走了不知有多久的苏仙岚蹒跚倒地。她抬起头,向远处望去,明明这个银色的世界里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除了风声,她却听见有个声音,在远方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一声一声,那么深情,却又那么凄凉。
如若,如若,如若……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她很想问一句。如若,这是我的名字吗?明明不是的啊,为什么我会认为这是自己的名字?那远方,是谁,是谁在喊?
到处都是素白色的大殿内,舒乐影凝视着床上的素衣女子,眼中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的深情,“如若,六个月了,你的徒孙都已经出世,天霞掌门的继任大典也已经过去。还有,天霞山上的桃花依旧还是开得那么灿烂,虽然如今已不是春天,可是我都为你留了下来,就等着你去看。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醒,为什么你就是不肯醒!”
抬起手臂,缓缓的向女子的脸颊伸过去,却终究还是在半路停了下来,低眉轻叹一声,已然无言。悄然转身,白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掩盖了他落寞憔悴的身影。
舒乐影离去后,那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女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却是如太阳般明亮。
苏仙岚没有下床,也没有四处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就这样像失了魂魄一般盯着眼睛里能看到的东西,那里是这个大殿的穹顶,上面画着一副创世三十六神以神帝中心,化自身为容器护住了整个世界,保得天地不亡,最后却身死魂灭,荏苒消失,神界也灭亡的壁画。
看到这幅壁画,她便知道这里是哪里了,这里不就是天霞云巅的天霞主巅吗?她现在躺的也就不是普通的床了,而是神界灭亡之前神帝遗留在人间唯一的一块神界至宝,幻彩琉璃石。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仙岚大陆神控纪时,天地会发生了那么大的一场灾难,以至于整个神界都灭亡,所有的上古天神都魂飞魄散。她只知道当她第一次看见这幅壁画之时,就发现它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整个的问题就出现在众神围绕的神帝身上,那神帝的眼睛,它凝视的方向并不是那天塌下来的地方,而是望向了别的地方,并且眼神尽是留恋与不舍,还有一丝缠绵眷恋。
这是谁画的,为什么把神帝画成这样?虽然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但画这幅壁画的人,着实令人想要好好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