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顾老爷子又开始一倚老卖老,北宸颇有无奈,这亲爹啊,越发小孩子脾气。股老爷子开口了:“北宸啊,你看爹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看在我这么老的份上,答应爹件事情吧。”北宸,“爹有事尽管说,孩儿定尽力去办。”股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说:“爹帮你说了一门亲事,那方府小姐虽说不是名门闺秀,却也是书香门第,这样想来那方家小姐也不会有多差。”
北宸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听着,隔了半天才缓缓说出一句:“一切听从爹安排。”顾家老爷子诧异的看着北宸,这孩子第一次没有在婚姻问题上忤逆他。面色平静后才说:“你准备一下,七日后到方家迎娶方家小姐。”北宸点点头,抱拳离去,顾老爷子担心啊,这出奇的表现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几日北宸都甚少回家,基本都在坊里吃住,老爷子明白这是儿子对自己的反对,只是不好明着来而已。哎,罢了,那年轻辈的事就年轻辈的去处理吧,这老骨头也真是什么都不能管了。
伊月楼乃是四大青楼之首,这青楼女子虽为风尘女子,可是个个身怀绝技,卖艺不卖身,这的姑娘也是个个傲骨,却正如此,天越国多少达官贵人,文人墨客聚集在此。顾北宸也不例外,其实北宸几年前就已看重伊月楼花魁伊月,有意帮她赎身,可若入府也只能为妾,怕委屈了伊月,便把这事一拖再拖,没想到,伊月这没什么问题,可是自己却惹了一身骚。
伊月一身淡紫纱衣,肤如凝脂,眉间那美人痣不点而红。伊月可以说是天越国第一美女,工琵琶擅诗书,为人善良,多少人想与她为知己。可惜佳人芳心早已有属,那翩翩公子顾北宸。
伊月知道北宸为她赎身有意,可这老天弄人,又能怨谁,得知北宸结婚的消息,伊月也只能无奈滴泪,谈一曲《昭君怨》诉情殇之苦。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北宸,伊月双手轻覆上他的额头,“小女子伊月能得顾公子如此赏识也不枉相识一场。”轻身俯下、身亲亲的在北宸嘴角处留了一个吻。伊月顿时双泪垂,“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便让自己的丫头去顾府通知人把北宸接回去。
她初遇他时,那时才十七年华,北宸也二十少年。一袭白衣,风华绝代。她在伊月楼也是花魁之首,二人同台合奏《凤求凰》,一琵琶一萧,这余音绕梁的动人音乐间却有说不出的默契。
她知她不配,她一风尘女子,他乃首富之子,断断不该妄想什么,可是北宸疼她,怜她,惜她之才。如此君子,岂会有女子不动心的道理。于是郎有情妾有意,相互许了终身,本想熬过几年就可终成眷属,可想这天意弄人。
愿君安好,勿忘妾容,却希感君一回顾。
第二天北宸昏昏醒来,头痛欲裂,霎时才想起昨个儿在伊月楼喝醉之事。这日子算来迎娶方家小姐也只剩下三日了,可这父亲却喊着张叔把他给盯的半寸不离,那坊里的生意也交给他人处理,哎,父亲真是可笑,这不答应他迎娶便可,又何必让张叔这多此一举。
“女儿啊,还有三日、你就得出阁了,让月儿陪你去选些自己喜欢的首饰,顺便去试试那裁缝送来的新衣。”方易民关怀的说道。漪卿却依旧不为所动,本就讨厌这世俗礼节,这世间男儿皆薄幸,答应这亲事也实属无奈,爹爹却也还这般为难她。放下手中的书,嘴里颇有怨气的说:“是,爹爹,您期望女儿这么早就出阁,那女儿也就如您所愿。”说罢噘着小嘴拉着月儿就出了门。这话把方易民气的够呛,这孩子,当父母容易吗?一切不都为了她好,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漪卿拉着月儿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却也无动于衷,时不时还向月儿抱怨父亲的狠心。月儿在一旁也只是笑着侧耳旁听,不做任何评价。漪卿越发无聊,看一旁的月儿不出声也不再多语,自顾自的走着。
“哎,小姑娘,来看看吧。”漪卿愣了一下,看向摆摊的老婆婆,缓缓走到那摊位面前,“老婆婆,您唤我何事?”老婆婆和蔼可亲的笑着:“小姑娘啊,我看你心地善良,心兰蕙志,也与我这玉石有缘,便唤了你停下。”漪卿眼帘下垂,看着那摊位上的玉石甚是好看,那对凤凰雕的栩栩如生,用手抚上这玲珑剔透玉却有让人心静之感。老婆婆满意的看着漪卿,“这玉啊,是凤凰珏,是老妇祖传的玉,要不儿子上京赶快没有盘缠,这玉啊是断断不会卖的。这玉只要相爱的手拿一半,心诚护之,这玉能化解所有困难,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漪卿听的一愣一愣的,却也不可否认的确喜欢这手中之玉,便开口问了价钱。可老妇却只要了十两银子。漪卿不免有些奇怪,这么好的玉怎才十两?刚想问老婆婆,抬头却看见没人了,漪卿赶忙问身边的月儿,月儿却也摇摇头。好奇怪的老婆婆啊。
漪卿回到家后也没与父亲提起此事,默默把那凤凰珏收好便可。躺在床上的漪卿翻来覆去的想这件事,却想不出半点眉目,却也不再多想,便睡去了。
这大喜日子到来啊,顾府、方宅张灯结彩,仆人、丫头无不忙的不可开交。方易民交代完该交代的,却也忍不住老泪纵横的抱着女儿哭了起来,漪卿却也只好无奈的轻轻拍着父亲的背安慰。
花嫁来了,月儿扶着身着凤冠霞披的漪卿告别方易民上花嫁。漪卿就想着这将来的夫君会是何人,却也无奈的冷笑,她方漪卿一向厌恶世俗礼节,却也摆脱不了,真是命运弄人。
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后,漪卿静静的坐着床上,不吵不闹。前堂北宸却拼了命敬酒,顾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便让北宸停了赶紧如洞房。北宸颇有无奈,却也放下酒杯走进洞房。
漪卿听见房外有男子沉重的脚步声心里十分忐忑,他来了,他来了。北宸走近漪卿身旁,隔着盖头对她说:“不管你是方家小姐还是其他,我只能跟你说抱歉,我心有所属,这婚事是父亲替我应下。我能给的只是男人能给女人的关怀,不能给的却是爱情。”漪卿暗自心想:原来这人心有所属,也好,自己性子本就薄凉,为此还可避免许多麻烦事。
正当北宸转身离去房间时,盖头底下的人却说了话:“夫君能如此坦诚相对,小女子甚是感激,小女子也明白夫君之苦,请夫君放心,断断不会给你惹麻烦、”北宸一惊,一般女子听到丈夫心有所属都是哭闹不止,这女子却镇静不动,她不简单。
北宸走到漪卿身边,把盖头一掀,那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两人顿时都惊呼:“是你。”几秒后,两人镇定后,北宸转身离去,走时却丢下一句话:“聪慧如你,你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如我们不是夫妻,可能会是很好的知己,呵,可笑,这命运弄人。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说完便拂袖而去。
漪卿坐在床边苦笑,呵,是,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