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一听到漪卿的声音,顿时抬起泪眼笑脸盈盈的说:“就知道小姐命大了,嘿嘿。对了,夫人说小姐身子本来就虚弱,小产之后的身子没恢复,如今又感染了风寒。夫人特意交代了说必须按时喝药,不能出屋门一步。”漪卿被月儿那一板一眼的说话态度逗乐了,“你呀的,比那金銮殿上读圣旨的太监还认真,不过一场病而已。”月儿小嘴一嘟,“小姐,您又取笑我。”漪卿笑着摇摇头,找了个借口便把月儿支走了。拿着披风,打开那东窗,看着昔日那傲气挺立的红梅,如今虽没有被寒雪压弯了腰,可是也正在经历着刺骨的寒风。只是那红梅,待到明年春来冬去之时还依旧可以挺立。只是。自己如今这副破败的身子,如此想到,漪卿不禁冷笑,难道这就是爱的代价吗?那这代价也太大了吧,丢了身子,丢了心,连自己认为最重要的骨气都丢了,最后沦落到众人欺压的地步。想着想着漪卿心中大痛,顿时觉得口中血腥,没过一会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琉璃本想着来探望漪卿的,没想到来了竟看见人昏迷不醒,地上尚残留血迹。琉璃赶忙把漪卿抱上、床,把脉才知她五脏俱伤,自己早已没了求生之欲。琉璃赶忙把自己的真气过度给漪卿,为漪卿续命。若水刚想找琉璃报告情况,推门就看见琉璃满头大汗,唇色便白的给漪卿输入真气,若水赶忙出掌阻止了琉璃,琉璃虚弱的看着若水,“你这是干什么?”若水毕恭毕敬的回答道:“主上,您千万保重身体啊,漪卿小姐尚有办法医治,您若把所有真气都传给了她,那您岂不命丧黄泉了?”琉璃大怒:“你不会不知道这是我的女儿吧?我救我女儿,仅此而已。”若水脸不变色的说道:“主上,您输真气也只能缓一时之急,不能治本啊,如果要治本还得到那天越皇宫把里面的御医请来,司马懿身子本就不好,早已搜罗了各地名医汇集宫中。”琉璃转念一想说道:“那漪卿毕竟是曾经的王妃,如今去天越皇宫请那御医,恐怕。”若水轻轻一笑,“主上,属下早已秘密请了沈大学士带着御医给小姐看病,并且这件事情皇帝和王爷都不会知道。”琉璃唤了沈珏进来,本觉得奇怪,没想到沈珏第一句便是:“岳西欠天越一个条件,岳西陛下若答应,我便把宸王妃救醒,若不答应,于我天越也无丝毫损失。”
琉璃冷冷的看着沈珏说:“沈大人如此千里迢迢来此,想必那司马宸和司马懿肯定知道吧。”沈珏嘴角上扬,“那真是抱歉,这件事王爷和陛下并不知道,是在下擅自做主为天越保一条退路。”琉璃大笑:“哈哈,沈大人如此人才,留在那天越岂不浪费,何不加入我岳西,我定不亏待你。”沈珏谢恩,“谢陛下抬爱,只是个人立场不同而已。”琉璃,“好,那岳西欠你们天越一个人情。”沈珏见了漪卿不禁觉得大惊,那个曾经救自己的女孩去哪儿了,那时她如此活泼,并不因为身处险境而绝望。还有那封王之日,那个华丽无比的王妃去哪儿了?为何会这般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司马宸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得如此?为何自己看着她的模样会感到心痛呢?
沈珏退避了所有人之后,自己单独怔怔的看着漪卿,不怎的,虽然就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对她却倍感亲切。沈珏觉得漪卿的笑十分可人,尤其是那两个小小的梨涡,像极了逝世的母亲。想着去世母亲的笑,再看着漪卿,不免觉得有些亲切。漪卿睁开眼,看见沈珏正望着自己,有些疑惑的问:“请问。你是。”沈珏皱了皱眉说:“在下沈珏,曾经与小姐有过数面之缘,怕也是萍水相逢,小姐记不起在下也是对的。”漪卿见沈珏如此自嘲,自己便觉得十分愧疚,“公子有所不知,我曾经失忆过,虽然最后记忆恢复了,可是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却从此没了记忆。”沈珏这才知晓,要不怎么可能威胁过自己的人都记不到呢。顿时谁也不说话,房里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许久过后,漪卿开口打破这番局面说:“公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之前似乎是昏倒在窗前的,昏迷时隐隐约约感觉到身体有股热气在不断的扩散,可是没过多久,那股热气便又消失了,自己便觉得身子越发的寒冷。到最后竟然梦到自己死在了那极寒之地。可是我又感觉被什么东西扎过的感觉,不疼,隐隐约约的,身子里的那股寒气渐渐也就没了。待到身子感到温暖之时便苏醒看到公子了,请问是公子救了我吗?”
沈珏有些无语,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但沈珏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在下是天越国的钦差,来此是为王妃您治愈身体的。”漪卿本就苍白的面容听到王妃二字怔了怔,斜眼瞥了沈珏一眼,冷冷说道:“我想沈大人怕是弄错了,我何时何地是王妃了,你们国家的正牌王妃应该在王府呢。”沈珏知晓她的事情,笑了笑也不多言,“在下说什么,我看您是懂得,至于其他,在下不好多说什么。在下只希望姑娘能好好爱惜身子,这世间万物之事自有它的规律,然而自个儿这身子。也恐怕只有自己知晓。”漪卿微微一笑,欠了欠身,温婉而言:“公子所言极是,小女子定当牢记,公子这番千里迢迢赶来为小女子治病,这番恩情,哪怕公子所用之处,小女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沈珏大笑,“哈哈,姑娘真是客气了,真是什么条件都答应吗?”漪卿稍稍收了眼睑,细语道:“公子是否轻看了小女子,小女子虽不是什么君子,可一言九鼎这做人的诚信还是有的。”沈珏觉得好笑,于是便想逗逗看漪卿是什么方面,抿着嘴笑说:“那我说要娶你呢?”漪卿一听顿时正襟危坐,“公子您确定?小女子这般残花败柳的身子公子不介意?”沈珏不苟言笑的说道:“能娶到姑娘是在下的荣幸,在下怎会嫌弃姑娘残花败柳呢?”
漪卿眼睛骨碌一转,“既然公子不嫌弃,那么小女子也就嫁于公子,只是小女子因为还有一些私事尚未处理,希望公子能给小女子三年时间,处理好后定通知公子。”沈珏笑道,“好,只要姑娘一说,莫说三年,哪怕一辈子在下都愿意。”漪卿微微蹙眉,“小女子不明白,公子才见过我几面而已,为何执意要娶小女子。”沈珏愣了一下,盯着漪卿那清澈的眼睛说:“虽然你失忆了,可是我没有,记得那次威胁你,你却镇定自若,若是一般女子,恐怕早已大喊大叫了。那时我本陌生之人,你的命在我手上,随时都有致命之险,可是你仍然不问我身份的帮助我,并且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人。还有司马宸封王的那天,你一身华服,端庄典雅的差点认不出你,世人都是宸王爷心尖尖上的便是自个儿最爱的王妃。可是作为王爷,作为这朝堂上得一份子,为了站稳脚跟,唯一的方法便是迎娶大臣们的女儿,笼络大臣。可是你却为了他能够一忍再忍,还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外人无不称赞的。只是在下相信。至于侧王妃之事定是有人栽赃于你。所以。王爷才。”漪卿怒道:“够了,别说了,什么王爷王妃,王妃早就死了,小女子方漪卿,公子若再说什么王爷王妃之事,休怪小女子翻脸不认人了。”
沈珏看着漪卿气红的脸,也知道宸王爷定是上她极深,如此这般玲珑剔透的女子为何不知珍惜。不过转念一想便也了解这其中曲折,司马懿不就娶了那七十二妃,却从不踏足后宫半步,那凤印也交给了丞相长女柳思莹掌管,而那次女便也成了那宸王府的正牌王妃,柳家顿时在朝堂无人能及,两姐妹花都嫁给了天越最有作为的男人。司马懿很少踏入后宫,不也知道这女人是非之地,本就暗无天日么。没想到这宸王爷也没能逃过这番道理,还给了敌人可趁之机,被人利用,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和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待沈珏离去之后,琉璃问漪卿:“漪卿,他有什么话跟你说了么?”漪卿道:“他让我嫁给他,我答应了,可是我让他等我三年,我有我的事情要做。”琉璃看着漪卿,疑惑的问道:“你有什么事非用三年时间去做?”漪卿,“娘亲,我想替我未出生的孩子报仇,为父王报仇,他司马家欠我们的人命岂止一条。娘,我想习武,我想加入岳西,我要亲手杀了司马宸,要让他的血祭奠我未出世的孩子。”漪卿说着脸变狰狞无比,咬牙切齿的恨让牙弄得咯咯作响。一旁的琉璃觉得惊诧,这是自己的女儿吗?曾经那个善良开朗的漪卿呢?为何如今的她充满了仇恨?琉璃叹了口气说:“罢了,孩子,我本想劝你的,可是你是我的女儿,死去的是我的外孙。哪怕你不这般做,我也不会轻易饶恕司马家的人的,既然你想通想亲手报仇的话,那母亲同意你加入岳西,你跟着方易民去学吧,他会教你,我会让若水做你的助手,她会把所有岳西将要实施的计划告诉于你。至于功夫。在你流产之后便已落下病根,前不久又感染风寒,你这身子真真不适合习武,娘亲教你巫蛊之术和那易容术吧,虽没有武功那么防身有用。可是你若学好了,也一样能自保和要人性命。只是孩子,娘亲希望你想清楚,报仇这条路,长路漫漫,你将会失去很多,到时候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漪卿斩钉截铁的说,“绝不后悔。”
琉璃安排了方易民和若水教漪卿的事宜之后便去准备教漪卿的材料。月儿看着漪卿担忧的问道:“小姐,您真的要那样做吗?那样做好吗?你真的要和王爷为敌?和整个天越为敌吗?”漪卿转过身看着月儿,有些哭泣的说道:“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可是月儿你知道吗?我每每闭眼都是司马宸打我的那一掌以及满地的流血,那血红的妖娆红的刺眼,还有伊月临死之前的模样。每天都是这样,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会跑到我的梦里说,娘亲,您为何不要我,为何夺走我的生命。我真的快疯了,我从回来后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还有也想为孩子报仇,所以便就向母亲提了这个要求。”说罢抱着月儿哭的越发伤心,月儿知漪卿的苦,抱着漪卿拍了拍她的背说:“月儿知道,月儿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