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宸唤来了年长的嬷嬷,问道:“朕为何弹这琴时会感到无比悲伤?但是。忽然。又不那么难受了。”嬷嬷恭敬回道:“陛下有所不知,这青弦又名相思琴,是有情人弹这琴的,这琴只能够是两个惺惺相惜的人弹,男子抚琴,女子起舞,琴瑟和鸣。若是不是真心相爱的两人,男子抚琴便会觉得无比悲伤,女子起舞便会觉得胸口难受,只有男子回忆到自己最爱的女子时男子才不会被琴声所影响,可是女子的痛苦就随之增加,直至七窍流血而死。同性弹起,若是知己便也能达到这琴声的第八境界。最好的还是与自己心爱的人弹起,琴瑟和谐,岁月静好,才是达到了这琴的最高境界。相传先祖皇帝就是在先皇后去世后,抱着青弦在皇后的棺木前弹起此琴,整整弹了三天三夜,最后先皇一口血吐在皇后的棺木上,先皇踏出门时,发现门口的士兵都已七窍流血而死。至此之后先皇便厌恶朝政,郁郁寡欢,直到驾崩。所以这也是亡国之音,老奴还望皇上慎重。”司马宸表情难看,挥挥手便让老奴退下。
司马宸抚摸着琴想着漪卿,你知道吗?方才抚琴我似乎看到了你,看到那个穿着舞裙翩翩起舞的少女,而我还是那个年少风流的少年。那感觉如此真实,真实的触手可及,司马宸终于知道父皇当时为何会一遍一遍在母后棺木前弹此琴,此琴琴声丧志,诱惑人心,让弹此琴的人越发深陷儿女情长的泥潭。司马宸唤人把琴依旧放在藏经阁,望着蒙蒙亮的天,漪卿,我待你回来之后我们再弹此琴。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这个国家的千万人等着我。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司马宸放松了对漪卿的寻找,因为这个国家需要他,这个国家的人民需要他,漪卿更需要他,司马宸坚信不疑漪卿一定会回来。
待漪卿醒来的时候看见若水一袭水绿色宫服玩弄着手中的茶盏,看见漪卿醒来了淡淡说道:“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当真不愿意醒来呢。”漪卿环顾四周,这里不是自己的竹园,看着若水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雁儿呢?司马宸呢?”若水一个茶盏砸向漪卿,幸好漪卿反应过来头偏了一下,否则定会被砸伤。若水走到漪卿面前大手紧紧捏着漪卿的脖子恨恨说道:“你别以为我承诺皇兄不杀你,我当真不敢杀你,我这里是极其隐蔽的地方虽是在宫中,可是若当真不好好寻找还真找不到,若我不高兴一个不小心把你给杀了,再把你扔到御花园中哪怕是司马宸发现了他也不一定知道是我做的,所以我警告你你给我小心一点好。”漪卿定睛不动的看着若水,那美丽的双眸中除了仇恨她似乎还看到了其他东西,她有些不确定的说:“其实你恨我早就不是跟伊月的死有关了,而是因为你爱上了司马宸,是吗?”
若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慢慢放下捏着漪卿脖子的双手道:“你怎么知道?”漪卿大口呼着气道:“我也只是猜想,没想到我真的说对了。这世间谁不爱英雄,天越的司马宸,去世的司马懿,柔然的尔绵王子,都是这世上的枭雄,这世间有太多佳人为了他们而牺牲。去世的司马懿,死后有柳皇后殉情而死,柔然的尔绵,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那柔然第一美女不也对他芳心相许。至于司马宸更不用说,在他还不是王爷的时候你的姐姐爱他就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生命,当了王爷之后就有了数不清的侍妾和美人,包括柳丞相的二女儿端庄贤淑的柳羽莹为了司马宸不照样铤而走险的吗?包括自己,包括你。”若水捂着耳朵声嘶力竭的喊道:“好了,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再听了,不要!闭嘴。”漪卿很识相的闭嘴,看着若水淡淡道:“你或许什么都知道,当初我还是王妃的时候,有多少人眼红,更别说当时伊月还怀着司马宸的身孕,伊月更是司马宸第一个爱的人,司马宸待她也不薄。总有那么一些人总想着除了我和伊月,司马宸就是自己的了,不择手段的陷害栽赃,呵,不过看来这几年过的似乎也不是太过如意。”
若水知道漪卿说的是谁,道:“你觉得自己真的能放下对他的仇恨吗?他毕竟那么爱你,可是他灭了岳西,杀了主上。你真的能原谅他,忍受我。们爱他吗?”漪卿冷笑,毫无动容的看着若水回答道:“我不知道,当时从王府出来的时候我便对天发誓不再踏进天越一步,不再看司马宸一眼,可是他总是想着办法的逼我回来。当我知道他灭了岳西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转念一想我和他曾经的点点滴滴,似乎又有那么多的不忍,我想我现在是爱他多于恨他的,将来若对他的恨超过了他的爱我可能就不会再这么轻易原谅他了。至于你们。我从未介意过,前段时间去柳羽莹那儿,曾经的柳羽莹端庄大方,可几年不见却也学会了装模作样。我想我的一生不可能寄托在这个皇宫,一个男人身上。纵使我爱他,可是我骨子里还是希望能打马归去,悬壶济世,行走在山水间,并非在一个鸟笼当中跟一群人抢夺,那是世上最无聊的事。我曾答应过沈珏不论发生过什么事都要好好活着,我想有一天他能放我出宫,我会带着沈珏的骨灰去他的家乡看看,看看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陪着他过完下半辈子。”若水不信漪卿说的话,可是看漪卿说的却又是那般的波澜不惊。
若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爱司马宸了?那你爱的是沈珏还是司马宸?”漪卿微笑着转过头看着若水道:“我想我更爱我自己,谁能爱我值得我爱,我便会爱谁。爱,可能并无特殊定义,曾经的曾经我可以很爱司马宸,因为他爱我。曾经我很爱沈珏,因为他也爱我。可是若爱变成一种伤害的时候我便会逃避,因为我不可能去伤害自己曾经爱的。只是这世事沧桑,我们都逃不过命运的转轮,若一切冤冤相报,我还不如寄情山水,断恨绝爱。”若水还是不懂漪卿说什么,可是她明白漪卿还是爱司马宸的,至少现在不会伤害司马宸。若水有些抱歉的跟漪卿说:“那个。抱歉啊,我之前的确是太冲、动,其实在柔然的时候皇兄就已经跟我说过,害死伊月的是柳羽莹不是你,你是被陷害的,可是我还是不那么喜欢你。我觉得你长得又不漂亮,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沈珏,司马宸,包括我哥哥他都。”本想说什么,可是若水意识到什么,赶忙闭嘴。漪卿有些无奈道:“我不是不知道你哥哥的想法,只是他知道我是司马宸手中的筹码,他不能喜欢我,我也不能喜欢他,你看你嫂子那般好,那般美丽,那般包容,纵然她不是这全天下最明智的女子,可是她爱你哥哥超过爱她的生命,你的哥哥是属于你嫂子的,不属于别人。”若水没想到漪卿会这般说,觉得她说的有理。
“对了,我是偷偷把你敲晕带过来的,没想到你大病初愈身子弱的厉害,整整昏迷了三日,罢了,我让人把你送回去吧,否则司马宸还不把这整个皇宫拆了呢。”漪卿笑而不语。回到竹园时便看到司马宸抱着雁儿睡的正酣,月儿听到脚步声立马起来查看,惊呼道:“小姐,你回来了?”司马宸和雁儿听到消息纷纷起来,司马宸来不及穿戴披着头发就站在漪卿面前,漪卿看到司马宸如此有些不禁失笑道:“你是一国国君,怎的这般不注意形象?”司马宸什么都不说,紧紧抱着漪卿,漪卿感觉快喘不过气,没想到雁儿竟然又抱着自己,漪卿无语道:“你们两是不是打算谋杀妻子和母亲?”司马宸和雁儿这才意识到,赶忙放开不好意思道:“娘亲,父皇也是因为太想你了,你就别计较了,雁儿也好想娘亲,娘亲不在雁儿身边,雁儿一点都不喜欢跟父皇睡,可是父皇偏偏要在竹园睡,父皇晚上抱着我都喊着娘亲的名字。我有时做梦梦到娘亲了,转眼醒来也就只有父皇,雁儿难过只能抱着父皇哭了,父皇也好伤心,不敢睡觉,陪伴着雁儿,娘亲,您别再离开我们了,雁儿乖乖。”司马宸抚摸着雁儿的小脑袋,看着漪卿,都忘了雁儿唧唧喳喳说了些什么,雁儿抬头问父皇,对吗?司马宸这才回神,立马点头,对啊对啊。雁儿转眼又要哭了,对漪卿控诉道:“娘亲,你看父皇,我说什么他都不知道,呜呜。”漪卿抱起雁儿,娇嗔道:“你呀你,怎么当父亲的,真是的,女儿说什么都不听。”说罢便去安慰女儿。
司马宸原本想着今儿个晚上肯定能有个洞房花烛夜,奈何雁儿这小妮子死死缠着漪卿,晚上睡觉非要睡在中间,活生生隔开了自己和漪卿的位置。本想着让漪卿把雁儿交给奶娘带回去,奈何说什么出去那么几天想着雁儿,非得带着雁儿睡。半夜好不容易小妮子睡着,司马宸偷偷亲了漪卿一口,没想到雁儿立马坐起来说自己也要亲娘亲,司马宸惊呼:“你不是睡着了吗?”雁儿人小鬼大道:“我是假装睡着的,我想看看父皇和娘亲还会做什么,没想到父皇竟然偷偷亲娘亲,真不知羞。”司马宸有些无语,自己堂堂一国皇帝,竟然被三岁小孩说的。司马宸无语,侧过身睡,本想着能好好睡个好觉,没想到半夜竟然滚到床底下。气呼呼的打算叫醒这对母女,可是看到漪卿微微上扬的嘴角他动容了,许久不见她如此开心,罢了,只要她开心,自己这般也无妨。拍拍灰便回御书房了。
翌日清晨,漪卿帮雁儿梳着小辫子,失笑的问道:“雁儿昨天为何要那般欺负你父皇?”没想到雁儿竟然说:“因为父皇跟我抢娘亲,娘亲是我的,岂容他人抢去?”漪卿没想到雁儿这小小年纪就这般霸道,连自己父皇都不放在眼里,有些无奈道:“你呀,娘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下次可不许这般了,雁儿要乖乖,娘亲在呢。好了,快跟奶娘去上学吧,师傅等久了。”雁儿点点头,走之前还不忘亲漪卿一口,甜甜说道:“娘亲等我回来。”漪卿满是甜蜜的目送着雁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