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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老乡咸鱼
书名：杨家有女初长成 作者：伊薇妮 更新时间：2016-12-12 16:09 字数：2446
老大爷蹲在地上，一手拎着螃蟹一侧的细腿，对着头顶缝隙里照进的一丝光线，一手指着螃蟹肚子，“太瘦了，价格可以再便宜一点。”年轻摊主摆摆手，“不能便宜了，你不买的话就麻烦让个位置给旁边这位大姐。”他对着王嫣笑了笑。老大爷挪了挪屁股，王嫣豪不客气地蹲下，随手抓了个螃蟹闻了闻，又对着光线照了照。“这螃蟹的确瘦了点。”她好像对着杨清玉说，又像对着着摊主说。“就是嘛，你这小伙子，还不肯让一让利。”老大爷有些得意，“我看到了太阳落山，你都卖不出一只螃蟹。”年轻摊主有些不高兴，“这位大伯，你不买就不买吧，别影响我生意。”老大爷愤愤地拍拍屁股走了。王嫣正要起身走，却被杨清玉按住肩膀。他也蹲了下来，王嫣转头给他使眼色。杨清玉笑嘻嘻地对着摊主说道，“阿贤，怎么做起海鲜买卖来了？”摊主佯怒道，“这是嫂子吧，你结婚了都不请我喝杯喜酒。”杨清玉对着满脸诧异的王嫣说道，“这是我在造船厂打工认识的老乡，余贤，人称咸鱼。”
“嗳，你这人也太不义气了，当时都说好的，不在女同志面前提及我的雅号。”见有人在他摊位前驻足，他立马换了一张讨喜的嘴脸，“新鲜的肥美的螃蟹唷，便宜卖了，大哥看看。”潜在顾客似乎不太满意，只瞥了一眼就走了。王嫣见时候不早，拉着杨清玉想要告辞。摊主招招手，示意他们留下来，然后他转身从屁股后面的泡沫箱子里挑出几只螃蟹，放在塑料袋里装好，塞到杨清玉的篮子道，“几只螃蟹，大哥大嫂拿回家尝个鲜。”杨清玉瞥见这几只螃蟹均肉肥膏富，掏出钱递给余贤。余贤将钱塞回杨清玉手里，“休客气，几只螃蟹而已，大哥太见外了。”杨清玉见余贤盛意难却，便收下了。临走时，他说道，“今天家中有些急事，不便久留外头，改天阿贤一定要来我家叙旧。”
余贤大方地应下。杨清玉家夫妻俩从人群中挤了出去，却没看见身后余贤复杂的表情。王嫣拉了拉杨清玉的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闻到了吗？你这个朋友全身一股臭味。”杨清玉迟疑了一会才说道，“与海鲜接触多了，肯定会被沾染上一股鱼腥味的。”王嫣摇了摇头，不容置疑地说道，“肯定不是鱼腥味，也说不上来什么味，反正很奇怪的味道。”杨清玉笑道，“你就爱瞎想。”他拉着王嫣穿过人群，挤进人堆，走过一个个摊位，仔细察看鱼肉菜果，又一唱一和地与摊主讨价还价。几个小时过去，两只大小篮子里都装满了菜品，手上也拎了绿的红的塑料袋子。王嫣掏出手绢擦了擦汗，看着杨清玉手上两满篮子的成果，朝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走近他，给他也擦了擦额上细细的汗珠。
杨清玉憨憨地笑着，忽然他的笑容僵住了。王嫣还未反应过来，他就两手拎着沉甸甸的篮子，从人群中冲了出去。王嫣也跟着跑了出去。只见他跑到不多远处，拦在一个黑色的人影前。这人影咋一看，像是杨清云。王嫣一手拎着塑料袋子，一手提着手绢，跑了上去。待王嫣赶到时，黑色人影已经走了，只剩下杨清玉木讷讷地站在淡白的阳光下。王嫣握着杨清玉的手臂，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清云一定会被找到的。回吧，好好招待你妹妹和姊丈。晚上我还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平日里坚毅的汉子面上有些动容，他呢喃道，“顾得了一个，却顾不了另外一个。我该对得起谁？”
王嫣拍拍他的肩膀，“回吧，先照顾好一个再说。”王嫣收了手绢，一手拎着塑料袋子，另一只手挽着杨清玉拎着小篮子的胳膊，与他亲密地回家。家门口停了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车上殷红的喜字依旧醒目。两人想到姊丈和妹妹已经上门，便加快了步伐走了进去。果然，屋内赵金诚抱着杨阳，杨春花在面前逗着，而杨老母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那核桃似的脸似乎裂得更开了，露出里面同样褶皱的暗棕色果肉来。杨春花抬头看见哥哥和嫂子在门口望着他们，她的脸“忽”的一下变得红彤彤的。她“刷”的垂下了眼睑，而后又猛的睁开，起身准备抢过王嫣手上的篮子。赵金诚也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叫着，“大哥，嫂子。”王嫣轻轻推开杨春花的手，对她笑了笑。杨春花尴尬地退回赵金诚身边，杨阳转过身来，伸起两只手臂，高兴地叫着“爸爸，母亲”。杨清玉夫妇俩将篮子袋子放好，王嫣招呼杨老母一起进了厨房整理菜果。杨清玉搬了个凳子坐在赵金诚对面，递出双手要抱杨阳。杨阳惊恐地往赵金诚怀里缩，杨清玉却是将双手递得更近。
杨阳看看赵金诚，又看看杨春花，“哇”的一声哭开了。杨清玉尴尬地朝赵金诚笑笑，准备怒言呵斥杨阳。他脑子里忽的闪过一丝灵光，到口的话咽了下去。他将手在鼻子下闻了闻，笑道，“手上腥味太重了，这囡囡怕腥。”赵金诚笑道，“你这腥味一时半会也消不掉。让我多抱一会，这孩子太讨人喜欢了。”杨春花打趣道，“杨阳会背诗，杨阳以后准有出息。”赵金诚有些好奇，两只手指捏着杨阳的小手逗她，“杨阳，背首诗给姑丈听听。”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小的声音，拉长的语调，有些发音不准且漏风的语气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杨阳却是不知羞地拍拍手，大人们也应和着鼓掌，赞叹道，“杨阳背得真好。”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暖腻的肉香，夹杂着清甜的果香，又混合着海鲜的腥香。屋子里的人都食指大动，望着大桌子上盖着瓷碗，盛满了食物的瓷盘，满口水状流溢。杨阳嘴里含着手指，眼巴巴看着桌子上添了一只又一只盖着瓷碗的神秘瓷盘。等呀等，终于四周空气的温度渐渐升高，日头到了屋顶正中。瓷碗被揭去，露出了一桌丰盛的午宴。杨阳抓着一只彩色的塑料小碗，坐在杨春花和赵金诚的中间。赵金诚和杨清玉敬着酒，杨阳品尝着杨春花夹来的食物，王嫣还在厨房里忙着，杨老母被招呼坐在了杨清玉旁边。杨春花小声地问杨清玉，“清云怎么没有来？”
杨清玉小声地答道，“林婆说这几天庙里有诵经会，清云去听听，大有帮助。”杨春花轻轻地“哦”了一声，而后她转过身招呼王嫣来吃饭。王嫣端来了一口大瓷汤碗，碗里是只大肥鸭子，看一眼就让人胃口大开。王嫣笑着说道，“就来了，锅里还有一道菜呢。”说完，她转身便忙去了。待王嫣忙完，上桌吃饭时，宴席已进行了过半，众人懒洋洋地喝着酒水饮料，不经意地谈天说地。王嫣捡了剩下的尚有温度的菜，草草地吃了几口。众人饭毕，她简单收拾了饭桌，陪着新婚夫妇聊了一会家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