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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意外的变化
书名：杨家有女初长成 作者：伊薇妮 更新时间：2016-12-12 16:09 字数：2356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杨清玉轻轻地敲了三下。门被打开，门后的胖警察见状，将杨清玉请了进来。他问道，“还没找到你弟弟吗？”杨清玉摇了摇头，面上一副低下求人的表情，“警察同志，请帮帮忙。”胖警察摊开桌上的黑皮笔记本，持一管灰绿色的钢笔摇得飞快，“你再详细说一遍，我做下笔录。”杨清玉不敢怠慢，将此事清清楚楚又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言罢，杨清玉按了手印，问道，“警察同志，怎么称呼您？”
胖警察仔细检查笔记，“我姓冯，叫我老冯吧。”杨清玉踟蹰了一会，才说道，“老冯同志，您能不能秘密调查？你知道的，我妹妹刚结婚，这事传出去对她的影响不好。”胖警察一脸肃色，“调查程序队里都有规定。如果你想早日找到你弟弟，就得让越多的人知道。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我们要发动每一份力量。我建议你发个寻人启事，先在周边地区分发，电视广播里也要放上去。”杨清玉很是为难，谢过胖警察后，胖警察指示他回家等消息。杨清玉却没有回家，而是在街上无神地晃荡着。他注视着每个人的脸，在他眼里他们都是在面无表情地来来回回。看久了，他发现路人们连脸都长得一模一样。寒风吹打在他的眼睛上，火辣辣的疼，呛得他差点流出了鼻涕。杨清玉无力地坐在路边水泥地上，看着路人们的双脚在他视线里出现，又消失。偶尔他抬头看看天空，阴霾而苍白，就如他现在的心情。
忽然他看到一双布满冻疮和伤疤的脏得不能再脏了的脚，他便抬头看到裹着破旧的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长大衣，和一头比鸡窝还乱的头发。面前人胡渣满面，鼻毛外露，还挂着两行青灰色的鼻涕。他没来由地生了恻隐之心，立马直起身来，跑去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打军绿色的解放鞋回来，从三十八码到四十二码各一双。等他回来，刚才还坐在路的对面，他臆想中还等着他来送解放鞋的流浪汉已经不见了。他跑进人群，跑遍附近的大街小巷，流浪汉就像从没有来过他的世界里。他有些怀疑都是他的幻想，许是压力太大，想象了杨清云如今可能的模样。杨清玉骑回自行车，路上买了些杨阳爱吃的零嘴回家。天空灰暗了下来，杨阳在屋外的空地上骑着三轮小车。王嫣坐在一旁，眯眼打着毛衣。
光线越来越暗，王嫣喊杨阳进屋，然后将毛线装好，提着凳子进了屋内。杨阳老实地将车子骑进了屋内，下车后见屋外的杨清玉推着自行车，车龙头上还挂着一袋零嘴，她便疾跑过去。忽然一个踉跄，她扑倒在地上不起。杨清玉将车子一扔，慌忙跑过去，将杨阳抱起来。杨阳大哭起来，杨清玉拍拍她衣服，掰开她的手，又卷起她的裤腿袖子。杨阳哭得更凶了，杨清玉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王嫣跑了出来，低头温柔地问道，“杨阳，身上疼不疼？”
杨阳用小手摸着眼睛，抽泣着，“疼。”王嫣又问，“哪里疼？”杨阳哭道，“都疼。”王嫣慌忙地摸着她的手臂，让杨清玉把她抱回屋内脱了衣服检查。小人儿被搬进屋内，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外伤，又给她加了一件衣服穿上。杨阳全身圆鼓鼓的像只小皮球，高高地坐在床边上，看着对面矮凳上的杨清玉。她一前一后地晃着两只小腿，“爸爸，找到叔叔，跟他说，天地清，万物明，云无心，玉有意。”杨清玉虽然听不懂这十二字的意思，但他懂得三岁的孩子说出这十二字实在是惊奇。他心里暗暗地记下，口上问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杨阳，你昨天跟姑姑说爸爸和母亲手上都有红印子，是不是？”杨阳点点头，杨清玉继续问道，“今天爸爸母亲手上的红印子还有没有？”杨阳看着自己的手指，说道，“昨天像这样的，今天变成那样。”她又指着衣服上的圆纽扣，“杨阳不怕了。”
杨清玉卷起袖子，伸出手臂在杨阳面前，“跟爸爸说说，杨阳看见了什么？”杨阳将手指放在杨清玉右手手腕中心，不停地描着一个硬币大小的圆圈，她惊呼，“鱼，好多鱼，游啊游。”她的手猛地一缩，“冷，白脸的人，好凶。”杨清玉将袖子放回，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小小的金色糖纸包裹的巧克力，在杨阳面前扬了扬。杨阳的脸顿时放光，夺过巧克力，剥了糖纸，将巧克力放在口中含着。杨清玉不忍心再问，就抱着杨阳下楼等着吃饭。饭后如常，杨阳熟睡，夫妻俩开小型家庭会议。杨清玉把想要出去找杨清云的想法跟王嫣说，王嫣表示支持。因快到年关，王嫣要求杨清玉在大年三十前必须回来。王嫣说，“我会跟村里，家里人说，你外出做生活。希望能瞒得久一点。”
杨清玉摸摸杨阳的脸蛋，有十分不舍。可他很早就学会了舍一分，拾一分。次日，杨清玉收拾了行李，在村口登上了北上的长途汽车。王嫣抱着杨阳，和杨老母一齐挥着手。直到看不见汽车，杨老母转头朝王嫣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嫣却装作没有看见。杨清玉走后，杨老母做得越来越过分，时不时地下脸色给王嫣。王嫣心里默默地忍受她，但平日里行事不像受气的小媳妇，倒像个当家自强的主母。杨清玉失踪的事情最终还是暴露了，对于好意或恶意来探听，窥觊的人，王嫣始终大方坦然地应承。村子里的人对她愈发地敬重，有个生产服装的小老板给了她一份工作。从此，王嫣闲时用她陪嫁来的缝纫机加工一件件漂亮的儿童服装。杨阳则是帮她叠衣服，收拾碎布，剪线头。这笔薪资虽不多，但节省些能够应付日常花销。有一日，天下着大雨，王嫣在给加工好的服装缝扣子，杨阳在她身边拨弄着扣子数数。
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口叫杨清玉的名字，王嫣带着杨阳下了楼。前日杨老母回了她的娘家还未归，屋子里显得有点清肃昏暗。开了门，只见一个穿着绿油布雨衣的男子双手拎着一条大鲫鱼，一袋虾，一袋苹果，一个文旦，和一瓶烧酒。男子像是看见了久别的亲人，“嫂子，清玉在吗？”这股味道太熟悉了，是他。男子见王嫣皱着眉头，便自我介绍道，“我是阿贤，咸鱼，在集市见过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到这里。清玉呢？我来看看他，跟他喝酒。”他提了提手上的酒瓶。王嫣有些踟蹰，杨阳躲在她身后发抖。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余贤面上有些尴尬，他似乎感觉到了王嫣不太欢迎他的到来。“快进来吧，外面雨大。”他看见王嫣淡淡地笑着，怪自己多心，落落大方地进了门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