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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花烟间朴斋遭毒打  东兴里玉甫慰痴情

书名:花国春秋(清·花也怜侬原著) 作者:吴越 更新时间:2015-12-10 14:42 字数:7123


 洪善卿一觉睡到早晨八点多钟,正在南柯梦中与金枝公主游猎平原,阿金推门进来,〖可见当时在妓院嫖妓女,不是插着门睡觉的。〗低声叫:“洪老爷!”双珠先惊醒,问什么事情。阿金说:“有人找。”双珠推醒了善卿,善卿问是什么人,阿金又说不认识。善卿只好穿衣下床,趿拉着鞋走出房间,让阿金去把那个人叫上楼来。

 阿金引那人到楼上客堂里,善卿一看,也不认识。问他:“找我干吗?”那人说:“我是宝善街悦来客栈的。有个赵朴斋,可是您亲戚?”善卿说:“是的。”那人说:“昨天夜里赵先生跟人家打起来了,打破了脑袋,满身都是血,巡捕看见了,把他送到仁济医院①里。今天我去看他,他叫我来找洪先生。”善卿问:“为什么打架?”那人笑着说: “这个我可不知道。”善卿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想了想,说:“知道了。难为你。等会儿我就去。”那人就下楼去了。〖关于赵朴斋挨打的经过,作者不正面写,而是侧写,手法高明。〗

 善卿进房洗脸,双珠在帐子里问:“什么事儿?”善卿说:“没什么大事儿。”双珠说:“你要走,吃点儿点心再走。”善卿就叫阿金去买了汤包来吃了,对双珠说:“你再睡会儿,我走了。”双珠说:“等会儿可要早点儿来呀。”善卿答应着,披上马褂,下楼出门。

宿雨初晴,阳光耀眼,青天朗朗。善卿赶到仁济医院,询问赵朴斋在哪里,有人引领他上了楼。推开一扇屏门,是一间很大的洋式房间,两边排列着七八张铁床,赵朴斋在最里边的一张床上盘腿坐着,包着头,吊着手。看见善卿,慌忙下床,叫声“舅舅”,满面羞愧。

 善卿在床前藤椅上坐下,〖当年七八张床位的病房,居然还有“藤椅”!也说明病房之大。〗朴斋大略讲了讲被徐、张两个流氓打伤的经过,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他能说是因为在花烟间和地痞流氓吃醋而挨打吗?〗善卿摇了摇头说:“总是你自己不好,没事儿你跑到新街去干什么?你不跑到那里去,姓徐的和姓张的会跑到客栈里来打你?”说得朴斋面红耳赤,哑口无言。善卿说:“如今什么也别提了,等伤好了以后,快点儿回家去吧。以后上海你也甭来了。”〖等于回绝了。〗

 朴斋嗫嚅了半天,才说出因为欠了客栈里的房饭钱, 行李被扣的话头。〖一到上海就嫖,哪有这么多钱挥霍?〗善卿又数落他几句,算了算房饭钱和回去的川资,留下五块洋钱,再三叮嘱,叫他赶紧回家去。朴斋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儿?

 善卿离开仁济医院,打算回店里去干些正事儿,就向南走去。将近打狗桥,迎面看见陶玉甫低着头只顾急走,也不理会熟人。善卿一把拉住他问:“你轿子也不坐,底下人也不带,一个人在街上跑,干什么去?”

 陶玉甫抬头见是善卿,忙拱手为礼。善卿问:“是不是到东兴里去?”玉甫含笑点头。善卿说:“那么也该坐东洋车去嘛。”随即喊了一辆东洋车过来。又问他:“是不是没有车钱?”玉甫还是含笑点头。善卿就从马褂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来递给他。玉甫见他如此相待,不好推却,只得坐上车子。善卿也给自己叫了辆东洋车,回咸瓜街永昌参店去了。〖从洪善卿引出陶玉甫,洪善卿就“下场”了。这是本书最常用的笔法。〗


 陶玉甫坐上东洋车,一直到四马路东兴里口停下。玉甫把那铜钱全数给了车夫,〖可见是个不存钱的大少爷。〗自己走进胡同,到了李漱芳家。老妈子大阿金在天井里洗衣服,看见玉甫进来,忙问:“二少爷倒来了。可曾见到桂福?”玉甫说:“没看见。”大阿金说:“桂福去找你了呀!你的轿子呢?”玉甫说:“我没坐轿子。”   

 说着,大阿金去打起帘子,玉甫放轻脚步走进房里。只见李漱芳睡在大床上,垂着湖色熟罗帐子;大姐儿阿招正在擦桌椅橱柜。玉甫只当漱芳睡着了没醒,摇摇手,自己在交椅上坐下。阿招轻声地说:“昨儿一整夜没睡,刚躺下又要起来,一起来就咳嗽,直到天亮了才刚刚睡着。”玉甫忙问:“是不是发烧?”阿招说:“发烧倒是没有发烧。”玉甫又摇摇手说: “别出声儿,让她再睡会儿吧。”不料漱芳在床上又咳嗽起来,玉甫慌忙到床前撩起帐子,要看看她的面色。漱芳回过头来瞅了玉甫半天儿,长叹了一口气。玉甫急忙问:“哪儿不舒服?”漱芳恨恨连声地说:“你这个人哪,好,真好!我说了多少次,叫你昨天到家就来,你总是不听。随便什么话,跟你说了只当耳旁风!”玉甫急忙分辩:“不是啊,昨天上坟回来,已经晚了,家里又来了亲戚。我正想出来,我哥说:‘你有什么要紧事儿,非得连夜赶出城去呀?’我还能说什么呢?”漱芳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别跟我瞎说!我也知道点儿你的脾气了。要说你在外面还有什么人,这确实冤枉了你。你无非是一走开了就想不到我,不管我死也好活也好,全不关你的事儿。对不?”玉甫陪笑说:“就算我想不到你吧,也不过昨儿一夜,今天一早不是又想到你了么?”漱芳说:“你倒是不错,倒头睡下去,一觉就到大天亮,一夜也就过去了。你可知道我睡不着坐在床上,一夜工夫比一年还长哩!”玉甫连连告罪:“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害了你了。你别生气!”〖漱芳和玉甫是本书中的林黛玉和贾宝玉,而且很可能是受到《红楼梦》的影响。〗

漱芳咳嗽了几声,慢慢地又说:“昨儿夜里,天儿也特别讨厌,雨下个没完没了。浣芳呢,出局去了;阿招么,给我妈装烟;单剩下一个大阿金坐在我房间里打瞌睡,我干脆叫她收拾收拾回屋里睡去。大阿金走了,我一个人就在榻床上坐着,那雨呀,下得越发地大了。一阵一阵的风,吹在玻璃窗上,乒乒乓乓,就好像有人在那里撞。窗帘卷起来,直卷到我脸上。我吓得要死,只好去睡。到了床上,哪里睡得着?隔壁人家刚刚在摆酒,又豁拳又唱曲子,闹得我脑袋生疼生疼的。好不容易等到她们的台面散了,桌子上那只自鸣钟,滴答,滴答,我不想去听它,可它偏偏要钻进我耳朵里来。再起来听听雨,下得那叫高兴!看看天儿,像是永远也不会亮了似的。回到床上,一直到两点半钟,眼睛才算闭了一闭。刚刚闭上眼睛,又说是你来了,一顶轿子一直抬到客堂里。明明看见你从轿子里出来,却理也不理我,一直往外面跑。我急忙叫你,倒把我自己叫醒了。仔细一听,客堂里还真有轿子,钉鞋踩在地板上,有好几个人的声音。我急忙起来,衣裳也没穿,就开门出去问他们:‘是二少爷么?’相帮的说:‘哪里有什么二少爷呀?’我说:‘那么轿子是哪儿来的?’他们说:‘是浣芳出局回来的轿子。’倒让他们取笑了去,说我睡晕了头了。我想再睡会儿,也没法儿睡啦。一直到天亮,咳嗽就没有停过。”〖这一篇漱芳的“病中自述”,把一个娇生惯养的妓女的神态,描写得十分贴切,也十分感人,不次于曹雪芹的手笔。〗玉甫皱眉说:“你怎么这样!你自己也应该保重点儿嘛。昨儿夜里风来得个大,半夜三更起来不穿衣服,还开门出去,能不着凉么?你自己不知道保重,我就是天天在这里看着你,也没有用啊!”〖这口气,是不是活脱脱一个贾宝玉?〗

 漱芳笑着说:“你肯天天在这里看着我?也不过说说算了。我知道自己命薄没有福气,我也不想别的,只要你陪我三年。你要是依了我,到了三年我就是死了,也高兴。要是我不死,你就再去娶别人,我也不来管你了。可就是三年,你也不肯依从我,还说什么天天在这里看着我哩!”玉甫说:“你呀,一说两说就说出不好听的来了。如今你还有一个妈妈离不开,再过三四年,等你兄弟成了亲,让他们去当家,你和妈妈到我家里去,那就真的可以天天看着你,你也称心了。”

 漱芳又笑着说:“你是出世以来就样样事情一直都称心如意的,我哪里有这种福气呀!我只是在想,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再过三年也不过二十七岁。你二十七岁娶一个回去,成双到老,还有几十年呢。这个三年你给了我,就算我冤屈了你,也应该的呀!”〖说得可怜。〗玉甫也笑着说:“你瞎说些什么呀!娶回家去成双到老的,当然就是你喽。”

 刚说到这里,浣芳蓬着头,用手揉着眼睛,从后门进房来,看见玉甫,说:“姐夫,你昨天怎么不来呀?”玉甫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俩人斜靠在梳妆台旁边。漱芳见浣芳只穿着一件银红湖绉的贴肉小衫,就说:“你怎么连大衣服也不穿哪?”浣芳说:“今天天气热呀!”漱芳说:“哪儿热呀?快点儿去穿上吧!”浣芳说:“我不穿,热死了。”

正说着,阿招拿了一件玫瑰紫的夹袄进来,对浣芳说:“你妈也在说你了,快点儿穿上吧。”浣芳还是不肯穿。玉甫接过夹袄来替浣芳披在身上,说:“你这会儿先穿上,一会儿热了再脱,好么?”浣芳不得已,只好依从。阿招又去端了洗脸水进来, 叫浣芳洗脸梳头。漱芳也要起来,玉甫忙说:“你再睡会儿吧,天还早着呢!”漱芳说:“我睡不着了。”玉甫只好去扶起她来,坐在床上,还劝她说:“你就在床上坐着,咱们说说话儿,不是挺好的么?”漱芳还是不肯, 非要下床来不可。

漱芳下了床,觉得鼻塞声重,不过咳嗽倒好些了,就一路扶着桌椅,走到榻床上坐下。玉甫急忙跟了过来,放下一面窗帘。

 大阿金送上燕窝汤,漱芳只喝了两口,就叫浣芳吃了。〖漱芳害的实际上是肺痨病,但是她自己不知道,所以没想到这病会传染。〗浣芳梳洗完了,漱芳才去洗脸。阿招说:“头还挺好的呢,甭梳了。”漱芳也觉得坐不住,就点点头。大阿金用抿子蘸着刨花水①给她略刷了几刷,漱芳自己刷出两边鬓角,已经累得不行,就去歪在榻床上喘气。

玉甫见漱芳病成这样,心里虽然很焦急,却故意装出笑嘻嘻的样子。只有浣芳站在玉甫面前,对漱芳愣着神儿似的呆看。漱芳问她看什么,浣芳却又说不出。大阿金正在收拾镜台,笑着说:“她看见姐姐不舒服,心里不高兴呢。”浣芳接口说:“昨天还挺好的嘛,都是姐夫不好,我不干了。”说着就一头撞在玉甫怀里不依。玉甫赶紧说:“她们骗你呢!你姐姐没什么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了。”浣芳说:“一会儿要是还不好,要你赔一个好姐姐给我。”玉甫说:“知道了。一会儿一定给你一个好姐姐就是。”浣芳这才不说了。

 漱芳歪在榻床上,渐渐沉下眼睛,像要睡去。玉甫说:“还是到床上去睡吧。”漱芳摇摇手。玉甫就到藤椅上揭了一条绒毯,替漱芳盖在身上。漱芳嫌重,随即掀开。玉甫没法儿,只好去把那一边的窗帘也放了下来;又怕漱芳睡着了着凉,想找些话题来说说,于是把昨天下乡去上坟路上看到的景致略加装点,演说起来。浣芳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儿,漱芳却讨厌起来, 说:“让你说得烦死了,我不要听。”玉甫说:“那么你别睡呀!”漱芳说:“我不睡就是,你放心。”玉甫就在榻床一边盘腿坐着,静静地看守。害得浣芳也坐不定立不定的,没处着落。漱芳叫她到外面玩儿去,她又不肯去。

 一会儿,大阿金搬中午饭进房,玉甫问漱芳:“你吃得下吗?吃得下,就吃两口吧。”漱芳说:“我不吃。”浣芳见姐姐饭都不吃,以为有什么大病,登时急得满面通红,几乎掉下眼泪,引得漱芳也笑了起来,数落浣芳说:“你怎么这样?我还没死呢。这会儿吃不下,不会一会儿再吃吗?”浣芳急忙忍住眼泪。玉甫怕浣芳着急,苦苦地劝漱芳多少吃点儿。漱芳只好叫大阿金去盛些稀饭来,勉强吃了半碗。浣芳也吃不下,只吃了一碗。玉甫的饭量本来就不大。大家吃过,收拾洗脸。玉甫想把浣芳支使开去,恰好阿招来说:“妈妈起来了。”浣芳还不想走,玉甫催她说:“快点儿去吧,妈妈要说你了。”浣芳这才讪讪地走出了房去。

浣芳走了以后,只有玉甫、漱芳俩人在房里,没有一点儿声息。到了四点多钟,玉甫的哥哥云甫坐着轿子找来了。玉甫把他请进房里,云甫问漱芳:“是不是不舒服?”漱芳说:“是啊!”大阿金忙着预备茶碗,云甫阻止说:“我说两句话就走,别沏茶了。”这才对玉甫说:“三月初三是黎篆鸿的生日,朱蔼人分发传单,包了大观园①一天的酒戏。篆鸿怕惊动官场,不肯来。所以蔼人又另合一个公局,就在屠明珠那儿。人并不多,咱们俩也在内。我先跟你打个招呼,到了初三那一天,大观园不必去了,屠明珠那儿可是一定要去的。”

玉甫虽然诺诺连声,却拿眼睛去看漱芳。云甫觉着了,笑问漱芳:“你肯放他出去应酬吗?”漱芳不好意思,笑着回答说:“大少爷倒说得有趣。这是正经事儿,应该去的,我怎么会不放他去呢?”云甫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我说漱芳也是个懂道理的人,要是正经事儿也拉住了不许他去,还能算是真对他好吗?”漱芳笑了笑,不便再说什么。云甫要走了,漱芳送到帘下,玉甫送到门口,依旧回来陪伴漱芳。


【简评】

这一回,写了两个主题:一是赵朴斋挨打,一是陶玉甫和漱芳、浣芳这姐妹俩的关系。

关于赵朴斋挨打,本回书没有正面描写,只在上回书中淡淡地插一笔:赵朴斋到花烟间去嫖王阿二,遇见两个地痞流氓,惹不起人家,只好撤身,直到半夜过后,方才悄悄儿去和王阿二相会。中间没有再写他们之间的关系。作者不写,不等于关系不存在、不发展。这就是“暗笔”,让读者自己去想象。这一回,依旧是“蜻蜓点水”,不正面描写挨打的原因,但是挨打的后果却写得很明白。

赵朴斋是贯穿本书的第一主角。这是一个乡下的小地主,相比起上海滩这些买办、商人、富翁来,他有钱而不多,在乡下也算是个“少爷”,但是不安心住在乡下,总想到城里来,以“学生意”为名“开洋荤”。本书一开头,就写他怎么到的上海。但是没说他究竟带着多少钱。后来跟着舅舅去吃花酒、逛妓院,还被陆秀宝冒充清倌人“开包”敲了一笔竹杠,带来的几个钱,就这样撒在妓院里了。直到这次挨打,才说出他不但带来的钱全部用光,甚至连房钱、饭钱都欠着,被客栈老板扣下了行李。可以说,赵朴斋的上海之行,已经走到头了。他舅舅见他是这样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不打算再“开导”他,给了他几个钱,就打发他回家去。

如果他听从舅舅的话,乖乖儿地回家去,还是可以在乡下当一个“土少爷”的。乡下的“土娼”,他也还是可以“横划拉”的。可是像他这样的人,十分留恋上海滩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肯心甘情愿地回去吗?

第二个主题,是写陶玉甫和妓女漱芳、浣芳之间的关系。但是作者偏偏一上来就写他们的卿卿我我,不介绍这几个人的历史背景。这叫“先声夺人”,也是作者高明的手法之一。

漱芳是老鸨子的亲闺女,浣芳则是买来的“讨人”。漱芳第一次“梳拢”接客,就遇到了陶玉甫。从此两人成了非正式夫妻,漱芳也没有再接客。玉甫一心一意要娶漱芳,但是遭到了家里的强烈反对:绝不能娶一个妓女做正妻。于是两人的关系就只能这样维持着。妓院是要靠妓女接客赚钱的,漱芳不再接客,浣芳又是个年幼的“清倌人”,虽然已经“应局”,也赚不了几个钱。于是整个妓院的开支,等于都由陶玉甫包下来了。

玉甫和漱芳是有真情实意的一对儿。有点儿像是贾宝玉和林黛玉。漱芳也体弱而多病。不过他不像林黛玉那样爱吃醋。她感知自己的生命不长了,一心一意,只想把小妹妹浣芳嫁给玉甫,继续她和玉甫之间的生死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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