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回身竟然绊倒在了沙发上,翻着面的倒下时,满眼都是在日光灯照射下越发空白的天花板,心里很慌,好像被很粗的绳子拴紧了新房,轻轻一喘气,就在哆嗦。浑身都哆嗦。颜墨几乎是爬出了屋子。那形象,真是狼狈。
被孤独打败的颜墨,最后在一条阴暗的胡同里发现了十四五的纤细姑娘。
遇小那时个子已经不矮,瘦瘦高高的有点呆板,蹲在角落里,加上身后的大书包,看上去人是很小的一团,听到脚步声,颤巍巍的抬头,脑袋上有什么一耸一耸的。颜墨走进才发现,是两只耳朵。
很长的兔子耳朵,毛呼呼的耷拉在那里,小不点眼里的红色渐渐褪去,隔了很久才小声开口:“颜墨,带我回家。”
一双大眼藏在近视镜后面,水汪汪的反着月光,很可怜。巴掌脸上的二两肉没有生气的向下,嘴角委委屈屈的,半天也没有一个笑脸。
颜墨找人已经急红了眼,蹲下去,杀气四射的薅住人家的的衣领,不管性别不问年龄,咬着牙威胁:“从遇小身上给我出来。”一字一停顿,几乎用尽气力。对方的眼泪马上掉下来,眼睛一红,张着小嘴可怜巴巴的祈求:“大哥哥,我找不到家了。”说罢整个人扑上去,因为书包太沉,动作太猛颜墨又没准备,当时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很是龇牙咧嘴了一番,饶是如此,颜墨还是警觉的用手钳住对方的下巴接着小臂一挡,将‘遇小’的脑袋搬离自己,脖子上的齿痕还在隐隐作痛,鲜红色的液体滑下来。
对方脖子已被掐的微微凹陷,带着浅浅的红色指痕,却仍是阴森森的笑,慢慢舔着嘴角粘稠的血液,惨败的脸色在月光下渗人非常:“大哥哥,带我回家。”
颜墨当时气的脑子一热,张嘴就把内丹顶进遇小嘴里。两片唇瓣第一次接触,味道竟是出奇的好。
只这一次,颜墨越发的跟遇小保持正面亲密距离,他怕会控制不了自己。
看着小不点张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开始聚焦,接着惊讶惊喜。颜墨连忙把舌头伸过去勾回内丹,无奈误会越来越大。
而且,定下心身后,他看见遇小的眼底慢慢泛蓝,那只契约蝴蝶自己描绘的轻车熟路,如梦似幻。
真是藏不住的孽缘。
不等遇小兴奋,颜墨恶人先告状,脸色一冷,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指着遇小的脑袋数落:“你个250出门又抄近路走胡同!被上身了吧?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就杀人了!杀人你明白吗?要坐牢的!”那气势,分明就是‘捉奸在床,你等着我跟你离婚分你财产吧’的悍妇样儿。
遇小是真的吓到了,一察觉嘴里的血腥味儿当时就哭了出来,抱着墨的大腿哭,上气不接下气的:“墨,你别离开我!救救我……”
颜墨就心软了,抱着人开始安慰,拍着后背顺毛:“嗯,我不走;我在这儿,谁也伤不了你。”
说起来,这应该是妖精颜墨迷迷糊糊爱上人类遇小后的第一句情话。
虽然那个时候,遇小没有成年。这情话听上去,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和时代感。因为当年的当年,遇小她姥姥和姥爷、姥姥:“你要娶我?我不会做饭。”
姥爷:“没事儿,我会!”
异曲同工之妙吧?
当年的事情回忆过了,还是得说说眼前的事儿,颜墨终于还是打听到了关于那女鬼的故事,那个男人最后也没有死,躺在医院里做植物人,生不如死。
遇小一边打工挣钱,一边给颜墨找麻烦。
遇小本来是去网吧偷偷查资料的,隔壁大学开学一段时间,要写入党申请书,遇小字迹不错,琢磨着抄个几份出去卖,谁知道写了没几个字,就被两个混混盯上了。
遇小当时想的是:最近的混混眼光太差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是软柿子好骗钱,这回儿又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来调戏。
自动屏蔽不良语言,遇小笔拿的很稳,认认真真的码字:写错字了就卖不出去了。
装耳聋的方法没灵验多久,那俩人又不安分的开始动手动脚,遇小当时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开始装成聋哑人,比手划脚,一脸迷茫,希望混混失去兴趣赶紧离开。没想到混混一看不会说话更来了兴致,干脆开始明目张胆的伸手拽她衣服。
遇小炸了毛,一手拽紧领口,笔尖势如破竹的朝那人虎口静脉扎去。
0。35的笔尖很是给力,随着对方一声惨呼,整个网吧的人都聚拢了过来:看热闹。不一定会有人帮忙,但人多,逃脱就方便些。遇小裹着稿纸,伏低身子往外钻。这事儿麻烦就麻烦在对方又是团伙作案,仔细看遇小才知道人家是网管家亲戚,今天不被调戏干净估计是走不了了。遂恢复面瘫样,慢条斯理的拉开拉链,稿纸揣进包里,作案工具就是中性笔啊往马尾里一插,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下,小小开始噼里啪啦的掰指关节,没有丝毫的害怕,末了摆一副吊儿郎当的舔腮帮子:“怎么着?欺负我人少?”眼帘一闭一睁,小白眼翻的颇为销魂。
网管也不甘示弱,对自己上下其手,半天从兜里翻出跟牙签叼儿着。不过,光是看看那多彩的颜色,就可以判定这牙签有些年头了。
绿油油的牙签叼在嘴里,网管也是一呲牙,拉了张椅子坐上,左腿一轮,第一次因为小肚腩太大,失败了,第二次咬死了牙签使了老大的力气,腮帮子都快要变了形,腿终是放上了,身子却不得不朝后扬了许多,乍一看,颇有点躺尸的意味。
小小摸下巴。
为了看见面前的遇小,网管把双下巴都挤出来了,费劲儿的喘着气:“怎么着?在我的地头儿上伤了我兄弟,这就想走了?”
小小环胸,不卑不亢的推眼镜挑眉:“你想怎么样?”
“哼哼……”网管本来想猥琐的笑几声顺便调戏一下良家妇女,不过,真是流年不利,人类遇小不光不是妇女,而且,还是流氓中的战斗机。
网管只觉面前一花,黑白格子下衬得一双白花花的大长腿就这么拉近了与胸膛的距离,细腻的仿佛看得见毛孔,耳畔轻轻响起,“以身相许,一夜七次,可好?”尾音上扬,温柔中夹杂着无限诱惑,单薄的唇也越凑越近,脸颊边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或者……”
网管的咸猪手已经不请自来的凑近面前的肉体,满心欢喜的等着接下来更露骨的言语,小小手指一扣面颊,契约开始隐隐发热,滑下眼镜,四目相对,网管面前铺天盖地而来的都是人间炼狱之景,连遇小的脸都开始由笑靥如花开始失血溃烂,慢慢反黑。一声惨叫由网吧内部传出,马路上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斑马线走到一半卡在那里,还有一个干脆撩回了路边。人群被崩溃的网管大力扒拉开来,小小得意的一笑,黑白格子朝肩膀上一甩,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无人阻拦。混混一脸惊恐的目送人离开。
阳光照进黑暗的小网吧,小小的背影沐浴在日光里,马尾巴欢脱的摇摆在脑后,嘲笑着不自量力的混混。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混混们恶人先告状的后果是:遇小被带进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