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伤害我哥?那么善良的他你不要,为什么要我!”他现在自暴自弃地喝酒,被女孩看见了。她劝他,他就冲她歇斯底里。
“思简。”女孩抱着他的头。
“我怎么会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喜欢你?”男孩的眼泪滴落到女孩的心里。
他还记得第二天的床单上,有梅花状的血迹。可是他的衣服明明还穿的好好的。
“尤英玲,那天晚上我们干嘛了?”易思简摇晃着尤英玲,她只是红着脸看着他。他不由得大吼,“说话啊!”
“没什么。”
他仔细地看着她,那样子分明就是有什么。她突然用手捂住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她,直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如果这样,两个人就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就好了。
“医生,我弟弟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易思远问医生,他的弟弟易思简现在还昏迷着。他看着加护病房里的弟弟,十分忧心。
“你的弟弟,患有主动脉缩窄,感染性心内膜炎。也就是心脏病。”医生无奈地摇头。
心脏病主要根据血流动力学变化将先天性心脏病分为三组:无分流型,左向右分流组,右向左分流组。其中,无分流型,心脏左右两侧或动静脉之间无异常通路和分流,不产生紫绀。包括主动脉缩窄、肺动脉瓣狭窄、主动脉瓣狭窄以及单纯性肺动脉扩张、原发性肺动脉高压等。这种常见于先天性心脏病和风湿性心脏病。特别是出现瓣膜狭窄这种病理症状。现在易思简得的是瓣膜病的早期。他被送进医院是因为高烧不退四五天。
“怎么会?医生,那是什么意思,我弟弟为什么会得这种病?”易思远不敢相信。他可爱的弟弟,怎么会得这么可怕的病呢?
在那个医疗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里,一听心脏病,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
“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运气好,活过一年;运气不好,大概就两三个月吧。”医生走出了病房,留下兄长僵立在原地。
做哥哥的开始不让弟弟干任何重活,甚至比以前更卖命的工作。弟弟日渐消瘦,有好几次又因为发烧住进医院。每次烧退后,医生都无可奈何地劝他哥把他带回去。毕竟是治不好的病,即使一次控制了炎症恶化,早晚还是要接受事实的。
易思远不这么想,好几次阻止医生告诉弟弟实际病情。毕竟,他还在想办法。他怎么可能放弃他的弟弟呢。
易思简多多少少能体会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行的了。住进医院好几次。每次都是砸的哥哥的血汗钱。他看着哥哥二十多的人,头上冒出了银丝。他觉得对不起他哥,从小到大,他就好个拖油瓶!他变得很暴躁。恨不得自己马上就死掉。
“哥,我得了什么病!要你这样养着!”
“思简,别闹脾气。”易思远像哄一个撒娇的孩子那样哄易思简。
“哥。”易思简觉得胸口很闷,“哥,我这是怎么了?”
“别发火,乖。”
弟弟已经喘不过气,在哥哥的搀扶下躺下,闭上眼睛,不再问哥哥。
易思简从医生那打听自己得了什么病。医生秉着病人有知情权,告诉了他。易思简得知自己的病情后,欲哭无泪,第一反应竟然是别让自己哥哥担心。尽管知道这个消息时,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一样,他却继续装作自己不曾知晓。
“思简!”女孩红着脸跑来看望刚出院的易思简。
男孩的表情冰冷。他扭过头,冷眼看着那个支吾地人说:“怎么了,有话直说。”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让他欲哭无泪。
尤英玲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在她绯红的面颊衬托下,眼睛尤其明亮。她别扭地抓着他冰凉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激动地说:“娶我吧,简!”
“凭什么?”他觉得她又是在发神经了。不知为何,她说的话,竟然让他那么难过。他把头扭向她看不到的那边。
女孩把他的手拉着放到自己的腹部。
“凭这个啊。”她微笑着。男孩惊恐地看着那张花一样的脸,又看向她的腹部。突然觉得那里藏着一个细小的核,会呼吸。他的指尖触摸着她的腹部,有种触电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动,也让他难过。
万般无奈之下,他打算告诉哥哥,自己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想让哥哥帮忙照顾尤英玲。当然,连和尤大小姐之间的事情,他也准备告诉哥哥。
“哥,我该怎么办?”没有像那些垂危病人捶打自己,他的眼睛平视着哥哥,里面空空如也,仿佛就连近在咫尺的哥哥,也不在里面。
兄长一脸错愕。他拉着弟弟,想要安慰安慰他。
“答应她吧。”
“不,不行的。”他苦笑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那表情仿佛,他的心脏不再是心脏,而是一块定时炸弹。“我给不了我想给她的生活。我给不了她一个幸福安定的生活。哥,你得帮帮我!”
弟弟突然哀求起来,抓着哥哥的衣袖。哥哥看着弟弟,想伸出去安慰他的手都开始颤抖。
二十五年前的初春,尤老板家的独生女嫁给了卵生兄弟中的一个。人们一直以为尤家女儿会嫁给那个弟弟,明眼人都看得到,他们有着解不开的情愫。可她到底嫁给了那个哥哥。尤老板倒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闲话。说实在的,这两个孩子在他眼前,知根知底的,女儿嫁给他们兄弟中谁,他都乐意,主要还是女儿的选择。
雨淅淅,寒意渗透到骨髓。来者都满面悲戚。墓碑下的是他的哥哥。那个生前无人不夸的好男人啊。可惜,开着重型卡车在国道上追尾,对方肇事者当场死亡。他被送到医院抢救,还是无力回天。他将自己的心脏换给了自己的卵生弟弟。
易思简看着那个女人带着已经三岁的儿子站在墓碑前。女人一身黑衣,胸前带有白花。四年了,她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看着哥哥对她真的很好。她打着伞抱着三岁的儿子。儿子的胸口也带着白花。那个孩子十分可爱。孩子还在不停的哭。周围的人,看着这对母子,无不同情。女人没有哭。总是在对儿子说些什么。其他人渐渐向他道别,让他节哀。
他走进那对还在墓前的母子,依稀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
“妈妈,爸爸就在里面吗?”儿子问母亲。女人的眼睛瞟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他。他看着她看向这边,觉得她的目光还很罪恶。
“嗯,小霖会想爸爸吗?”女人的眼睛是湿润的。在她的心中,情感复杂得让她理不清思绪。
他走到她们母子面前,他看上去依旧很虚弱。
“手术看来很顺利。”女人说。本来,她这句是疑问句,话到嘴边,变成了陈述句。
“嗯。”
“思简,我们。”她只是希望自己可以这样希望。
“不可能。”他冷漠地说。
女人苦笑着,她看着身边这个痛苦的男人,不依不饶地说:“你还没有忘了我啊,思简,你到现在,一直忙着生意,不结婚。”
“别说了。”他试图打断她。他看了一眼孩子。
“我和思远结婚那天,我就告诉他,我和他只是家人,我和他也一直。”女人试图去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