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果看着他的脸。那是很好看的轮廓,就近看,眼睛的线条很柔和,在太阳初升的早晨,他的眼眸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琉璃的光彩。这个人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这是以前认识的男生没有带给她的。
茹果脸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哦。”茹果赌气地吃起自己的面包,还假装一边看漫画书,不再敢看那个人。
男生腼腆地笑着,转过脸埋到报纸里。“本来只是好奇那个孩子干嘛睡觉还戴帽子。听见你放声大笑就知道是女生啦。说真的,能那么放肆地笑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见。”
“哦!是嘛,让你打开眼界了真不好意思啊!”茹果别扭地说。茹果是个经常笑的人。哪怕是难过的时候,她也会大声的笑出来。直到自嘲真的笑出来,忘记了难过的事情。她毕竟是个坚强的孩子。
“很好的伪装。”
茹果皱着眉毛看着那个男生。那男生是存心和她做对,还是有可以看穿人的本领啊!还是说,茹果想多了?
“我是真心在赞赏啊。这样大胆,你的生活肯定是充满了乐趣啊。”
茹果看着那个男生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茹果觉得,这家伙,有点怪。
很少有人会书茹果的生活充满了乐趣,这样的话,对茹果来说,无异于在说她是个很有趣的人。
茹果小学的时候几乎没有十分要好的朋友。关系还可以的朋友,叫小希。小希是个很白净的女生,但,是哥假小子。起初,两个人一起回家的时候,茹果总是问小希是不是男生。因为茹果真的好喜欢小希啊!一段时间,茹果总是想,要是男生都像小希这样,也许她会喜欢呢。但是,小希每次都很生气地回答自己是女生。这个错误的暗恋对象让茹果很失望。在茹果那时思维里,女生应该喜欢男生。虽然后来茹果知道了这世界上有同志的存在,但她却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异性恋。那是因为,让她在得不到的爱恋中挣扎了很久的小希带她去上厕所,她红着连偷看别人,然后彻底地认清了事实。过了一个星期,茹果振作了,她清楚得认识到,自己是哥异性恋!说实在的,意识到这种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也就只有茹果这人才那么在意。高三毕业时的小学同学聚会,茹果对小希说起这件事,对方只当她开了个玩笑。
茹果当时为什么会喜欢假小子小希呢?茹果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茹果喜欢那种白白净净的人。喜欢那种给人温暖的人。那种温暖,很像是一般女性特有的那种亲和。说到这里,别人又会怀疑,茹果的恋母情节是不是又加重了。肯定会说,刚才还说自己不是个同志来着!
恋母情节和恋爱情节是不一样的。那种在心里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茹果很清楚这点。当她知道,小希和她是一个性别的时候,她心里泛起的那种独特的感觉就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茹果真的很希望,如果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像旭日温暖,她一定要爱上他。
可惜的是,在十八年的成长历程里,茹果没有遇到这样的人。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和她表演过小品的一个男生成了她的同桌。茹果打心眼里讨厌那个男生。他长得很黑,让人看着感觉脏兮兮的。而且,他脾气很不好。他在桌子上划三八线,过线了的人就要挨打。茹果一直忍受着他“非人”的待遇直到小学毕业。
总算盼到初中的茹果,还是没有发现给她耳目一新感觉的男生。上初中的女生身体变化是很快的。茹果也不例外。因为身体上的变化,茹果更直观的了解到男生和女生真的很不一样。她试着去接受别人的审美观。班上有很多女生讨论喜欢的人是谁,喜欢的人要有什么标准,甚至更大胆的还会告诉周围的小伙伴自己在暗恋谁。不过,只要这种话一出口,就会变成不是秘密的秘密了。班上有个姓沈的男生,属于人气王子。茹果有一段时间观察过他。班上大多数女生喜欢他,明着喜欢的,偷偷暗恋的。有的女生那东西给他吃,有的放学了找他一起回家。这种趋近正常于暧昧之间的懵懂感情,是茹果没有的,她的脑袋还不能明白这些东西。说实话,她把别人当实验对象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就放弃了。因为,他对她无法造成任何化学反应。那男生在一节体育课上说班上一个有点呆的男生喜欢她,让她着实苦恼了很长时间。说来说去,男生就是麻烦的。
刚才,和眼前这个人换了床铺的老奶奶来给他送了牛肉干等干粮来答谢他。送走老人后,他继续看了会儿报纸。茹果实在不明白,车间那种推车上卖的报纸有什么好看的。茹果就看着他桌子上的那些吃的。心想,看来还是好人有好报啊。
现在,他放下报纸,戴上了一副黑框眼睛,开始在笔记本电脑上不停的敲打着。茹果看着他,没敢出声。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看着我。”他的镜片放射着电脑屏幕的光。
“那个,我绝对不是好奇,只是觉得无聊所以问一下,你是干什么的啊?”茹果扬着眉毛问对方。
“解决别人的心理疾病。”
“心理医生?”
“对!”他冲着茹果打了一个响指,咧嘴笑了。
茹果张大了嘴。有点惊讶,对方看上去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但是已经就业的话,就应该大不少了。
“像我们这种心理压力大的人,就要经常放松一下啊,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工作啊!”对方像小孩子一样,对着电脑嘟嘴起来。
茹果愣了愣,随手拿来一瓶矿泉水灌起来。
“你这样,完全还是个孩子样嘛。大学生?”
“嗯,进校读大一。”
“是嘛?”他抬眼冲茹果笑着,“高中刚毕业就敢一个人旅行,我大学毕业才有点自由呢。现在的孩子都这么爽吗?”
茹果看着对面那个一口老头子语气的人,心里感觉有好多水在涌动。刚才水喝多了?高原反应?茹果感觉脸都有点红了,赶快别开脸,看看窗外的景色。
他看着她的表情,淡淡的笑了。
茹果找出之前总结的高原反应的症状。一般有:头痛是胀痛的那种,胸闷,心悸,恶心想吐,呼吸困难。茹果现在的确胸闷,心悸,还有点呼吸困难呢。她找出速效救心丸,按照说明书服药后,就爬到床上去睡觉。
“怎么,又睡啊?”
“我有点高原反应。”
另外两个人还没回来。他看着那女孩拿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地,忍不住笑了。
茹果问,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好朋友吗?茹果认为,是可以成立的,就像她和小希,到现在都还是很好的朋友。茹果的高中,朋友多了一些。她不再像以前那么自我为中心。茹果和男生的关系一如既往地不怎么好。也许到不久的将来,茹果的这种想法和现状都会改变吧。
到吃饭的点,茹果准时醒了。真不亏是过着猪生活的大小姐。平常在家也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包厢里还是只有茹果和依旧在敲键盘的心理医生。当茹果盯着他超过十五分钟后,他终于收起电脑,和茹果边吃边聊起来。
茹果坐在对方面前,觉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