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果曾经思考过,为什么自己会喜欢易浒霖。也许就是因为,在那节车厢里,易浒霖坐在车窗边,对她笑的时候,让她感到温暖,一瞬间怦然心动。那时,茹果所不明白的,还以为是高原反应的,真实的心理感受。茹果记得,那时,看着易浒霖,感觉从他的身上能看到一道光,那道光照到她的身上,进人眼眸,让她的心一阵翻涌。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真的是很单纯,很简单。
之前有提到过,茹果在初中,有个同学姓沈。茹果因为这个人故意给她制造八卦,从此对男生印象很差。搞笑的是,茹果和这位沈同联系上了。当然,不是茹果主动联系地他,而是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她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了条短信。茹果想不起对方是谁,但又觉得随便回复别人一个“你是谁啊”,很不礼貌。所以,茹果就给这个人回复了一下,假装还记得这个人。这一假装记得,麻烦就来了。沈同学真就以为茹果还记得自己。而且他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自己和茹果很熟!进而邀请茹果去参加他召集的初中同学聚会。茹果心里那个后悔啊,她怎么就手贱回复了呢?而且,茹果到她自己迫于无奈答应会去聚会,还是没有记起,这个自称沈同学的人的全名,不记得这个人的性别,不记得这个人的长相,甚至没有想起自己就是因为这个人,开始讨厌男生的。
进到大学,茹果对男生的排斥稍微好了点。这“稍微好了点”表现为,茹果发现了一个很不错的人。而且现在,她能正常地和不喜欢的男生交谈,比如,白灏宁。茹果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白灏宁?他们俩又是同班同学,又一起参加那么多的活动,之前白灏宁还救过她呢,她怎么能这么讨厌他?是因为他毒舌,或是嫉妒他?肯定是因为他毒舌招人厌,茹果能嫉妒他什么?他能做的,茹果都能做。他不能做的,茹果也能做。茹果这样自以为是的想。要是白灏宁不毒舌了,茹果对他的态度会改善吗?额,茹果想着这个问题有点迷茫,她觉得,她可能还是不会对白灏宁改观。为什么会这样,茹果实在想不出原因。
“诶,你干嘛呢?”刚想着这人的事,果然就来了。白灏宁还给茹果发了个窗口抖动。一般情况下,人隐身是发不了窗口抖动的。茹果这是刚上线,就遇见白灏宁发了个消息。她都不禁怀疑白灏宁是不是给她设置了什么上线提醒之类的。
“刚和一个初中同学发短信。”
“男的女的?”
茹果该怎么说?她不记得对方是男的女的。
“男的,是吧?嘿,居然还有男的给你发短信。”
“你不是男的吗?你现在不就是在给我发短信之类的?”
白灏宁避开这个问题。语言博大精深,“还有”这个词,语境不同,理解不同。他问茹果:“他给你发的什么?”
茹果把沈同学邀请她去参加聚餐的事情告诉了白灏宁。
“你答应他了?”
“嗯。”茹果回复道。
“CAO,你怎么能答应他!”白灏宁居然骂上人了。
“又不是什么事,就是吃个饭。我吃饭关你什么事?”
白灏宁无言以对。
他犹豫了会儿,给她发了这样一句,“你能不能别去?”
茹果直接忽略了。
茹果又有很长时间没有和易浒霖联系上了。以前,易浒霖都是在线的,最近,茹果没有看到他在线。茹果想着他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茹果这样想,也不敢再给他发消息。偶尔会数着日子考虑要不要联系他。前天,她给他发了个笑脸。他也没有回复。看来,易浒霖真的很忙啊。
茹果这样想的时候,就很失望。茹果从来没有过问过易浒霖的感情史。对茹果来说,一个人喜欢过多少个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成为对方最后的恋人。所以,茹果并没有去想之前王若希提到的那个和易浒霖在学校大门口相拥的女人是谁。茹果确实大意了。
这个和易浒霖纠缠的女人,是易浒霖的初恋故事女主角。
萧优,是易浒霖叔叔生意伙伴家的女儿。易浒霖第一次见到萧优是在他叔叔公司的年终庆典上。萧优一身白裙,在舞台黄金线处,演奏钢琴。易浒霖那个时候觉得萧优就像是天使一样,她弹奏的乐曲就像是从天堂传来的。易浒霖和萧优都还只是初中生,易浒霖对青春萌动这样的事情还不是很理解。后来,易浒霖上高中,他的叔叔把他送到一所封闭式的学校。他走进教室,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时和第一次见到她隔了有一年,萧优穿一身碎花长裙依在正对着教室门的窗前,易浒霖看见她,分明感觉自己的心跳漏拍了。
萧优抬头看见易浒霖的时候,脸上挂着笑容。易浒霖想着,这样的笑容要是只有自己看得见该多好。
很长一段时间,易浒霖都不敢主动找萧优搭话。直到她问他:“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啊?我们在那次年终庆典上见过面的。我爸爸和你叔叔是合伙人。我叫萧优,你是叫易浒霖吧?”
萧优就站在他的边上,笑着问他。
从那次他和她说话,他才胆子大了点。他发现,他们家其实是在一个小区,他们有很多爱好相同,他们有很多目标一样。
“易浒霖,你喜欢我吗?”萧优坐在秋千上,他就站在一边看着她自己摇。
易浒霖没有否认,他盯着她的脸。
“那你要更加喜欢我。”易浒霖看着萧优越荡越高,“你心里越是痛,就代表你更加喜欢我。你要更加喜欢我,更加痛才行。”
萧优这样说着,脸上却面不改色地笑着。
易浒霖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明白她说的痛是什么。直到,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去了国外。五年,没有给他任何联系。这五年,他是怎样过来的,他的心里是怎么地痛,记忆太清晰了。她一定是个虐狂。而当她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弄不清了。痛楚太清晰,以至于,对她的爱都模糊了。
茹果来到之前沈同学聊天时提到的聚餐地点。茹果初中还是有几个女生玩得比较好的。茹果一进门,就看见了她们。
“诶诶,你居然答应沈封来了呢。”这个女生指了指沈封。茹果这回看见了人,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你这是不希望我来?”茹果装作生气地说。她现在终于知道沈同学的全名是什么了,原来是叫沈封。唉,她这样的人,活在世上真不容易。
“不是,我们是奇怪,明明你初中的时候很瞧不起沈封,现在怎么还会答应他的邀请的呢?”
茹果可以说,她根本不记得对方是谁吗?
“额,毕竟是同学,大家都长大了,能和好的就和好呗。”茹果这么说,但是她还没有想起来,她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瞧不起沈封。
“唉,不知道今天小杨阳会不会来啊。”一个女生不怀好意地说。
茹果想了一下,小杨阳这个名字她还是有一点印象的。这个男生不就是之前被传喜欢她的那个吗?他也要来?
“哈哈,对啊,之前沈封说小杨阳喜欢你,我们都觉得好笑极了。”
茹果终于想起来了,这个沈封就是那个给她乱点鸳鸯的男生!茹果此时一脸黑地看着沈封。小杨阳是同学给他取的绰号,他的全名茹果已经记不清了。茹果还记得小杨阳的样子,据说,小杨阳因为是早产,没有足月营养不良,他的头发是蛋黄色的,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畏畏缩缩的。因为他总是这样胆小,有些没事,吃饱了撑了又很闲的孩子就喜欢找他开玩笑。有的说他说话的时候,会有口水掉下来;有的说他经常上课掏鼻屎;有的还说他经常吃了东西就往衣服擦手。小杨阳就坐在茹果的斜后面,茹果从来没有见到他这样过。
茹果总是喜欢把自己的橡皮用小刀切成条状,拿在手上玩,玩厌了,就扔。关键她扔掉不要紧,她没有橡皮就找别人借。小杨阳很善良,每次都把自己的橡皮借给茹果。所以,茹果对小杨阳的印象并不坏。
小学上体育课,总是男女生分成两队。别的女生都不愿意站到小杨阳边上。女生们互相约定,体育课时让小杨阳轮流站在自己边上一次。一次上体育课的时候,小杨阳被沈封推着站到了茹果的边上。本来没有什么事情,沈封突然说,小杨阳喜欢茹果。茹果那时反应,自然是很抵触。被别人说喜欢,就像是粘到了什么脏东西,还什么都不懂的茹果,完全不加掩饰地把嫌恶挂在脸上。茹果并不是对小杨阳讨厌,但是表现得却是很不友善。这肯定是很伤人的。并不是考虑小杨阳是否真的喜欢她,而是因为,小杨阳那时好像本来就很孤独,这样对的人,内心肯定是很敏感的。
茹果对这件事情也是很愧疚的,等她长大了些,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后,她就后悔了,一直想要对小杨阳道歉。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沈封邀请各位同学入座。这次同学聚会,说是初中同学聚会,实际上只有原来班上的一部分人。所幸的是,其中一半人是女生,这就意味着,茹果再也不用担心没有认识的人可以说话了。
“诶,小杨阳还没有来吗?”茹果边上一个女生打趣道。
茹果的叹了口气,她还记得自己的愧疚。
“茹果,你是希望小杨阳来?”沈封问茹果。茹果觉得他的表情有点怪。
“嗯,觉得有些话要跟他说。”茹果回答沈封。
“你要跟他说什么?”沈封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