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果没有再拉着白灏宁一起去吃饭。对她来说,她需要的是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对易浒霖来说,他也需要时间去接受茹果是真的喜欢他的事实。易浒霖似乎并不认为茹果是在喜欢他。所以他才会认为茹果和白灏宁更适合。茹果自己肯定是不会认同的。茹果认为,自己现在就是要让易浒霖看清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儿戏。茹果会让他感受到她的感情。
不能回应茹果的易浒霖,总想着在其他的方面回报她。这样多多少少会给别人自以为是的幻想,这是他没有意识到的。茹果到现在都还带着易浒霖送给她的灰色手套。后来易浒霖送给了她全套的保暖装备,是不是在寒冷的季节里,要带去她温暖呢?易浒霖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那个孩子需要这些东西而已。而对茹果来说,温暖的绝对不是那些保暖装备,而是他易浒霖本人。即使是只有这点温暖,不管是出自于什么,茹果都会排开所有的不安,继续看着易浒霖。茹果是这样认为自己的,并这样打算着。
茹果经常去找易浒霖。说实话,她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厚脸皮。她对易浒霖的办公室已经非常熟悉。总有一种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的感觉。茹果打开门,易浒霖正站在窗前抽着烟。
这是茹果第一次看见易滸霖抽烟。他站在窗前,莫不作声,深锁的眉头藏了无限的愁绪。茹果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看着他的样子,茹果觉得莫名的难过。
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茹果看着他就能感觉到难过。茹果看着他,就站在门口哭了。
易浒霖看见了门口的茹果。茹果还是那样,她的表情都是挂在脸上。易浒霖笑了,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好懂。
茹果擦擦脸。“对不起。”
“傻阿,你哭什么。”易浒霖熄灭了手里的烟看着茹果。
“只是看着你,觉得你很难过。”
易浒霖走到茹果面前,拍拍茹果的头。易浒霖的眼睛对着茹果的时候,竟然是空洞的。就连近在咫尺的茹果也不在他的眼睛里。茹果知道的,这不是属于她的悲伤。这种悲伤在她看来,就像是有一道墙,直接挡在她的面前,不允许她依近,不允许她了解,甚至不允许她分担。他的世界,有着不属于她的悲伤。
茹果深刻地明白这一点,可是明白这一点,只会让她更加认清自己和易浒霖之间的距离。让自己发现,自己和他离得很远。他在心中有一座城,装着另外一个人。茹果感觉更难过了,她的抽泣起来。茹果往后稍微退了退,把头偏开了易浒霖的手。茹果看着他,他的眼神终于能聚焦在她身上了。
他的视线在清晰的时候,牵动着茹果心里的感伤。茹果握着易浒霖手,对他说道:“对不起。但是你看上去很难过。”
易浒霖没有回答她。
茹果尴尬地笑了,她说道:“那个,要不,你先一个人冷静下?”
说着,茹果就要退出门槛。易浒霖突然拉着了茹果。
“能陪我一会儿吗?”他的语气很轻。
茹果点点头。她从来没有奢望过易浒霖会留下她。每次来他的办公室,总是待到他说教工楼的大叔要关门。每次易浒霖这么说,就是变相地告诉茹果,她该回去了。就算是白天,易浒霖也总能找出其他的理由,让茹果离开。现在是易浒霖第一次留下她。
易浒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茹果就自己坐在她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上。他们没有说话,茹果只是安静地看着易浒霖。他只是现在害怕一个人。
“茹果,我这样问你可能很冒昧。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拿着什么勇气说出你心里的想法的呢?”易浒霖苦涩地笑着。
“我的奶奶说过,人心都是隔肚皮的。既然是隔肚皮的,不说出来,怎么会让别人知道?”茹果这样回答。
易浒霖看着她。这个孩子太诚实。其实,她的想法就算不说出来,很多时候,他也能从她的眼神,她的表情里,看出来。她直率地说出来,不过是给人迎面一击,让人不能糊弄。茹果这点,绝对是优点。但是,这是他不具备的。所以萧优才会一直胁迫他,一直耍弄他。在这种角逐里,他完全被动,不占优势。萧优和茹果很像,但是,她总带着一种姿态。她爱,但是她的爱是尖锐的。茹果爱,她的爱是温暖的。人都是自私的,易浒霖有时觉得自己很累了。他无助地看着茹果。
茹果看着易浒霖。很久,他都没有对她笑过了。准确地说,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她开怀地笑过了。
“但是别人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改变啊。”易浒霖这样说,完全没有多想。
茹果听着觉得很难受。她知道,即使自己告诉了易浒霖,自己喜欢他这件事,他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是,她没想到,他会用那么痛苦的表情,来告诉她。茹果从来都没有想让自己的感情变成负担。
“易老师,总有一方会选择改变的。事情不是绝对的。”茹果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老师,我就先走了。过会楼下的大叔又要催我了。”
茹果说完就已经起身,带上了自己的东西。
什么时候,茹果叫过他易老师?易浒霖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说什么。他点点头,看着那个孩子出门。
茹果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停依的港湾。她的心是在外漂泊着的。她的自私会怂恿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却不一定会让她驻留。她感到难过无法停止的时候,就会想要离开。人是不是都这样?
当茹果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去图书馆旁边的那棵大树下待一会儿。在那棵树斑驳的树影下,她的心情能得到稍微的释放。在她需要安静的时候,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她,不喜欢别人介入她的世界。
茹果刚到图书馆的门口,就一眼盯着那棵大树。在她的心中,总是害怕别人把她宝贝圣地抢走了。不说别人,白灏宁那家伙就经常出现在那里。只要白灏宁出现,她就别想安静了。茹果仔细地看了一下,好在白灏宁不在。
茹果踱步到那棵树下。深秋,这棵树的叶子也掉地差不多了。秋天的天空干净地蓝在光秃的枝干衬托下,显得更加透澈。茹果依在树下,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她就是能感觉非常地安心。茹果闭上了眼睛。
“你在这里睡觉,是想要感冒吗?”
茹果很熟悉这个声音。这不就是白灏宁吗?他怎么阴魂不散的啊。刚想夸他没有来打扰她的。茹果睁开了眼睛。
奇怪,她没有看见他人。
突然一种失落感从她的心里升起来。茹果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过。
“怎么一脸要哭的样子?”白灏宁突然从树后绕出来,还给了她一拳。
这个男生就是暴力。茹果看着他。
“怎么这幅表情?”白灏宁俯身看着她。
茹果偏开脸说道:“没什么。”
别人会相信没什么才怪。
白灏宁索性坐在她的手身边。
“我哥就喜欢那种类型的,你不是他的菜,还是早点回头吧。我怎么样?”白灏宁又在耍嘴贱。
茹果仔细地想了一下萧优是那种类型,然后问白灏宁:“男生是不是都是喜欢前看波涛汹涌,后看此起彼伏?”
白灏宁愣了一下,才很认真地对茹果说:“你好流氓诶。”
茹果笑了。
白灏宁看她笑了,才继续说道:“我就不是啊。本来,按理说,我应该是的。但是,遇上实际情况,就有点走样了。”
说着,白灏宁还郑重地看了一下茹果。
如果你自己都没办法全身心投入到感情中,怎么能让对方察觉到你的心意。茹果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她一直认为,只要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情,就会被了解。但是,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但茹果明白这点后,就觉得很烦恼。
“诶,我现在觉得好烦。”
“哦,和我哥啊?你自己总是在烦恼这样的感情,怎么能打动对方。你的喜欢就是这么回事吗?”白灏宁说道。
茹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充满了信心,她对白灏宁说:“我会做到的,我要让他看到我的毅力。”
“嗯。你很努力。”白灏宁拍拍茹果的头,“太好了。”
这样真的好吗?
镜子里的我,和我非常相似却不是我。因为不能将心比心理解他,我感到了惭愧。
白灏宁曾经写下这样的话。
大一下学期,茹果重心更多放在学习上。因为对广播站的事务都已经很熟悉,茹果就不太费精力去做了。每周的节目茹果还是用心准备,但是每月竞赛茹果看淡了些。茹果经常去图书馆,在图书馆有自己的固定席位。在茹果的位置上,放满了她要看的基础书和专业书。茹果只要觉得难过,就会到图书馆边上的大树下待一段时间。随着时间流逝,茹果发现自己沉下心来静想便得越来越费力。为了分散注意力,茹果只好多去看书。看书会让她稍微充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