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恃着是木家人,对于木家法术多少有些了解,这水波结界却是第一次在此见到,但是因为刚才领悟了木家秘诀,故而耗费了好多功力才终于破水而出!
等到他们出来,眼前竟然是木家香堂,上供着木家历代族长,而下面,则跪着瑄叶,背对着他们,背影显得分外的凄楚。
一见到瑄叶,杨林翔目光一寒,松了牵住晏英的手,走上前两步说道:“不好意思,叔叔,你的算盘打歪了!”
“哈哈哈。你的命可真是大啊!”瑄叶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转过身来,看向杨林翔,被毒侵蚀的一张脸,凝结成了不褪去的玫红,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那么就由我瑄叶来解决掉你吧!”一边说着,一掌蕴藏着所有内力朝着杨林翔击了出来!
杨林翔闪身躲过,藤蔓从手中飞出,带着不可阻挡的力量迅速的缠住了瑄叶,瑄叶暗念咒语,萤火虫在他的周身飞舞着,纷纷的撕咬着藤蔓,可是随着杨林翔法力的厚增,现在的藤蔓已经堪比钢铁一样的坚固,凭瑄叶这个时候仅存的实力,是难以匹敌的,不一会儿那些萤火虫就疲劳不堪了,杨林翔目中闪过仇恨的光芒。说到底,自己痛苦的根源,不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吗?
唇一动,藤蔓开始收紧,在往瑄叶的肉身里勒进去,血水已经开始往外渗透了!
每一次看到这里,晏英的内心里都感到深深的不安,想起了在园中和瑄叶相遇时,他眸中的凄然、感伤,终是不忍,连忙说道:“杨林翔慢着,不是要他扳回机关吗?子期哥哥他们还在下面呢!”
杨林翔一顿,正在这个时候,香堂内响起了子期的声音,对晏英说话,他总是那么的意绵情深,说道:“我们没事,晏英!”
原来子期和冰杰也是侥幸脱险,这时候也来到了香堂内,晏英又是喜,又不免有些郁闷,而瑄叶的眼中则带着深深的叹息,仰头叹道:“哥哥,你总还是那么的善良,杨林翔也就罢了,那些外族人又是何必呢?”
杨林翔感觉到他话中的古怪,待要细问,瑄叶突然狂笑起来,笑着笑着,脑袋一歪,然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一阵沉默,直到冰杰上前,蹲在他身旁。
“三去替他合上眼睛,一脸的同情。杨林翔说不清自己的心中的感觉,似乎终于痛快了些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会有着沉重的失落。
“哼!”从子期的鼻子里冷哼一声,立刻引得晏英异样的目光,一碰触到晏英的目光,子期立刻换作了平日里的敦厚温和的样子,憨憨的笑了笑,晏英虽有疑问,但是这时候却不好发问,外面纷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香堂的大门已经被踹开了,木家人已经一窝蜂的涌了进来,将整个香堂挤得水泄不通!
看着倒在地上的瑄叶,似乎再也醒不过来了的样子,那些木家子弟、仆人们全部都惊骇的看向这几个外来人,然后用仇视的目光齐齐盯向也傲视着他们的杨林翔,瑄叶的大弟子玉河已是心痛的快要窒息,似乎拼了很大的力量才克制着自己的嗓音不致于粗豪,但是仍然显得沙哑无比,对着杨林翔满怀恨意的说道:“杨林翔,你嗜杀木家族长,今日我们木家子弟们就是拼尽所有也要杀你雪恨!兄弟们,上,杀了这群混蛋!”
木家人在人前一向是彬彬有礼的,这个时候却因为愤怒和沉痛而显得失去了理智,再兼玉河的煽动,个个眼圈血红,手中法器紧握,像是一群饿狼般,眼看着就要扑了上来,杨林翔则镇定不动,即已至此,只有放手一搏了!
他和木家的恩恩怨怨总得有个了结!
“上!”玉河一声令下,弟子们全部都激昂无比的叫嚣着念咒施法,却在突然间响起了一个岁低沉却足以渗入所有人心灵的声音,一个男子,已然站在了香堂中间,一双犀利的眼睛扫视着红着眼睛的木家儿郎们,杨林翔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在西金州要和自己谈交易的那个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男子对着众人问道,问的那些弟子先是一愣,然后是激愤难当,玉河领先指着男子身后的杨林翔说道:“他杀了族长,我们木家都是血性男儿,怎肯让这个卑贱无耻的人活过今天!含烟,你站在那里又是什么意思!”
玉河似乎和含烟之间不和,只好语气上都不友善,含烟冷笑道:“是吗?若说这是已故族长自愿的呢?”
“胡说八道!”玉河愤怒的说道,法杖已经扬起,几乎要对含烟动起手来,含烟目中是轻蔑的笑意,手一抬,一抖,一副绢帛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展开,在众人的面前,然后说道:“玉河,你自己倒是仔细看看呀!”
“吾平生罪孽深重,虽则已然发展巩固木家,却心中愧对苍天,愧对吾兄瑄禾。吾掐指算得,必然死于瑄禾之子之手,若果如此,木家子弟们无需悲伤,不得寻仇,若敢违逆,吾死不瞑目。死后,传族长之位于瑄禾之子杨林翔,木家合族共庆。瑄叶书于X年X月。”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含烟你这个叛徒,我要为族长扫清门户!”玉河大受刺激,法杖一挥,凛冽蓝光朝着含烟击了过来,含烟长袖一扫,也是一道绿光迎去,嘴里喝道:“玉河,你敢违逆已故族长的遗言吗?看这是什么!”说着,他右手在空中一晃,光芒万丈,众人被那明亮的光芒刺激到了,只能够眯着眼睛仰视那扳指,象征着木家族长执掌木家的扳指,此时赫然出现在含烟手中!
其他的弟子们都是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玉河,他和瑄叶感情深厚,而且性格刚烈,自恃是木家本家人,对于杨林翔做木家族长完全不能够接受!
“一派胡言!”玉河说着,继续的猛攻着含烟,但是已经丧失理智的玉河怎会是心思缜密、镇定自若,而且法力不低的含烟的对手?不一会儿就被含烟打倒在地,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威严,说道:“来人,将这个叛徒压下去关入牢室!”
不等木家子弟来解押,玉河凄怆的大笑起来,大喊一声“师傅,徒儿来了!”然后以法杖为剑,刺入心脉,眼光凌厉的盯向含烟,嘴里说道:“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也不会。”
“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含烟的眼睛中有那么一刻闪过一丝的怜惜,但是马上就消失不见了,静静转身,面色淡然,两手捧扳指,半跪在杨林翔的面前,道:“请新族长接受族长扳指!”
杨林翔犹豫着,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做木家族长,何况他也从来不屑于去做到那个位子,可是当他的眼光搜寻到了木家子弟和木家仆人们眼中的惊奇、质疑、不满,甚至于还有轻视的时候,他头一低,伸出手来,姿势优雅的从含烟手中接过了族长扳指,清晰的听到了木家人的窃窃私语,目光一寒,然后举起带着那枚戴扳指的手大声说道:“木家,从此都得匍匐在我杨林翔的脚下,有不服气的吗?”
有了玉河的教训在先,何况那人手中持有玉扳指,感受着杨林翔那目中的凶煞之气,木家人都不敢再妄言了,纷纷跪倒在了地上,齐声喊道:“恭祝族长,弟子们属下衷心拥护!”
“好,很好!我命令,立刻对外发布消息,三日后我杨林翔,将在木家举行继位大礼,邀请各族前来。”
晏英看着在那里发布者号令的杨林翔,有一种恍然陌生的感觉,那样的他,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英气逼人,飒爽威仪,可是却是透露出冷酷和压迫,让人觉得不适,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子期冷淡的看着,他一直都只关心着晏英一个人,所以杨林翔会怎么样他根本不在意,可是晏英的眼光,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转?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值得吸引的地方?
“族长,请问已故族长怎么处理?”木家族长身份尊贵,要是以前,根本没有人会问出这么笨和冒犯的话,可是今时今日不同,他们的旧日族长是被新族长所杀,那么他到底会迎来怎么的埋葬,就很难说了!当然,问这话的其实是一个喜好逢迎拍马的弟子,正恭敬无比的看着杨林翔,那惟命是从的样子让杨林翔觉得分外的恶心,但是转念一想,也许有时候正需要这样的小人才可以做得成一些事情呢,先留着再说,但是瑄叶的尸体到底该怎么处理呢?杨林翔也有些犯难。
埋葬到木家祖陵中,他觉得不甘,这个人罪孽深重,连他自己都承认了,那么干什么还要他安居乐土?处在木家族长的地位,处于可以支配一族的地位,杨林翔内心里的那份久受压抑的怨恨慢慢的浮于表面,再压制不住,那个躺倒在地上的人,正是铸就一切灾难的源头:如果不是他,瑄禾就不会娶了高族女人从而使自己一落地就成了累赘和耻辱,从小就没有父母,木棉走后,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直到现在。瑄禾若没有被赶出木家,就不会到了魔幻城堡,后来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将他葬到……”杨林翔故意的拖长了尾音,众人都是竖着耳朵聆听着,急切的想要知道杨林翔的答案。
“木府对面那座高山上去!”杨林翔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心里说不出的舒坦!木家人个个都是心存叹息和不满,但是没有人敢再说话,因为含烟的犀利的眼睛一直在扫视着每个人。
他是瑄叶的心腹,法力高不可测,在木家一向很有地位,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背叛瑄叶呢?木家人都不解,可是无人敢问。
晏英的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非常的不安,那个人的目光再次的印在了脑海中,是那么的凄凉哀伤,有着那样的眼神的人,不应该会是一个坏人啊!
冰杰听到杨林翔的决定,嘴巴动了动,可是一向就心直口快、桀骜不驯的他,看了一眼睡到在地上的瑄叶,眼光轻瞟了一下正在深思的晏英身上,然后闭上了嘴巴,只是一脸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