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药气喘吁吁的闯到大厅,看见褚人修坐在堂上,兰月跪在地上。
“黑鹰,你安排一些侍卫把她送走吧。”褚人修说到。
“叩谢王爷恩德。”兰月向褚人修拜了拜就随黑鹰出去了,走之前充满歉意的看了看景药。
“诶,兰月姐姐,你……”景药想要阻止,但是被褚人修打断了。
“不知景姑娘一大早跑这儿来做什么?”
景药不理会褚人修的话,想跟着追出去。
“景姑娘。”褚人修喊道,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一样砸过来。
景药极不耐烦,说:“干什么?你要把兰月姐姐送哪儿去?就算兰月姐姐下了药,也是我吃了,现在我什么事都没有,你干嘛要处罚她。兰月姐姐跟了你这么久,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能说杀就杀,不然你太没良心了,冷血无情……”
褚人修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表情。景药骂了一会儿才发现褚人修没有任何反应,有些心虚了,问到:“你、你看着我干嘛?”
“听你骂。”褚人修淡淡道。
景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试探着问到:“你、你怎么不生气?”
“谁说我不生气?”
景药看他如此冷静,心里有些发毛了,但还是大着胆子问:“我就想问你到底把兰月姐姐怎么样了?你可不能杀她啊!”
褚人修好笑地说:“谁说我要杀她?”
“我以为……”
“在你心中本王当真就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吗?”
景药点点头,但很快摇头,说:“不不不,你不是你不是。”
褚人修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没想到她把自己想的如此不堪,沉声道:“她到广域寺参佛念经去了,没事就不要在这里瞎闹。”
景药猛地抬起头来,说:“你说的是真的?”
“恩。”褚人修嗯了一声,挥手让她出去。
景药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鲁莽,心里有些愧疚,她慢慢走出大厅,走到门口,景药转过身来,一脸歉意的说:“刚才是我不好,事情都没有弄清楚就、就骂了你。我不该把你想得那么坏的,那个,对不起。”
褚人修见她如此,心软了下来,说:“本王并没有怪你,以后做事要想清楚了再做。”
景药低着头答应着退了出来,想起了谷儿的话“景姑娘你对王爷太偏见了吧,我就觉得王爷挺好的,你看人家长得俊,家世好,又能文又能武,并且王爷心肠也不像景姑娘想的那么坏。”心想:他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只是脸色难看了一点,声音生冷了一点,或许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是自己对他太偏见了。
休养了一个多月,景药已可以一个人到处转悠,这些天到处都有人议论永明皇褚人永天的寿辰,据说这会是永明国安定以来最盛大的一场寿宴,各国都有派使臣朝贺,就连曾经恶交的君夜国都派了三皇子复颜杨来贺。
全国上下一派喜气,景药看到大家都热热闹闹,自然也觉得喜气,但是当路过兰香楼,景药心下寂然,念想到要不是自己出现,兰月也不会遭受这样的事,也不会一个人被遗忘在寺院。如果没有那些事,兰月定当会像她现在这样感到热闹喜庆。
“你说你要去广域寺?”书房里,褚人修问。
“是的,我现在身体已经大好,想去广域寺有两个原因。一是在王府里呆久了想出去透透气,二是可以看看兰月姐姐。她在那边已有一月,不知道过得怎么样。”
褚人修低头不语,最近因为父皇大寿,城中鱼蛇混杂,已有探子获悉有图谋不轨者混入城中。前两天宫里抓获一名刺客,刺客一败露就服毒自尽,在他身上没发现任何线索。
“你放心吧,我一定老老实实绝不惹麻烦,我也不会到处跑,只是到广域寺去。我听说皇帝大人大寿要到了,我可以去给他老人家求求福,保佑他身体健康、万寿无疆。你就答应吧。”
“别套近乎。本王给你安排一下。”褚人修看她不依不饶的样子实在懒得应付。
“好啊好啊,今天能不能出去?”景药是想到什么就想马上完成的人。
“你急什么?这广域寺离都城有点距离,现在去只怕赶不回来。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出发。”
“唔、那好嘛。”
第二天一早景药就乘轿出城,为了不引起注意,只安排了谷儿和一个侍卫护送。花了半天的行程,他们终于到达广域寺。
广域寺深处山中却是永明国香火最旺的一个尼寺,据说这里求佛许愿十分灵验,因此香客不断。
景药见到兰月,无比激动,给她讲沿途的见闻,兰月只是微笑凝听,不做评价。
“兰月姐姐,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景药担忧的问。
“景药,今后别这么叫我了,我已决定剃度出家。”兰月淡淡道。
“什么?你要当尼姑?那长平王知道吗?”景药惊呼起来。
兰月微笑说:“我已派人告知王爷,他已经知道了。你来的恰好,等一下昭缘师傅将为我剃度。”
“为什么?”景药疑惑,为什么好好地要做尼姑。
“世间万般诸相皆是空,爱憎不过红尘一粒,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你真的决定要这样做吗?会不会后悔?”
兰月摇摇头,说“无欲即无悔。”
“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既然你已经决定。”景药无奈的说。
景药跟着兰月来到佛前,亲眼看着昭缘师傅剃掉兰月丝丝秀发,那缕缕青丝飘飘洒落,好似人的万千思绪也跟着去了,景药看见兰月的面庞是那么的安静祥和,仿佛已经超然尘世,她都无法把之前一脸哀愁的兰月与眼前这个脱俗的“无念”联系在一起了。
“无念”是兰月的法号。
见到兰月一切安好,景药便辞别回府,虽然景药还是觉得她削发为尼很可惜,但兰月说这样的生活能让她得到真正的平静。目前为止,景药对于兰月的心情也就似懂非懂。
景药坐在轿中,突然身子斜倾,轿子一下落到地上,景药揉着撞痛的屁股掀帘出来。眼前的景象把她吓坏了:轿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似一剑封喉;陪他而来的侍卫面色青黑、口角流血站在旁侧,想要拔剑的样子。
景药知道侍卫是中了毒,她颤抖的用手试了试他鼻息,看样子已经死去了。
“对了,谷儿在哪里?”景药心道。
“谷儿?谷儿?你在哪里?”景药慌慌张张的四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