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宇再次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将两人的目光引了过来:“师父您不是修习过千里传音,便是小师妹在千里之外,若有必要您也可以教导她的吧。”
千里传音?冷月双眸一眯,这个老头还有这种能力,那一早怎么不告知自己,害得自己再次浪费了这么些时日?
刑天一直观察着冷月的表情,发现冷月微眯起双瞳,马上明白自己大祸临头了,忙赔笑道:“传音怎么会有亲身传授来得好?小月月你不要听你师兄胡说。”
“我说过不少次了,不要叫我小月月。”冷月冷冷的说道。
刑天一噎,将目光移到了凌浩宇的身上,带着明显的谴责。凌浩宇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挂不住了,为什么他出了趟远门,回来之后自己的师傅落差如此之大,不会是让人掉包了吧!
“你既已决定,为师也不再留你。”刑天轻叹一声,“不过出去之后,万事小心,将小雪带着,你此刻的能力也只能配一只圣兽幼崽,其他的灵兽灵力太高你驾驭不来。”
冷月闻言脸色一变,垂在身边的双拳握紧握,自己的实力果然还是不够。
“徒儿明白了,自会事事小心的。”冷月躬身行了个礼,这半个月的相处,虽然会有一些磕磕碰碰,但是眼前之人确是事事为自己着想。
“你出外若有什么困难,也可向你师兄求助,你便这一个师兄,实力虽不算得天独厚,但在大陆之上却也不是可以被欺凌的主。”
冷月点了点头,刚才短暂的交手已经让她多少能够知道自己的师兄并非常人了。
“小师妹若有困难,大可来找我,师兄虽不能够为你开疆拓土,却也能尽绵薄之力。”
“谢谢师兄,那冷月便先行拜别了。”冷月向两个人躬身行了个礼,便转身带着小雪下了山,九璃靠在树边看了一眼,站直身体,也化为了一道红光冲向远处。
刑天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冷月远去的背影,许久,才发出一声轻叹:“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站在他身后的凌浩宇抬头望了一眼刑天,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疑惑与猜测。
高耸入云的山巅之上,烟雾缭绕,桃李纷飞,此处乃是超脱于七曜大陆的界上界,传说中的九界上天。
而在一株盛开正艳的桃树之下,两个鹤须白髯的老头正低头对弈,一旁的香兽上轻烟袅袅,燃烧阵阵浓郁清香。
“老头,你耍诈。”其中一位白衣老头看看清对面之人的落子之后双眸圆瞪,死死地盯着对方,眸中满是不忿。
“兵不厌诈,刑天你可莫要因为快要输了便耍赖啊。”对面一位黑衣老者手指一扬,棋盘上再次出现了一颗棋子。
“想要赢我,只怕也不是那般容易的。”刑天也就是界上界神界至尊抖着胡子,执白子落于两人混战处。
“棋步稳扎是你的优点,造就了你的棋易守难攻。然便是因为这一点你的棋太过内敛,却是不能够太早的将我置于死地,让我有了喘息的余地。”黑衣老者是与神尊齐名的魔帝殷轨,对于神尊的扬言,魔帝没有半分退缩,反而在此前行了一步。
“我的棋步虽是内敛有余,然而你的棋步却是锋芒毕露,你我半斤八两,倒也别执念这些事情,且看谁能摘下这最后桂冠再说。”神尊抚着发白胡子紧盯着两人中间的棋盘笑道。
“如此,便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吧。”魔帝右手一摆,随性的说道。
边上的桃李因为冷风的侵袭落下一片片细粉的花瓣,掉落在棋盘之上,就像一颗颗错落的棋子,然而全神贯注的两人去丝毫不在意。
“咦?”神尊压抑的叹了一声,指尖棋盘之上不是何时竟然出现了一个三子交错的环节,自己的白子一旦在其中一处提劫,黑子便不得不在隔了一子之处再次提劫,而自己也不得不再隔一子提劫,这个情况分明就是……
“三劫连环。”魔帝代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没想到我们竟然下出了罕见的三劫连环,莫非这便是天意?”
魔帝慢慢的从石凳上站起,走到那纷飞的桃树枝下,伸手承接那悠悠掉落的花瓣。
“花开花落,眨眼间,又是一年虚度。”神尊也站起身来,走到桃树下,抬头看着上方洋洋洒洒的花瓣说道。
“九界之间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什么大事了。”
“是啊,居安便该思危,但是下界的五行之国早已经忘却了祖先留给他们这片肥沃土地所付出艰辛了。”神尊若有所思的看着桃树边的那一汪澄澈的池水,那是一汪浸透了世间百态的清泉,是连接下界与上界的交界口。
下界之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通过这汪清泉尽数都落在了这些九界仙人们的眼中,人生百态,世间万事,都不过是仙人眼中的一场戏。
“我们在这边成天看着世间之事,却不能插手,是否太过单调了?”魔帝忽然开口说道。
在他的目之所及便是一片大雪纷飞处,太过贫穷受不住寒冬之人将自己死去的同伴撕开果腹的画面。尔后画面一转,吃人的习俗便由此发展,慢慢的成为了一种习俗,而那吃人之人后来便渐渐的脱离了人类,成为了雪族之人。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这便是他们种下的因,而如今也是让他们尝到那份苦果的时候了。
“你打什么主意呢?”神尊敏锐的发现了魔帝语气中的冷漠,自己的这个师弟虽然是师门之中最小的,却也是能力最强,心肠最狠的,每次只要他一作出决定便意味着九界的再一次动荡。
“你我师兄弟九人管理九界已有千万年之久,这么多年的掌管虽然让我们的地位不可动摇,但同样的我们的决策也再无人敢有所质疑,我们是不是也该让些机会给年轻的一代了?”
“你的意思是想要着手培养下一代继承人了?”神尊吃了一惊,多少年了,不是他们眷念这个位子,而是实在找不到真正能够继承他们衣钵的继承人,如今魔帝再次提起,难道……
“我们之所以一直没有着手与这件事情,不过是因为看不到心仪的继承人,但是这一次我第一次有了预感。”
“什么预感?”
“凤舞沧华,龙翔九天之日指日可待。”
“凤舞沧华,龙翔九天。”神尊喃喃的重复道,忽然感觉有种炽热的痛感在血液中流动,让他浑身都有种热血沸腾的错觉,那是一种对于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这么说来,下界只怕已经快要动荡起来了。”神尊恍然走到那汪清泉面前说道。
“这个大陆包括这片九界的动荡一直都在你我的掌控之中,这一次也不会例外。”魔帝瞥了一眼水平如镜的水面,眸中满是漠然。
“你有什么打算?”神尊已经大致能够猜出魔帝的打算,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玩,不如玩得大一点如何?我们的生活太过于平静了,也是时候找一些东西来好好地调剂一下了。”魔帝淡漠的脸上难得的浮上了一抹冷笑,明明是在笑着,却让人从心底窜出一股冷意,不寒而栗。
“你想要怎么玩?”神尊单手背于身后,单手挽于身前,淡笑着问道。
“我们几个不是一向喜欢决胜负吗?”魔帝背过身去,“不如我们这一次便各自下界挑选一位徒弟,看看哪位徒弟更加厉害,更加适合胜任九界霸主的位置?”
“收徒弟赌徒弟?”神尊那双深邃的眸子陡然迸出一道亮光,破有些不怀好意,“此意甚好,不过若是只有你我二人的话,岂不甚是无趣?”
“师门之中只怕不止我们二人吧。”魔帝淡然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九人尽数下凡?”神尊惊讶的瞪了双眼。
“继承人一事自然一次即可,难道还要在人间耗费千八百年?”魔尊横了他一眼。
神尊摸了摸鼻子,向后退了退,心中暗叹,明明自己是大师兄,为何气势上总被这个小师弟压一头呢?不行,这一次必定要掰回来。
两人各怀心思,不约而同的转身将目光投到了那澄澈的水面之上,片片的花瓣被风吹拂着掉落在了水面上,惊起一层层漂亮的涟漪,而在那片涟漪下便是一幕映着满天红霞,百鸟齐飞的画面。
刑天站在山顶看着山脚处渐渐化为黑点的那道身影,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少有的睿智:“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当年的那个女娃娃,如今也终于长大成人,回归正轨了,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
走到山脚下的冷月陡然觉得身后一股冷风吹过,有什么东西从身后袭来,阵势在一瞬间摆开,将小雪拦在身后,一脸的戒备。
“我说,你能别每次见到我都一副见到仇人的戒备模样吗?”九璃在原地转了个圈,化为少年模样,拢了拢自己身上的长发,妖媚的说道。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冷月双眉一簇,看着九璃的目光带着淡淡的嫌弃,这样一个男人带着身边根本就是招惹麻烦,走到哪里都是个发光体。
九璃轻咳了一声说道:“我不放心小雪,决定与你们一同下山。”
“九璃。”小雪从冷月的身后探出了个脑袋,一双澄澈的眸子泪眼汪汪的看着九璃,感动莫名。
九璃让那双眸子看的有些心虚,但看了一眼冷月那面无表情的脸,还是挺直了腰身,理直气壮地接受了小雪的感动。
冷月可没有小雪那般单纯,狐疑的看了九璃一眼,这家伙必定还打着什么其他的主意。
“月月你便让九璃跟着吧,九璃不但会法术,还会喷火,要是下次我们在外面又不知道哪里借火了便可以让他帮忙了。”小雪一脸期待的说道。
九璃抽了抽嘴角,心道,拜托,小爷是媚狐啊媚狐,可不是烧火丫头,什么叫做没火了就让自己帮忙!
冷月观察着九璃的表情,唇角的笑颇有些幸灾乐祸:“让他跟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要变回原形做我的宠物,不然的话,免谈。”
“什么?”九璃一声惊呼,一双狐狸眼瞪得犹如两个大灯笼,“竟然让小爷我做你的宠物?”
“爱做不做。”冷月毫不留情的丢下四个字转身准备带着小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