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驭龙族被誉为沧溟的神族,与烈焰国的炎焱族,盗俪国的驭金族,天鹰国的雾影族,蓝田国的幻雪族一般,都是国家的重大支撑,如今驭龙族被你砍杀殆尽,元气大伤,势必造成沧溟被其他国家虎视眈眈。”
冷月冷着脸,并不回应。
沧烨继续说道:“沧溟大部分的兵权原本握在你爹爹的手中。”
“所以你想让我不只连同他的国师之位,连同将军的位置也继承下来?”
“不错。”
“不要。”冷月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沧烨后面的话一刹噎在了喉咙口,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为什么?”
“我没有那么博爱的胸怀。”冷月冷笑道,她可没有那种只属于白莲花圣母花的博大情怀。她从来只保护自己所重视的人,至于那些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人,她从不理会。
“……”沧烨被堵得一口气上不来,深吸了一口气,沧烨才恢复笑容道,“朕刚才也说过,这是一份交易,你可以拒绝,只是后果……”
冷月的眼中划过一抹冷厉,这个男人……
沧烨见冷月的脸色微变,笑容愈深:“四小姐是聪明人,该知道怎样选择。”
冷月的脸更冷了,凝视着沧烨看了好一会,竟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是这个理。”
沧烨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眼前的少女明明在笑,为何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感。
“我可以答应皇上的要求,接管国师与将军一位。但是,除了此次驭龙族之事外,皇上还需答应我一件事情。”冷月如墨的双眸中嗜血一闪而过。
“什么事情?”
“我要丞相府满们的命。”冷月箸定的说道。
沧烨脸上的笑容再次僵住,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的意思是……”
“我要丞相府满门抄斩。”冷月一字一顿的说道。
沧烨的脸色变了,黑着脸说道:“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可不低。”
“这是一个交易,皇上可以拒绝。”冷月巧笑着将话重新抛了回来,上前走了一步,继续说道,“只不过我想皇上应该明白,如若我不答应刚才的那些要求,不只你的国师将军找不到人代替,驭龙族也必将群龙无首,到时候,外面那些觊觎沧溟的势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皇上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在威胁我!”沧烨的脸彻底的黑了,一开始的笑容早已消失,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只可惜现在面对他的,并不在这百万尸体之列。
“彼此彼此。”冷月轻笑道,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沧烨的脸青白交替,终是叹了口气:“成交。”
冷月浅笑,仿若早料到了他会妥协。
沧烨盯着不动声色的冷月,有些挫败,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退步的一天:“朕很好奇,你为何执意要灭丞相府,若朕没记错的话,你曾经可是很中意那丞相府公子。”
“此一时,彼一时,动了我的人便该付出代价。”冷月斜睨了沧烨一眼,冷声答道。
“就为了一个丫鬟?你便要整个丞相府做赔?”暗卫早已禀报过洛蝶之事,但就算那丫鬟救过此人,那终究只是一个丫鬟啊,“你认为值得吗?”
“那皇上认为用一个丞相府换得驭龙族,换得整个沧溟的安危,值不值得?”冷月冷笑道。
沧烨顷刻噤声,冷月眼中的嘲讽愈甚:“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愿意为我在乎的人杀伐天下,仅此而已。”
“为了在乎的人杀伐天下。”沧烨的手中握着一块鲜艳的血玉,轻声低喃着不久前冷月所说的话语。
“见过她了?”一道声响忽然从打点之后传出,磁性诱惑,恰似珠玉脆响,尔后一个身着雪色长袍的少年从屏幕之后走了出来。
少年凤眼微挑,目光落在了沧烨手中的那块血玉之上:“后悔了?当年若非你丢弃了她,如今她在乎的人之中也会有你也不一定。”
沧烨握着玉的手一顿,握紧成拳,眼中也浮上了几分寒冷。
“罢了,这都是命。”少年从袖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水晶球之中折射出了一片片的雪花,那雪花不断融化,似在昭示着什么。
“你该庆幸那个时候,你没来得及将她作为和亲的对象,嫁往烈焰。”少年说完,手中的水晶球在一刹那从掌心处炸裂,碎成一片片锋利的玻璃掉落于地。
沧烨的双眸倒映着那些碎片,脑中浮现出了冷月冷漠的容颜,心中一叹,没错,他确实该庆幸,他并未亲手将异数推离沧溟,没有让冷月成为那炎焱嫡子之妻。
“公子。”夜煞轻声唤着那个从接到信便一脸高深莫测的少年。
风铭寒愣了愣,才将手中的信纸重新折好,唇间划开一抹少有的笑容:“不愧是她。”
夜煞心头一颤,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风铭寒这般情绪外露,那封信是潜伏在沧溟的探子送回,连带送回的还有那震惊大陆的风声,那个女子果然不是简单地角色。
虽然外面的传言是驭龙族族长患病暴毙,冷家四小姐临危上位,但只要是明眼人都晓得,那不过是障眼法。就算驭龙族族长过世,继任的人选怎么也不可能会是那个被众人誉为痴傻小姐的冷月,唯一的解释只有——那是她自己争取来的,那驭龙族族长的死因也就呼之欲出了。
夜煞惊诧于冷月的不简单,更惊愕于少女狠辣决绝,那可不是白菜萝卜,而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至亲血脉啊。
“公子现在有什么打算?”他们这次来沧溟可是有任务在身,这样两手空空的回去烈焰,只怕不只平日里那些刻意找茬的弟子无法善了,族中的那些老古董也不会放过他们。
风铭寒的指尖擦过信纸上面的名字,眼中的冰冷稍稍化开,扬起一阵淡淡的波纹:“先回烈焰。”
这一刻他心中突然涌出一阵复杂的情绪,不想认输,不想落在那个人的后头。那个少女让自己见证了她的努力,见证了她的成长,自己也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
风铭寒微眯起双眸,握着那封信的手收紧,似在宣示着某样决心。
夜煞看不穿风铭寒心中所想,却感觉在顷刻间少年周身的气息都发生了微小的改变,那份改变虽不明显,却让人不禁侧目。
马车还在官道上咕噜噜的行驶着,马车内沉寂了下来,直至……
“怎么停了?”夜煞掀开车帘对外面的车夫问道。
“公子,前面有一对人马正往这边冲来。”外面的随从勒马而回,低声说道。
“道路人人走,勿需在意。”风铭寒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外面的随从都愣了愣。
马车再次行驶了起来,却并没有走多远。
“大哥,等等。”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马队的响声从后面传来。
马车再次停下,不多时一匹棕色的骏马便停到了马车的面前,风铭寒掀开帘子,入目的是一道熟悉却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此处的身影。
“大哥。”风思诺翻身从马上落下,焦急地跑到风铭寒的马车前。
“你怎么来了?”风铭寒的双眉收拢,面容也凝重了起来。
“大哥现在千万别会烈焰。”风思诺风尘仆仆,低声的喘息着,显然经历了一番跋涉。
“发生了什么事情?”风铭寒周身的寒气瞬间加重了一分。
“大哥此次和亲失败一事已经传回了烈焰,皇上深感不悦。再加上上一次大哥潜入沧溟一事被皇上知道了,一些小人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大哥又曾经替皇上做过细作潜入其他国家,所以……”
“所以皇上怀疑我对烈焰有了异心?”风铭寒多少已经料到了后续。
“是的,如今烈焰已经布下了重重禁制,只要大哥一进入烈焰国界,便会被擒,擒住之后。”风思诺顿了顿,“就得正法。”
风铭寒的双眸稍稍一眯,这就是自己所效忠的国家,自己为它做了那么多,换来的不过是叛逆的下场。
“这件事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铭寒直视着风思诺问道,既然是想等到自己的入了国境才动手擒住自己,那这些消息绝对不可能公然通报打草惊蛇,那风思诺又是从何得知?
风思诺怔了怔,眼神躲闪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垂下眼回道:“偶然从爹爹的书房听到的。”
风铭寒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烈焰的炎焱族就与沧溟的驭龙族一般,虽然只位居九宫之列,却比九宫拥有更多的权势,是名符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想要捉拿自己也需顾念父亲三分。如今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某些人已经答应了,或者已经默认了皇上的行为。
风铭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终究是被那个家族舍弃了吗?
风思诺看着风铭寒的表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要安慰他却又无从下手。
风铭寒一转头便看清了风思诺眼中的担忧,不怒反笑:“不是早就知道了?时间问题而已。”
风思诺闻言瞪大了双眸盯着风铭寒的侧脸,那份淡然与无奈,大哥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风铭寒将风思诺的反应尽收眼底,轻叹了口气:“事情既已发生,烈焰是不能回去了。”
“那大哥有什么打算?”
“先离开这里再说,皇上等不到我按时回朝,必定会派人前来寻找。”风铭寒双眸一凛,“你有什么打算?”
“我自然是跟着大哥,我都已经跑到此处通风报信了,大哥认为我还能回去?还是说大哥不愿意收我这个累赘?”风思诺浅笑着,眼底却弥漫着坚定。
风铭寒心头一暖,眼前的少年陪伴在自己身边多年,如今自己能够相信的不过他和夜煞两人。
风铭寒点了点头,转身对那些跟随而来的随从侍卫说道:“你们去留自己定夺。”
跟随而来的这些基本上都是风铭寒这几年培养的亲信,连同原本驻守在烈焰的那些人都被风思诺一并带了过来,可见风思诺早已做了决定。
那些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抱拳行礼道:“誓死追随主子。”
风铭寒微微笑了笑,不再说话,只看了一眼前往烈焰的那个方向,尔后调转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