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荡山的山势越到上方越发陡峭,饶过一段崎岖的峭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一座隐蔽的山洞。
“你确定穿过这里就能到达山顶?”冷月拨了拨山洞前方的树丛,正巧看到一只乳白色的兔子从树丛中奔了出来。
“咦……”冷颜惊呼一声,就想上前抓住那只兔子,哪知那只兔子一个转身,竟往另外一个树丛中的洞穴奔了过去,嗖的一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狡兔三窟。”冷月忽然呢喃了一句,眼中略过了一眯淡淡的亮光。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在众人的心中留下多少痕迹,青诺轻挑了眉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别扭劲:“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已经把路带到了,你们若是不信可以不进,没人逼着你们。”
众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冷月。
“你们是跟我进去,还是在这里等着我出来?”冷月轻松地问道。
“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冷颜立刻应道,即便洞内的阴森让她怯退,但还是想跟在冷月身边。
“我们也是,之前便说过了,公子只要不嫌我们累赘,我们便跟着公子走。”
“你呢?”冷月最后将目光投到了慕容熙的身上。
“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到顶峰看看山下景致岂不可惜?”慕容熙回以一笑。
冷月淡淡的笑了,双眸又是一挑,原本还在别扭的某只立刻感到一股寒意袭来,本能的向后退了退。
“你又想干什么?”青诺防备的看着冷月。
“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既然诺诺你是引路的,自然是要走在前面,走吧,我们跟着你呢。”冷月一脸无辜的说道。
青诺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尔后爆出一声怒吼:“不许叫我诺诺。”
山洞之中,潺潺的流水不知从哪里淌入,在蜿蜒的石壁上冲刷出一道道的刻痕,让冷月想起了自己曾经进去过的那个山洞。
“这里面黑漆漆的,怪阴森的。”冷颜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怯怯的说道。
“再往里面走走吧,这条路不怎么有人走过的痕迹,诺诺以前到过这里?”冷月脚下一顿,看了前方的青诺一眼。
“怕了?”青诺脸上划过了几丝嘲讽,“这确实是通向山顶唯一的道路,只不过要上山顶可不是那么容易之事,你们现在若是想要后悔还来得及,若是更进去一些遇到了什么意外,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冷月冷笑一声,率先向前走了一步。
溪水嘀嗒,一滴滴的渗进石壁上的石灰之中,几人警戒的走在山洞之间。突然洞顶的水珠啪嗒一声掉落到了冷颜的缎布鞋上,咔嚓一声,原本黑黝黝的洞顶一双双红色的眼睛猝然亮起,盯着这几个闯入的不速之客。
哗啦一声,栖居在山洞中的蝙蝠们一只只应声醒来,还没等冷月等人回过神来,蝙蝠们便俯冲了下来。
“啊……”冷颜尖叫一声,低下头躲过那来势汹汹的蝙蝠群,但还是有不少的蝙蝠缠到了众人的身上,蝙蝠锋利的牙齿在众人的身上啃咬,让众人一时慌了手脚,只顾着驱赶身上的蝙蝠,忘却了身上所带的兵器,直到……
“全部让开。”冷月一声冷喝,众人只见一道蓝光掠过,慌忙往边上一侧,缠绕在身上的蝙蝠应声而落,一只只在地面上挣扎了片刻之后,终于安定了下来。
“吸血蝙蝠。”冷月眯着眼看着地上那淌着血渍的蝙蝠,沉声道。
吸血蝙蝠是一种栖居在阴暗处的小型魔兽,本质上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若是被其咬住吸食血液,很可能在顷刻变为一副干尸。
“这就是你说的意外?”冷月冷着脸看向身后隐于暗处的青诺,眼中染上了几分杀意。
青诺没有回答,回应冷月的是冷颜的再一次尖叫,冷月慌忙回头,刚想踏出一步,却感觉腰部被猛地一推。
冷月一下子向前倾去,嗖的一声,一根粗大的树藤不知从哪里陡然抽了过来,一下子从冷月的腰身缠到了脖子之上。
“哥哥。”冷颜等人见状忙想上前救援,却被又一群被鲜血招来的吸血蝙蝠围住,脱身不得。
冷月挣扎着想要扯开缠绕在自己勃颈处的树藤,那树藤却丝毫未动,又是一抽,树藤像是有意识一般,将冷月拖进了突然打开的石壁之内。
砰地一声,石壁在众人的眼前轰然关闭,而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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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大的树藤将冷月抛进了洞穴之中,便快速的消失在了一旁的墙壁边缘。
冷月闷哼一声,趴倒在地,撑着被摔疼的手掌,刚一起身,却猛地一震。
那是一个细水潺流的山洞在山洞的中央,冷月的对面是一片宽阔的河池,河池的中央此刻正站着一个成熟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半身长裙,薄纱一般的裙摆之下依稀能够看到那修长嫩白的长腿,低胸的衣物只能堪堪掩住女子的上身,随着女子的低首,依稀能够看到那丰满的弧度。
女子并未发现冷月的闯入,只专注的看着河水之中的倒影,冷月却紧盯着女子踏在水波之上没有沾湿半分的素白玉足。女子好似感到了冷月的注视,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水面上抽离,移向冷月,冷月才发现那双漂亮的眸子竟是不同常人的橙红色。
冷月双眸微眯,刚才那一霎她分明从那个女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讶。
“有人闯进来了呀。”焰欢却是惊讶,这个山洞自从她栖居此地以后,再也不曾有外人踏足过,如今竟然有人能闯进来,要知道这外面可还布着她的结界呢。
焰欢抵着水面的足尖轻点,从水面翩翩而下,就如九天玄女一般,赤脚踩在岸边的卵石之上。
“晚辈误闯前辈禁地,惊扰了前辈,还望前辈海涵。”冷月恭顺的垂下了眉眼,掩去双眸之中的探究。
焰欢向前走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冷月,视线在触及冷月腰间的匕首之时微微一亮:“你就是刑天新收的弟子?”
冷月怔了怔,抬头顺着焰欢的目光看去,待看清自己腰身的匕首时,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前辈认识我师父,难道前辈便是这雁荡山的主人,师父的好友?”
“好友?你师父是这么跟你介绍的吗?”焰欢娇笑了两声,向冷月走了过去。
冷月心中疑惑,面上却仍旧不卑不亢:“师父只说让晚辈到此寻找相交多年的好友,在其那边取得趁手的兵器。”
“谁跟他是相交多年的好友,说的好像我跟他有多熟稔一般,还有你也别前辈后辈的叫,叫得我都老了几分。”焰欢闻言,脸色一沉,随手捞出身上的铜镜,揽镜自照,端详着自己镜中的容颜。
让在一旁看着的冷月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果然那个老狐狸的朋友也跟他一样,非同常人。
“等等,你刚才说你师父让你过来取兵器?”焰欢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终于回过神来,惊诧的看着冷月。
冷月点了点头,感觉焰欢看她的眼神越发的露骨了,难道自己真的又被那只老狐狸算计了?
焰欢察觉了冷月的不悦,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面上宁静,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少女……
“可是晚辈唐突了,若是前辈不方便的话,我便去别处再找便是。”冷月见焰欢竟开始发起呆来,微微蹙起了眉头,以为她是为难了,倒也不愿强人所难。
“呃,倒不是不方便,只是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能够做主的。”焰欢猛地惊醒,拉住转身欲走的冷月的手,沉声说道。
“不是您能够做主的?”
“你随我来。”焰欢拉着冷月的手走向了水池边缘。
“你平日所有兵器可是利刃匕首一类?”焰欢转头问道。
见冷月点头,焰欢遂放开冷月的手,素白的双足踩上了水波不远处的礁石:“这里的兵器只有一样,你师父既然让你来这里取兵器,那就必然是为了它而来。”
“它?”冷月疑惑的问道。
焰欢没有回答,伸出艳红的指尖指向身后的水瀑,冷月微微眯着眼,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双眸猛地瞪大。
远处瀑布的正中央有一处狭小的石台,石台的四面被泉水冲刷,却没有一丝的损坏,在石台的中间插着一把入土三分的长剑,长剑薄若蝉翼,在水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赤色,妖冶而不失清丽,冷傲而不失暖顺。
“那个是……”冷月怔怔的呢喃道,心脏在看到那把长剑的一瞬,不知为何猛地一颤,让她心头悸,一种熟悉而陌生的复杂感油然而生。
“此剑名曰雀喙,是这雁荡山的镇山之宝,你若想要把剑带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焰欢顿了顿,那双橙色的双眸微挑,贝齿轻咬着红艳的唇,让她的脸顷刻染上了几分妖媚,“此剑颇通灵性,自从被封印至此之后,便在无人能够将其拔起,你若是能够让其拔起,令它自愿认你为主,那么这把剑便是你的了。”
“认主?”冷月脸上的笑容完全敛去,望着那还在水中浸着的雀喙,眼中的凝重渐渐化开,“只需将其拔出便可?”
焰欢单手抵着下巴,点了点头,若是能够被拔出也就意味着雀喙承认了她,自然便是认主了,只不过若是真的这般容易便被拔出,当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对这把剑趋之若鹜,乃至血染江河了。
焰欢心中所想冷月自是不知,她此刻只想将这把第一眼便喜欢上的长剑收为己用,提起体内运转的幻力,冷月身后的羽翼再次撑开,双翼一振,向瀑布飞去。
焰欢看清冷月身后的羽翼却是一愣,原本不以为意的双眸之中也染上了几分探究。
冷月停在瀑布的半中间,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去拔那把宝剑,面上满是凝重,手掌在靠近雀喙附近之时明显的感到长剑周围的温度比起整个山洞的温度要高一些,且越靠近越明显,难道……
冷月陡然将指尖抽回,在焰欢诧异的目光下,将水元素的幻力凝集到了手上,水的清凉与火的炽热在石台的边缘碰撞,发出兹兹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