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那个女人没事找事,这么一来,她倒忘了来这里的正事。祁东珏还没有找到,她现在,就算是回去了,关楚一定还会让她再试第二次。
她目光不经意一瞥,瞧见了那辆熟悉的保时捷。在一堆车里面,它竟然那么扎眼。凤然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门口,果断地踩着高跟鞋,快速跑到保时捷车尾后面。
灯光太暗,后面又刚好背光,她依稀辨认出了熟悉的车牌号码,恨不能直接放一把火把它烧个精光,麻溜地从包里翻出钥匙,用尖尖的钥匙顶端,绕着黑色保时捷车身划了好几圈印子。
她划完了,站在车前,看着车身上的划痕皱了皱眉头,不甚满意,想了想,又俯身用钥匙在引擎盖上认认真真、端端正正地写下了“败类”两个字。
怕划痕不够明显,她又刻意再加重了些力气,照着印子划得深了一些,这才勉强满意。她几乎能够想象到关楚看见自己最宝贝的这辆保时捷时那精彩的表情。要不是没找到灭火器,她一定会把挡风玻璃全都砸个粉碎。
正在她心满意足欣赏自己的“杰作”之时,身后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凤小姐,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你要如何赔偿我的损失,关于这辆车。”
凤然的第一反应是被抓包了。
第二反应是,这个人她不认识。
第三反应就是最直接的身体反应了。她从混乱的思绪里飞快地找到了丁点儿脱身的可能,从容转过身,无辜又冷淡的表情把那些许惊慌掩饰得很好。
“先生,你的车被划坏了很可惜,我也这么觉得。”她一边面不改色说着谎话的时候,一边悄悄把背在身后的钥匙偷偷放入包里,又故作疑惑地环顾四周,问道:“人好像已经跑掉了,你有看到吗?”
就在四处张望寻找不动声色逃跑的出口间隙,保时捷的主人已经大步跨上前。凤然注意到有人靠近的时候,那张脸已经近在眼前,她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低笑让她毛骨悚然,紧接着两片柔软的唇瓣准确地攫住了她的双唇。
男人稍一使劲将她抵在车头,压在了引擎盖上。凤然被这疯狂而又出格的举动惊呆了,而片刻之后她想到的却是裸露的后背下压着的“败类”两个字。
她出了点冷汗,可男人似乎是在借此举动发泄自己的怒气。
好吧,本来以为车主是关楚,结果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嗜好同样的保时捷。冲动之下做出的举动,果然都是要付出沉痛代价的。
凤然使劲推他,一边躲,一边去看他的脸,微微错身,让她看清了这个人的长相。她惊疑地瞪大了眼:“祁……唔……”
男人及时地封住了她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搂着她,打开车门将她给扔了进去,他坐到了驾驶位上,把车门一锁,扯开自己上衣的领口,露出线条紧实的精壮肌肉,无声笑道:“凤小姐,意下如何?”
她顿时风中凌乱了。男人已经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祁东珏,这也意味着,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祁东珏是个什么奇怪的物种?一般男人在爱车被破坏了之后,肯定是没有跟罪魁祸首在犯罪现场车震的心情。
她的说法显然没瞒过他,非同寻常的反应更让她心惊胆战。
“不、不用了吧。”
祁东珏盯着她,毫不掩饰眼底闪烁的算计。
显而易见,他认识她。凤然简短地思索了一下,凤女王会有的态度,大概是敌弱我强,敌强我更强,她当即横眉冷对道:“祁先生,车震就免了,别把我凤然和那些女人相提并论。”
说完,她迅速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立即傻眼。通话记录不知何时被清空了,一个号码也没剩下。她叫苦不迭,却不敢表现出来。一定是把手机借给宁天的时候,他偷偷给删掉了。
祁东珏没有忽略她脸上的震惊与无语,劈手夺过她的手机随意一丢,挑眉微微笑道:“你的包里还藏着作案工具,做,还是不做?”
凤然被噎了一把,后悔得就差没有捶胸顿足了。她这下完全明白了为什么祁东珏会是关楚势均力敌的对手。同为败类,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她咬咬牙,抬头扬起下巴,说出了一句让自己在日后回想起来时时悔不当初的话:“既然祁先生这么肯定,不如直接把我送到警察局!”
她说这话的确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不容侮辱与委曲求全表现得也十分令自己十分满意。
不想祁东珏忽然放弃了车震这一要求,凤然晃神间,他已经启动了车子,开上了路。
凤然心中忐忑,忍了半天觉得自尊受挫,硬是没有开口。冷风吹得凤然心里拔凉拔凉,顾不得祁东珏还在场,弯下腰来把自己的手机找了出来。
然而,当警察局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凤然恍然醒悟自己再一次失算。祁东珏一把搂住她的腰往外一带,径直朝局长办公室走去,这一路的警察不但不拦他,反而还都朝他点头问好。
她只得赶紧低下头不让自己被认出,按捺不住小声贴在祁东珏身上咬牙切齿问:“祁先生,你最好告诉我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他们打声招呼。”
祁东珏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凤然心里越发没底。
办公桌面有人正埋头看会议文件,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祁东珏带着一个女人进来,立即起身,恭敬迎他坐下,问:“祁总,您有何吩咐,坐下来再说。”
祁东珏搂着凤然的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让她疼得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向警察局局长。只听祁东珏说:“不用了,这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划花了我的车,让我心情很不好,把她交给你们我也放心。”
“划花了祁总的爱车,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小姐,你胆子忒大了!”
凤然冷眼旁观,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丝毫自觉与羞愧。
祁东珏这才放开她,补充道:“对了,她的手机就别没收了,反正上面一个联系人也没有。”
他留下这么一句极尽讽刺的嘲笑,扬长而去。凤然气得七窍生烟却没有办法。她转过头去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警察局长,心想,反正丢人已经丢尽了,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才能离开这儿。
局长完全不受影响,淡定自如地把她带往窒息而又充满罪恶的监狱。
“你们警察局就听他三言两语,要把关进去,还还好意思自称什么人民公仆?”凤然走在他身后,心有不甘,出言讽刺道。
“那也得看你得罪的是什么人物,你放心,凤小姐,你的牢房是单独的。”
被认出来弊大于利。唯一一点儿好处就是,果然如局长所说,她的牢房是一间独立而且条件尚可的屋子。
她一个人呆在里面,墙壁的隔音效果太好,反而显得空寂。她泄气至极,掏出手机无力地打开通讯录,准备对着空空如也的它发呆时,她目光往屏幕上无意一扫,浑身犹如触电,瞬间清醒。
原先空空如也的通讯录里居然有了一个联系人——宁天!
凤然这下再也顾不上宁天删除了她所有的通话记录,厚着脸皮欣喜至极地拨了过去。
“嘟……嘟……”手机震动了一下,“凤小姐。”
宁天的声音宛如救命稻草,凤然深吸了一口气,才对他说:“喂,宁天,我现在在警察局,你能来接我么?”
宁天什么也没问,毫不犹豫答道:“好。”
挂断电话,凤然忽然觉得,今天撒了宁天一身酒,大约是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一串有点儿印象的数字。她接通了,电话出来焦急的声音:“凤小姐,舞会已经散场了,你现在在哪里?”
是关楚的手下,送她去舞会的司机。她没有丝毫犹豫,回答说:“祁东珏送我回去了,我已经到家了。”
宁天是无意结识的,不管怎么样,他绝对是个能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她不会傻到告诉关楚自己认识了什么人。
那边停顿了一下,“抱歉,凤小姐,我应该早些打给你的。”
凤然想到他跟关楚有关,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直接挂掉了电话。
宁天赶到的时候,凤然已经快睡着在牢房里了。
他叫醒凤然,示意她出来。
凤然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犹豫了一下,问:“祁东珏那边你要怎么说?”
宁天笑道:“你先出来,一会儿告诉你。”
见他并没有为难的神色,倒是一旁给自己开门的警察神情纠结,凤然就放心地跟他离开了。
凤然让他在离小区还有一条街道的时候停下了车。临走前忽然想起之前纠结的问题,又追问道:“祁东珏好像很不好惹,你这么帮我,没问题吗?”
他摇头笑笑,说:“就当是我删了你的通话记录,做的一点点弥补吧。”
他不提还好,一提倒让凤然想起来却是也是因为他的恶作剧,事情才发展成这样的。不过好歹多认识了一个不在关楚掌控范围内的人,凤然也没跟他计较这些。
“谢谢。”凤然笑笑,跟他挥手示意拜拜。
她走了一段路,身后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一辆车停在了自己身边,是已经走掉了的宁天。
“凤然,卸下了女王姿态的你,其实有趣得多。”
车子离去得毫无预兆,就像停下来的时候一样。
凤然心中一紧,忐忑不安起来。
的确,在宁天面前,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女王该有的姿态。幸好宁天跟她是初次相识,对她的事,大多数只是了解片面的假象。在不过关楚那个败类面前,这一切就不一样了。
她拿不准关楚的意图,原来也没打算去揣测按个败类让自己行事的目的何在。可是宁天的出现,让她有了更大的希望。她有必要弄清楚关楚的目的。
让她去接近敌人,她想也不用想的肯定是被人用烂了的美人计。可惜祁东珏似乎对自己并不感兴趣,关楚此举毫无胜算。不过,如果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跟祁东珏一起联手对付关楚,一定很精彩吧。
关楚一定想不到,被他推出去的棋子,也能变成最危险的定时炸弹。她甚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无论如何,关楚,这是你欠我的,我要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