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有错过他弯下腰来给自己倒酒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白点在瓶口的地方被他的手指巧妙地遮住了,然后悄悄地滑进了杯子里。而侍者大约也是察觉到自己可能被发现了,这才刻意要把加了药的酒洒在她身上,顺便把证据也掩盖起来。
这番动静倒也没有引起沉浸在兴奋中的众人的注意,凤然浅浅笑着,跟没事人似的:“重新倒一杯给我。”
侍者也发现了眼前这个女人并不好对付,尤其是这清冷低柔的声音,虽然听着舒服,可却是不容辩驳的命令,倒了酒就要匆匆逃开。
只是没走两步忽然听到身后“呀”的一声轻呼,然后那个女人喊道:“等等。”他没有办法,只能够转身回去,“请问小姐还有什么——”
剩下的两个字在他抬头看清楚了状况的时候,卡在了喉咙里。
凤然嘴角那些微弱的冰冷笑意被完美地掩饰住了。既然需要让她离开这里才能行事,她就帮她们一把好了。是以在看见侍者转身的时候,她十分笨拙而又着急地拿起了酒杯,里面的酒就这样一晃,洒在了她胸前。
她穿着一条淡紫色的斜肩及膝长裙,这时胸前一大片都被酒给打湿了,就变成了深紫色,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体上,格外扎眼。凤然稍稍用手臂遮挡了一些,皱着眉问他:“不知道哪里可以让我把湿掉的衣服换下来?”
侍者狂喜,一颗心简直要从喉咙口跳了出来。他没料到本以为这回肯定没有办法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把这个女人带过去,没想到,她居然笨手笨脚自己弄脏了衣服,必须要跟他走一趟了。
他赶紧点头躬身道:“更衣室在这边,请小姐随我来。”
凤然眼底的讥诮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艳,只可惜侍者走在前面,现在看不到她的表情。她随着他一路上楼,走过了大半层楼,却还没有走到尽头。侍者的身形忽然一顿,往右一拐,带她去了一间屋子。
“小姐,这里就是更衣室,里面准备了一些供客人应急用的衣服,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嗯。”她刚刚进去,摸到墙壁上的开关,门已经“咚”的一下,被人关上了。凤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来,“啪”地把屋里的灯打开了。
“凤然,欢迎你进来,这里,有来无回!”李巧的脸显露出来。
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李巧一脸得意地坐在窗边,旁边还有坐着一个保养得当的看上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凤然也见过她几次,当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就是李巧的姑姑,何市长的那个情妇。
只见李巧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拍了拍手,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屋子正中央的床下忽然爬出来两个壮汉。凤然只是动了动好看的眉毛,笑得意味深长:“怎么?何太太原来觉得长夜漫漫,想要找人聊以慰藉吗?”
李巧姑姑一下子冷下了脸来,冷哼一声,唾弃道:“果然是个很会勾引男人贱人,说起话来也让人难得抓到把柄!”
“姑姑,别怕,我不信她今天这打扮还能在哪里藏下手机或者录音笔!”李巧赶紧安慰自己姑姑。她在凤然手上吃过一次亏,现在也就格外小心翼翼。
凤然只是轻轻一笑,叹道:“何太太,我要是像你有这么一个蠢得像猪的侄女,肯定早就扔下她不管了。我以为你是正正经经的何太太,可她一声‘姑姑’就把你出卖了,你说是不是蠢得像猪?”
她一边说,一边还替人惋惜。
“惺惺作态!”李巧当即唾骂她,目光忽然变得狠戾,对着两个壮汉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晚了她可就要逃掉了!”
两个壮汉听她这么一说,当即双双扑向凤然。凤然却只是站着不动,伸手抚上了挽得蓬松的头发。男人已经近身,凤然的身体却忽然灵活得像条滑不溜秋的鱼,腰肢柔软一闪,居然从两个人中间侧着身子闪了过去。
两个男人忙掉头去抓她,却听到有一声惨叫响起。另一个男人听到这声音,闻声望去,却见伙伴的颈侧被一样闪着幽暗光芒的东西给插了进去。他要上前去,凤然却寒声说道:“别过来。”
她不像是在威胁,被她刺中的男人也瞬间惊觉,顾不得脖子上鲜血直冒,一使劲用后背狠狠地撞向凤然,企图一击直接把她撞晕。凤然知道他这一动作有多危险,却没有躲开,她的左手上还剩下一支小小的发簪,就这样迎上了男人恶意撞来的后背。
“啊!”
扑过来企图趁机把凤然压到墙角的另一个男人,本来信心满满,忽然被伙伴狰狞的脸和突然发出的惨叫弄得心中惊慌。他迟疑了一瞬间,却让凤然有了一个绝佳机会。
她拼尽力气把面前受伤的男人踢开,裙底风光也有短暂的走光。可她丝毫没有顾忌这个,咬咬牙,让自己的精力全部集中到这个还没有受任何伤的男人身上,瞄准了男人最容易被攻破的部位,高跟鞋微微往上错开,尖细的鞋跟就像是从高空坠下的利刃,“噗”地刺穿了他的皮肉,然后猛地拔了出来。
血柱喷涌,溅了一地。凤然看见他痛苦狰狞的表情一沉,发出凄惨的嚎叫,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护着受伤的部位,已经失去了攻击力。然而她不敢怠慢,迅速地转身,往门口退了几步,警戒地看着脖子上和后背都被凤然扎伤了的男人。
李巧早已经被凤然毫不留情地举动吓得有些懵,惊慌失措地躲进了自己姑姑的怀里。李瑞丽虽然没有想到听从了侄女的建议,叫来了两个长得壮硕的男人,仍然落到了这个局面。她没料到凤然居然会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她脸色一沉,忽然喊道:“外面的,都给我进来!”
凤然冷笑,只是看着明明已经受伤,战斗力大为减弱的男人还朝着自己冲过来。哼,不知死活!凤然的身形敏捷移动,让他觉得人明明近在咫尺了,仍旧扑了个空。
他当即十二分戒备自己背后,不料凤然早就已经有了目标,她只是为了去拔下男人脖子上的发簪。男人只觉得嵌进肉里的东西,又被大力钉了进去,尖锐的一头已经抵到了骨头。
然而,脖子上忽然一阵火辣辣的,有什么东西就像水一样,哗哗的往外流。他僵硬的身子顾不上去对凤然做什么,只是伸手去按住脖子那里,一旦那里堵不住,很快他就没命了。但他眼前越来越模糊,倒下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凤然像鬼魅一样变出了三个分身,向窗边的两个女人扑去。
“啊,你不要过来!”李巧被凤然脸上沾到的不少鲜血吓得直往后退,可她忘了她和姑姑本来就在窗边看好戏,根本没有退路,心里越来越惊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然靠近,而无能为力。
李瑞丽护着李巧慌乱中摸到床边桌上的花瓶直接朝凤然砸过来。凤然眼底的戏谑一闪,居然稳稳当当接住了花瓶,就在李瑞丽以为自己能够松一口气,抓起椅子要去绊凤然的时候,那个半臂长的大花瓶忽然狠狠地砸在了她抓着椅子的手上。
花瓶被椅子给磕破,碎片飞溅,把她的手划得满是伤口。凤然身上也被划了一些细微的口子,渗出细细的血丝,可她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在李瑞丽被手上的疼痛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意,只一眨眼用发簪挑破了她的晚礼服。
“你干什——”她还来不及说完,伸出去不顾疼痛摸寻碎瓷片的手僵在了那里。
“嗤啦”一声,凤然所用力道之大,险些把李瑞丽给拽向自己。不过,她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凤然满意地看着李瑞丽不得不用手护着她胸前被撕烂的礼服,笑容居然有三分邪佞:“何太太,怪就怪你和你的小侄女想要留下来见证这一切,不然,你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她当然知道这两个女人留下来并不单单是为了看自己受辱那么简单,她们估计是想要等人发现了凤然的时候,装出被凤然胁迫的样子,从而为自己脱罪。
可惜,算盘打得再好,她们也没想到凤然是故意进入她们的圈套的。
李瑞丽的脸色极其难看,可她沉得住气,虽然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仍然在等。总不可能会是最可怕的结果,如果有人发现了,早就已经冲进来了,所以,趁现在还没人发现,她只要出其不意地用手里的瓷片刺中凤然,她和李巧都会没事的。
凤然自然没有错过她手里握着的东西,她的手被鲜血染得鲜红,差点就遮盖住了手心的碎瓷片。但她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眼里,只是一步一步后退,走到门边,在李瑞丽紧绷心弦,正要伺机而动的时候,轻轻转动了门把手。
三个女人嘴角同时浮现出了轻蔑的笑意。可是,当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屋内的时候,李瑞丽和李巧嘴角的笑顿时僵化。
祁东珏冲进来急切地揽住凤然:“怎么回事?哪里受了伤,严不严重?”
凤然打心底觉得有些好笑的,要不是她离开的时候和祁东珏眼神交流了一下,她肯定会以为祁东珏现在是真心担心自己。不过,是不是真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有了一个见证人。
祁东珏扫了一眼屋内的情况,不动声色地护着凤然远离了地上的两个男人一步,虽然他知道凤然既然有能力对付这两个男人,肯定不需要自己这么保护。
凤然听见吵闹声,这才发现祁东珏身后跟来了不少人。其中大多是之前在晚会上相谈甚欢的男人们。凤然转而看向李瑞丽姑侄两人,讥讽一笑。
李瑞丽被她的笑容看得心底发寒,意识到情形不容乐观,手心直冒冷汗。李巧却一边害怕,一边却在心底诅咒凤然。这个女人,居然能够以一敌二,对方还是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