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便认真地听她说……她道:“我在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村子,有一户人家极为贫困,甚至有想要将孩子送人的打算,他家里就一个两岁的男孩,孩子我见过,长得和曾羽还有几分相似,当时就想到了二老,我怕他夫妻二人急于将孩子送人,临走时给了他们一笔钱,所以这才来问二老的意思……”
曾夫人忙问:“刚才你说那孩子长得像羽儿?”
曾羽父母怎么会知道,端木琎口中的这个两岁小孩其实就是曾羽的转世呢?她沉了沉心,答道:“嗯,就是正好有这么一件事,不然我也不会说了,而且若伯父伯母心中还有嫌隙,不一定将这孩子接来府中,可以长期以钱财接济,让他在亲生父母身边成长,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是个白眼狼了。”
“那孩子在哪儿?你快带我们去看看……”夫人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了端木琎跟前。
端木琎和曾员外也忙站起来,端木琎任由曾夫人拉着自己的手,曾员外开口拦到:“夫人,你这……”
端木琎笑道:“伯母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好好好,你快说,快说……”
端木琎待二老重新坐好后,道:“实不相瞒,我看这孩子机灵可爱,又与曾羽相似,便想将他收为徒弟。”
二老顿时一喜!“好啊!”曾员外道,“这下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曾夫人不住地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说。”端木琎继续道,“二老就不用舟车劳累了,等我过几天去收了他为徒之后,就带来见你们。”
“好好好!”曾夫人再次激动地站起来,“端木你需要什么就跟我们说!我们……”心中一热话哽咽在喉咙说不下去,两行老泪随之纵横……
“伯母……”端木琎忙站起身。
“你看你!”曾员外冲夫人道,“没说两句你又哭……”
“没事,没事……”她忙用手绢擦拭眼泪,露出一笑,“我这是高兴!高兴……”
端木琎的眼眶红润起来……
看夫人被丫鬟扶着重新坐好,曾员外对端木琎道:“端木啊,既然这孩子是你的徒弟,又是我们的孙儿,你就把他接来,住在家里,我们一定会视他如己出的!”
“嗯!谢谢伯父了!”
“你这孩子,该我们谢你才是!”
一家人在欢乐的气氛中笑开了……终于得见,笑容又重新回到两位老人的脸上。
站在曾羽的牌位前,端木琎上完一炷香,一旁看着的曾伯母擦了擦泪水,走上来握住她的手:“端木你这孩子……真好……真好……”再次哽咽。
端木琎安慰地展露一笑握紧了她的手。
出了曾府,本来打算去医馆看看吕柔的徒弟六九的,没想到在医馆门口碰到了钟离索逸的丫鬟明珠……
“明珠?”雯雯眼尖,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明珠闻声扭头,看见了端木琎和雯雯,“端木小姐?”
端木琎见她来抓药,担心地问:“明珠,是不是你家夫人和老爷病了?”
“不是。”明珠一脸的无奈,“是表公子!”
“表公子?”二人随即明白是钟离文彦,雯雯道,“你家表公子病了?”脸上居然还有些喜悦,端木琎无奈,幸好人家明珠单纯没看出来。
明珠说:“不是病,是被舅老爷打的!”
“啊?”雯雯问,“怎么打的?”
明珠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端木琎,答道:“因为……端木小姐……”
“什么?”这次雯雯和端木琎均感惊奇。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钟离文彦偶遇端木琎之后,回到家便兴高采烈,进门之后一直大声嚷嚷着他遇见了钟离索逸的好朋友!他原本想让一家人都高兴高兴,知道这个好朋友帮了自己,可没想到那大伯和大伯母一听见“端木琎”三个字脸就黑了下来!
那钟离夫妇怕他受责罚,忙说:“文彦啊,你刚回来,先去休息休息!啊!”
可叹那钟离文彦完全没有意识到气氛的浓烈,还依旧高兴地说着:“那端木小姐真是个好人!彬彬有礼,一脸的善良秀气!”看向那大伯母,“娘,改日我备些薄礼,亲自登门道谢好不好?”
“混账!”大伯母还没开口,那大伯就先冒火了!
他被吓得一哆嗦!“爹?您怎么了?”
“怎么了?”他爹爹呵斥着,“你若会想事情!就该知道那端木琎是害死你表妹的凶手!”
钟离文彦顿时一吓!“爹您何出此言?我们都知道索逸是怎么死的啊!您怎么能赖到端木小姐的头上?”
“哼!”他再次一拍桌子,“人虽然不是她杀的,却是因她而死!她就是我们钟离家的仇人!”
“爹!您这是……”
“文彦啊。”钟离夫人怕他们争吵,忙开口,“你就少说两句,先回房吧。”
“我不!”他一脸的不情愿,“我就想知道,爹和娘为什么这样想!”
“为什么?”大伯母道,“文彦啊,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五个一起出的事,可是只有端木琎一人活着回来吗?”
“娘!难道仅凭这一点,你们就认定人家是仇人吗?这么说,那端木小姐是应该死了?”
“放肆!”大伯父呵斥,“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大哥。”钟离员外道,“您先别动气,文彦他还年轻,说话有时候不注意分寸,我们当父母还不知道自家孩子吗?”转而对钟离文彦道,“文彦,你先回房吧。”
“叔叔。”钟离文彦道,“难道你们也这样想?”
钟离员外只是皱眉叹了一口气,他们当然不是这样想,可现在他的大哥大嫂在场,要是他直言出来,不等于火上浇油吗?现在只想暂时稳住局面,等他们走了就清静了。
钟离文彦见钟离员外不语,转向钟离夫人道:“婶婶,你跟文彦说,你们不是这样想的吧?”
“唉……”钟离夫人也只是叹了一气。
钟离文彦对他的父亲道:“爹,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不这样想,做人总不能是非不明、黑白不分吧?”
啪!大伯站起来甩了他一个耳光!
那大伯母吓得忙站起来!“老爷!你别动手……”
钟离员外也道:“大哥,有话好好说!不能打孩子……”
“文彦。”钟离夫人忙说,“快跟你爹赔不是!快啊!”
钟离文彦捂着脸站在原地:“我没有错!”
“你!”大伯气愤地举起手就要上去打!大伯母和钟离员外忙上前拉住……
钟离夫人也忙将钟离文彦拉向后,刚想对他劝说,只听他道:“爹,您非但不感激端木小姐帮表妹报了仇,不感激她帮了孩儿,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视为仇人,现在表妹不在了,叔叔婶婶老来无依,您不说安慰和帮衬,却还嫌不够,还要替钟离家竖立什么仇人!您这又是会想事情吗?”
“你!”大伯的火气已经全面爆发!大伯母和钟离员外使劲了浑身解数才将他拉住!钟离夫人只能尽力阻止钟离文彦说话:“你别说了!别说了!”一边说一边扯着他走,却怎么拉得动?
大伯被拉着动不了身,火气上涌!抓起茶杯狠狠向钟离文彦掷去!
“啊!”
只听一声痛呼,全场安静了……
血从钟离文彦的额头上流下……
“啊!”大伯母和钟离夫人同时惊呼!“文彦!”
三个人顾不了许多,都去查看钟离文彦!大伯母已经哭了:“文彦啊文彦……”
“来人!快来人!”钟离员外高声喊着……
家丁仆人一起跑来,看这阵势吓了一跳!钟离员外顾不得许多,知道大哥现在气头上,先隔开他们父子为妙,吩咐下人:“快扶表少爷回房!快!”
下人一拥而上,扶着有些站不住的钟离文彦走了!钟离夫人扶着大伯母跟去……
下人将一地的茶杯碎片清理干净。
“哼!”大伯一甩衣袖坐下!“逆子!”
钟离员外忙劝:“大哥啊!你说你老改不了这个毛病!怎么说着说着真动手了!万一打坏了怎么办?你真是……唉!”
“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大伯道,“完全一副帮着外人说话的样!这才见了几面啊?不就是今天第一次看见吗?怎么着?我这个亲爹还没有人家亲吗?一口一个端木小姐一口一个端木小姐!他有没有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这叫不孝!”
钟离员外白了他一眼无语,“不孝也罢,帮着外人也罢!他也是你亲儿子啊!难道你要打死他吗?”
“不孝子打死也罢!”
“你!”钟离员外气得说不出话!
房间里,一行人已经将钟离文彦安置在床上睡好,钟离夫人吩咐下人拿来膏药,大伯母一边哭一边帮钟离文彦清理伤口……
钟离文彦被打得意识有些模糊,眼睛半闭着。
钟离夫人试着叫他:“文彦啊,文彦,能听到婶婶说话吗?”
“娘……”他只是恍惚间听见声音,看见娘亲的身影……
“诶!”大伯母忙凑上去,“娘在这儿呢!娘在呢……乖……娘在这儿呢……”
下人拿来了膏药,钟离夫人忙接过来,“快去请大夫!”
“是!”下人出去了。
“大嫂。”钟离夫人坐下来,“让我先给文彦敷药吧……”
“我来吧……”她心疼地接了过来。
钟离夫人看着她心疼地给文彦敷药,无奈地轻轻叹了叹气,事情怎么就突然演变成这样了呢?
大伯母边心疼地敷药边带着哭腔道:“彦儿啊,别怕啊,娘在这儿呢……有娘在,不会再让人打你了啊……”
钟离夫人触景生情想到索逸,鼻子一酸忙起身出去了。
端木琎听完后眉头微皱,问明珠:“文彦公子伤得重吗?”
雯雯一听小姐居然还关心人家,就要开口却被明珠的回答打断:“端木小姐放心,表公子的伤势不严重,已经请大夫看过了。”
“嗯。那就好。那你赶紧回去吧。”
“是。那明珠先走了。”
看着明珠的背影,雯雯道:“算他幸运,不怎么严重!”
“你呀!”端木琎无奈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