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一对夫妇,他们刚一下车,两人就笑的不停,不知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最先是那个女的看见洛先生的,“顾然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双方互相见礼。那男的开口,“顾然,你。”话没说完,但好像大家都心知肚明,那男的拍拍洛先生的肩膀,那样子好像是同情。“斐梦,立衡去里面休息吧!”他们走过非儿身旁,都只是微笑。非儿见礼。
非儿看两人进去,一扭头又来了两个,是一对父子。儿子似乎和非儿的年龄相仿。洛先生主动去招呼他们父子,“何先生,你好。”
“洛先生,何必那么生分呢?都是老朋友了。”
“这是小安吧!都长这么大了。”小男孩看着洛先生,“叔叔好。”
“好乖啊!你们里面请。”
“好,过会再聊。”这小男孩和非儿一般高,男孩相对发育比较晚,虽说小男孩年龄比非儿大两岁但模样上倒看不出什么。两人走近非儿,何先生道:“安儿,这是非儿妹妹。”非儿这才知道男孩比自己大,她还指望男孩叫她姐姐呢,无奈自己还是小了,“安哥哥好。何叔叔好。”小男孩一脸的倔强,没和她多说什么,何先生却说道:“非儿,真乖。”就拉着儿子进去了。
再来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非儿看到她就觉得她和姑姑的气质很像,温婉淑雅。那女子走到洛先生身边,“顾然哥。”
“婉仪,你还好吧,这些年我也没去看你。”女子微笑,“这些年,我都还好,你不必挂念。”婉仪又走到非儿身边,蹲下,“非儿是吗?真是漂亮,和你妈妈一样美。”洛先生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婉仪看了他一眼,“我先进去了。”
“好。”
婉仪走后,来了两个人,可是不见他们互相搭理,应该是不认识的,非儿这样想着,就见他们走过来,其中一个高个先说话,“洛先生见到你很高兴。”
“你好!聂先生。”这时旁边那位稍矮的人瞥了他一眼,又看向洛先生,“顾然,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一会再聊。”
“好,你先进吧!”然后那个高个男的都没注意非儿,就进门了。那个矮个男的说道:“看他那副德行,牛什么牛?”洛先生一笑,“聂先生何必计较,陈先生的脾气不一直到是这样吗。”
“哼,好了,不说了,我进去了。”他走的时候看了非儿一眼,也没说话。
最后,又来了一个,这个是唯一一个没坐车来的。从他刚走进大门那时,非儿就认出来了,那人就是花海的老爷爷。他穿的和平时一样,不比那些人的华贵,他是很朴素的,他来到洛先生面前,没和洛先生说话。只听洛先生说了一句,“里面请。”然后他来到非儿面前,“非儿小姐,和我一起进去吧!后面没人再来了。”非儿望了一眼洛先生,洛先生示意她进去,她这才和花海的爷爷一起进去,随后洛先生也进来了。
进门后,非儿和大家都坐在一张大桌子上,佣人摆上一桌酒菜。非儿左边是洛先生,右边是花海的老爷爷。非儿实在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有这么多她不认识的人来,想去问爸爸,可爸爸正在和旁边的人攀谈。
一桌子人都在聊天,只有婉仪小姐和花海爷爷闲着,爷爷在一个人喝着闷酒。非儿凑到花海爷爷耳边,“爷爷,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老人看向非儿,“丫头,别管那么多,好好吃东西吧!”
非儿没再问下去,就自顾自地吃起来。非儿发现今天的饭很丰盛,而且自己这边的几盘菜都是平时自己最喜欢吃的,她心想这是不是爸爸故意安排的呢?这时,她对面的那个令人作呕的巫婆笑着对她说:“非儿小姐,昨天刚满十岁吧!昨天没来给你庆生,现在给你补一杯。”非儿,看着老巫婆,不知道怎么应对。
这时,桌子周边的人停止了交谈,只见婉仪小姐端起一杯酒,看着锦亭夫人,“我替她谢谢夫人的好意。”
“谁要你替啊,她自己应该学着经历,不经历又怎么会知道乐趣呢?”非儿不知道她们究竟在说什么,总感觉怪怪的。洛先生此时很镇定地给非儿倒了一杯酒,看着非儿,“喝吧!”非儿不理解,“爸爸,老师说过小孩子不能喝酒的,喝酒的是坏孩子。”洛先生揉揉她的头,“非儿,在家,爸爸允许你喝,就喝这一次。”
非儿看了一会爸爸,还是喝了,酒入口,直呛喉。非儿剧烈地咳了几声。巫婆开始发笑,而后饮了杯中的酒。婉仪随后也干了手中的酒。一场风波,平静。
吃完饭后,大家都各自去房间休息去了。洛先生又去不知道和谁商量事情了,非儿一个人上楼准备午休。刚走上楼梯就见花海爷爷快步跟来,老人走到非儿身边,交给非儿一个绑头发的皮筋,上面还缀着两颗圆圆的珠子。老人拉着非儿的手,“记住丫头,把它戴在头上,这很重要。”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记住我说的话。”然后老人就赶紧下了楼,去了自己的房间。非儿拿着那个皮筋回到房间,这才想起小冬。小冬不在房间,她四处找找,不知道爸爸将小冬带到那里去了。非儿突然一个呆在房间,还真有些不习惯。她百无聊赖地拿着那个皮筋看啊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为什么花海爷爷说这个很重要呢?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下午太阳将要落山时她被佣人唤醒,起来后洗了把脸,梳头时,她特地将那个皮筋扎在了头上。然后下楼。客厅里齐刷刷地站着那些今天刚到的客人,他们似乎都在等自己,非儿这样意识到。非儿在大家的注目下走下了楼,感觉自己从来没走的这么小心过,生怕没走好被人耻笑,终于走下来了,着实让非儿捏了一把汗。
洛先生走到非儿身边,拉起她的手,“走吧非儿,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洛先生拉着非儿从那些人中间穿过,出了门,那些人在后面跟着。结果他们走到了那座小山丘前,非儿对这儿很熟悉,但丝毫没敢表露出来,她怕爸爸知道后责骂她乱跑。他们爬上了小山丘,又下去,直到花海,才停下来。
非儿很奇怪,大家为什么要来花海,他们也知道这里有一片花海?难道他们也喜欢这里的花?非儿一肚子的问号,得不到解答。更奇怪的是大家好像商量好的似的,都在花海那里站成一排,对着花海,三鞠躬。非儿不知道为什么,却也跟着爸爸做了。然后有佣人前来,给每人奉香,大家又举香,三鞠躬。非儿觉得在姑姑的葬礼上,大家也是这么做的,心里不由得害怕起来。过了一会佣人阿翔端来一个盘子,里面有一个杯子,里面装满了液体。
洛先生拿起杯子,看着非儿,“非儿乖,把它喝了吧!”非儿问道:“这是什么?”
“酒啊!”
“爸爸不是说,我只喝那一次吗?怎么又让我喝。”洛先生蹲下来,“非儿,是我错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非儿看着洛先生诚恳地表情,加上一群人注视的目光,就拿起杯子喝了,又呛得一阵咳。不过咳了一会后,渐渐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非儿认为自己是喝醉了,这感觉不就是喝醉的感觉吗,她曾听潘婶说过,喝醉了就会轻飘飘的。
虽然轻飘飘的,但她还是清醒的。一会佣人又抬了一个大物件。非儿看见那是很漂亮的一个大盒子,然后就见佣人把盒子打开。洛先生将非儿横抱起,走到盒子那儿,缓缓地将她放进去。非儿有点害怕,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样做,也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会更恐怖。
非儿感觉自己全身无力,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她看向洛先生,“爸爸,为什么要把我放进来?”
“非儿,因为你是洛家的女儿。”
“我不懂。”
“非儿,你要坚强。”最后这句声音特别小,非儿还是听见了,虽然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这样说。非儿只见爸爸的身影从她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盒盖。
盒盖在一点点向上延伸,非儿能看到的地方越来越少,最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非儿害怕地哭了,她叫着爸爸救我。可是没能改变一切,没人救她。这时外面又想起了阿翔的声音,“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然后那口精美的棺就被抬向花海的地下。在花海老人的房子不远处有一个入口,那就是这片墓室的入口。
棺,由花海老人带着走进墓室,其他人则在上面拜祭。棺被搁好后,老人和抬棺的佣人就走出墓室,关闭了墓门。这一场特殊的送葬仪式就算结束了。天又下起了雨,比早上的还要打许多,一点没有要停的意思。大家冒着雨都回去了。
一小时后,墓门被打开了,一会儿,棺也被打开,非儿依然处在黑暗里看不清,却能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然后黑暗里有了一丝光亮,是花海老人打开了手电筒,在外面的时候有人守着,他不好开灯,只有进来时,才敢开灯。非儿看见是花海爷爷,激动地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话,她把嗓子哭哑了。现在她的身体还是软弱无力,花海老人将她从里面抱出来,“丫头,你听着,我帮不了你多少,现在你要靠自己。”
非儿望着老人,想点点头,都做不到。“丫头,你要动起来,一定要努力啊,如果你还是这样没力气,你是逃不掉的。”非儿听后,很努力的用力,却还是不能动。老人看着也难受,索性拼一把,老人抱起非儿向墓门外走去,非儿看见手电筒的光线扫过的地方,还有另外的几个很美丽的盒子。老人抱她到墓口就赶紧关上灯,悄悄地想从那几个佣人的背面离开。
他小心翼翼地关了墓室门,还好没人发现,他带着非儿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外爬去。雨下得很大,只要不站起来,被发现的几率就很小。那群佣人守在那里也不好受,就两两三三地凑到一堆互相取暖。花海的花长得比较旺盛,花枝都比较高,所以两人在里面爬的还算安全。眼看就要爬出包围圈了,却听见脚步声,他立刻就明白是有人朝这边来了。
他一心想救非儿,只好出此下策,他看向怀里的非儿,“丫头,你要坚强地活着。”非儿尚未反应过来,就被老人站起来,猛地踢了一脚,一下子就朝前面的沟壑里摔去,虽然疼,可是她也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