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我们回不去了,到此为止吧。”洛妃的心在滴血,她又何尝舍得,可是,自己现在身处妃杀门,早已是罪恶之人了,何况,自己的命所剩不多了。当年狄医生就曾告诉过她,自己这些年也不过是靠药物来维持生命。陈澈多美好啊,他还那么年轻,应该有一个好女孩陪他走过一生的,而自己是没那个机会了。所以,“到此为止吧,陈澈,我希望你幸福。”
“没有你,又何来幸福可言。妃儿,我就在这,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再也不会分开,多么诱人的誓言,可惜,“对不起。”洛妃踏进门里,狠狠地关了门。
门隔断了洛妃最后一丝眷恋,她的世界就此安静了。安静的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阿幻回来了,敲门,她起身,发现自己的双腿因跪坐在地而变得僵硬麻木。她慢慢地忍着难受,挪到门口,打开了门。“是你回来了。”
“哦,是我,我回来了。你怎么了。”阿幻看着洛妃的姿势有点怪,“腿怎么了?”
“没事,昨晚睡觉的姿势不好,压麻了。”
阿幻进来扶着洛妃,让她慢慢坐在沙发上,“怎么会那么不小心。”
“一点小伤了,对了,妃杀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啊?”
“情况不怎么好,如今你是新人,和以前好多帮派的老大多不怎么认识,更别说一些警察了。我们的生意最近被警察查的很严,我们需要一笔钱来压制,免得出了乱子。”
“妃杀门还在继续着喋血门以前的生意吗?”
“是的。”
洛妃思考了一会,拿出了她当权者的派头,“马上,停止非法交易。”
“什么,我们不是合法的商业,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挣得就是非法商业的钱,没钱妃杀门怎么运作。”阿幻,觉得洛妃的想法太幼稚了,她的想法在黑道是行不通的。
“我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多人都可以靠正常的商业来往而活,为什么我们就不行。”
“所谓白有白的准则,黑有黑的门道。这世界注定就是这个样子,没有我们犯罪,哪来的警察,没有我们,他们都要喝西北风啦。这就是平衡,力量的平衡。”阿幻知道洛妃一心想要招安,“被做梦了,水浒传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招安的结果只有灭亡。”
“现在不是在宋朝。”
“其实每个朝代都是一样的,基本格局都是一样的。因为人都是在团体中生活的,有好就有坏。”
“阿幻,我不认为我们是坏人。”
“我们的确不算什么坏人,但是我们是做坏事的。你明白吗?”
“真的不可以吗?”洛妃一腔抱负被阿幻完全打击了。“至少停止贩毒吧,那是很残忍的事。”洛妃试着征求阿幻的同意。
“可以,这个我可以停止。但其他的,还是要继续。”阿幻已经做出了一步退让,洛妃知道,这是艰难的一步,所以很感激阿幻。
“谢谢你,阿幻。”
“好了,感觉如何?”阿幻一直在帮她按摩,他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你让我想起了我姑姑。”洛妃笑着,转而想起了自己还没完成的事,“阿幻,我要去聂家一趟。”
“那个聂家?”
“聂洋家。”
阿幻并不知道聂洋这个人,也更不知道洛妃和聂洋的关系,只是知道聂洋家的产业。
“你在这里,我出去一会,晚上就会来。”洛妃准备了一下。
“不需要我跟着吗?有没有危险?”阿幻歪着头问道。
“呵呵,我和算是老朋友了,就算翻脸,也不至于有危险的。”笑着,出了门。心里忐忑,几年没见,聂洋如今该是怎么样的,好好奇啊。
她找到了聂家的公司,以洛氏集团总裁的妹妹身份进入。她突然意识到的,陈家和聂家是有仇怨的,所以利用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呵呵,有点好笑,本来就是自己的身份,现在却只能拿来借用。如今,聂家和洛家是同盟,而且聂洋和洛昕仁关系不错,现在正是利用这层关系的好机会。
洛妃一路通畅无阻,有身份的人就是不一样,直到聂洋的办公室,她坐下来。“好久不见。”
聂洋的秘书有点吃惊,这女人气场太大了,所以弱弱的看了一眼老板聂洋。
聂洋转头看着秘书,“关于这次的活动我们待会再谈。”
“好。”秘书乖乖地走出去。
聂洋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谁?洛家小姐?”
洛妃拿下墨镜,“是。”
聂洋在看到她的面目的时候,有那么一丝欣喜,可是立即转而愤怒,“怎么会是你,陈洛妃,你居然以洛家小姐的身份来找我。”
“见到我不好么?”洛妃打量着聂洋,几年的磨练,他已经从一个大男孩长成了一个男人,“怎么说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我来看看你不好么?”
“陈洛妃,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聂洋绝情地说出这句话。
“我真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洛妃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没怎么样?”
“聂洋,你爸的事——”
“别提我爸。”这是聂洋的一块心病,他不允许任何人在提起。
“那不是你的错,聂洋。”洛妃冲他吼道,“也不是我饿错。”
“什么?不是你的错,难道你就没责任吗,我爸是因为看了你的照片才吐血而亡的。”聂洋说的有些颤抖。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你以为你爸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敏感,你不想知道原因吗?”洛妃相信这绝对是一个诱人的条件,聂洋一定回和自己合作的。
“真相?陈洛妃你想耍什么诡计?你害的我家还不够吗?”聂洋说起来就心痛,不是只是因为爸爸的去世,公司的磨难,更是为自己,他曾那么想好好对待的朋友,如今是自己的敌人。
“我承认,我是害的你家破人亡。”洛妃朝着聂洋更近一步,“不只是你爸,还有你的爷爷,也是为我而死的。”
聂洋顿时脸色苍白,“什么,我爷爷。呵呵,你在编故事吗,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我不想骗你,聂洋,我始终认为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待。”
“我们不是朋友。”聂洋还是不愿承认自己内心的那份友情。其实它一直都在。
“那么,你恨我吗?”
沉默,而后,聂洋看着她,“恨!”
“想报仇吗?”
“想!”
“那么你杀了我吧。”洛妃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在聂洋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她将那把匕首塞进聂洋的手里,然后将匕首放在了自己的脖子处,闭眼,“动手吧。”
在那一刻,聂洋的手抖了,他迅速的抽出了手,可惜,他带动的匕首在洛妃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你个疯子。”聂洋冲她骂道。
匕首掉了,碰巧秘书进来,看到了这副景象,“老板。”她在犹豫这时候该怎么告诉老板,公司面临的问题,看了老板的情绪很不好。
“说,什么事。”聂洋强装镇定。
“老板,公司的资金运转出了问题,林经理挪用了公款,他已经潜逃。”
聂洋拍案,“该死的,报警啊,把他给我追回来。”
“已经报案了,可是眼下,我们公司资金的缺口怎么办,没有资金我们无法在约定时间内完成订单。那样我们将必须支付违约金。”
聂洋有点乱,他并不是一个冷静的老板,即使他总逼着自己做的像父亲那样好,可是他始终不是做老板的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秘书知道老板的习惯,他每次都会和自己商量着解决问题,他自己是没法做出一个可靠的方案。可是,这次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可以借你钱。”洛妃慢悠悠地看完他们的愁容,然后开口。
“你。”聂洋仰着头看着洛妃。
“别小看我啊。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秘书没想到洛小姐这样慷慨,“三亿。”
“没问题,不过我可是要欠条的啊。”洛妃看着聂洋戏谑道。
聂洋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更何况洛妃如今是他的敌人。“我不要你的钱。”
“那你准备问谁借,银行吗,还是其他老板总裁,呵呵,你可要想清楚,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秘书这时候着急了,“老板,我们已经没路了。”
聂洋说什么也不能让爸爸辛苦建立的公司倒闭,一咬牙,“好,我给你欠条。”
“好,欠条我来说,你来写。”
聂洋瞪了洛妃一眼,却没阻止,“说吧。”
“今日,我聂洋欠了洛妃人民币三亿,日后,用一生的友情来偿还。署名,聂洋,日期——”洛妃看了秘书一眼,“今天几号?”
“七号。”秘书第一次见到了这样的欠条,难道她和老板早就认识,应该有一段难忘的过往吧。
“七号,写啊,愣着干嘛?”
聂洋听到欠条的内容是,就已经下不去笔了。
洛妃见聂洋不动手,她就急了,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和好机会。于是,洛妃抢了聂洋手里的笔,开始替他写,打算一会直接让她签个名字就好。可是,聂洋却突然有把笔抢了回来,“谁让你写的。”聂洋红着眼,表情恐怖。
“那你写啊。”洛妃一点也不怕他发脾气。
“好,我写。”聂洋这一次写的很不顺手,字体不在那么工整。
“写的好丑,你写字的水平下降了啊。”
聂洋放下笔,“你满意了。”
洛妃看着聂洋一副被人欺负的委屈表情,心情就不好,“我可没欺负你,有什么可委屈的。”说完,洛妃拿起欠条,高兴地装进了包里。“好了,你们忙吧,我很快就会把钱打过来的。”洛妃转身。
聂洋却在身后抱住她,一旁的秘书惊得眼睛就快掉出来了。“洛妃——”
“聂洋,记住,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洛妃离开公司,聂洋眼角的泪,还在那里晶莹。
这世间的规则会是怎么样的,来来往往,终究又是碰到了一起。洛妃还是放不下晓璐,那是她曾经那么珍贵的一份友谊,可是,晓璐却恨透了她。没错,洛妃承认是自己背叛了她,背叛了她们之间珍贵的友情。
洛妃去了酒吧,她像是一个欠满一身债务的人,每天都想着还债,同时自己又是一个追债人,每天都想着为自己讨一个公道,自己不能白死一回。
她在酒吧独自喝着酒,她本不想着这样沉醉,可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她不能再忍受这样的疼痛的感觉了,白天可以在别人面前谈笑风生,可是现在,在这样一家小酒吧里,没有人认识自己,自己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不在乎了,喝吧,所有的痛楚似乎都在这一刻呼啸而至。她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借酒消愁,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