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瑾对于爱情的幻想中,她已经把孟君卓早早的排除在了外面,孟君卓或许对她来说很特殊,可是一个在自己身边做了好朋友六年的人,苏瑾真的没办法想象和这么熟悉的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感觉。你就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完全没有恋爱该有的神秘感,那样的人只适合做朋友,一辈子的朋友吧。或者在苏瑾嫁不出去的时候,苏瑾会选择孟君卓做丈夫,可是她真的不能接受孟君卓成为自己的恋人。
整场电影,苏瑾都没怎么认真看,准确的说是紧张的没有认真看,因为她身边坐着的不是烨宁,也不是孟君卓,而是楚浩然,一个对她来说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她只要微微侧头,就能看到他英俊的侧脸和迷人的笑容,甚至能嗅到他身上独属于他的一种雅香。
她只要稍微动一下手,就能碰触到他的身体,感受到他陌生的体温。而此刻,他更是拉过她的手握在手中。
苏瑾知道自己此刻脸肯定是很红的,因为她能感觉到脸已经在发烫了,甚至连脖子都已经在发烫,她从未,从未如此跟烨宁和孟君卓意外的异性接近过。她紧张的不敢动,怕一动就被楚浩然发现自己的紧张。
“喝点可乐吧。”楚浩然将可乐递给苏瑾,他也是紧张的,可是握着苏瑾手的时候那种陌生的柔软让他不舍放开,让他贪婪的想要握久一点,再久一点。他的情绪已经由刚开始的紧张,渐渐的发展成为现在的强烈的渴望。
“嗯。”苏瑾接过可乐,咬着吸管小小的吸了一口,陌生的刺激在舌尖漾开,微辣的感觉让嗓子很不舒服,苏瑾从不喝碳酸饮料,因为讨厌碳酸饮料的气泡和辛辣,可是这会儿她第一次在那种辛辣之后尝到了甜甜的味道。
“要吃爆米花吗?”楚浩然又递过来爆米花问苏瑾,这些都是在进来之前买的,室友们说跟女孩子看电影一定不能少了可乐和爆米花,可是进来之后他太紧张,都放在自己这边,都忘记了。
“哦。”苏瑾接过爆米花,微微皱了皱眉,她不喜欢吃零食,也不喜欢吃爆米花,第一次吃完爆米花之后手指黏黏的感觉让她觉得爆米花很不卫生。
感觉到苏瑾似乎只是抱着爆米花却不吃,楚浩然有一点紧张了,“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没有。”苏瑾皱着眉看了看眼前一大桶爆米花,“不习惯吃这个。”
“那给我吧。”楚浩然从苏瑾手中又把爆米花接了过来,捻了两颗扔进嘴里,嗯,确实,不怎么好吃。同时他第一次发现,苏瑾,或许和跟她同龄的女孩子是有很多不同的。
看完电影,退场的时候,楚浩然窘迫的看着手里一点都没有动的爆米花和喝了几口的可乐,跟着走在前面抱着一捧玫瑰的苏瑾。整个放映厅里,他们可以算是最诡异的一对了。
可是两个人却都没有注意到,苏瑾这会儿脑子有点空白,和楚浩然在一起的感觉对她来说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所谓的喜欢。
楚浩然在猜测苏瑾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一次而对自己有好感,或者说接受自己。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走着,路上楚浩然把剩下的爆米花和可乐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赶上去试图去牵苏瑾的手,可是在碰到苏瑾手的前一刻却被苏瑾躲开了。
“孟君卓?”苏瑾看着对面走来的人,一看再看,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孟君卓。
“给你买的鸡腿。”孟君卓把自己手里早就已经冷掉的鸡腿递给苏瑾,顺手接过了苏瑾手里的花,“走吧,回学校。”
苏瑾觉得有一些尴尬,她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跟他先回去吧,我们电话联系啊。”楚浩然尽力掩饰着自己眼底的愤怒,笑着和苏瑾告别。
一路上孟君卓都不说话,只是在碰到垃圾桶的时候很愤怒的把那一束花扔了进去,甚至还觉得不解气,想要踹垃圾桶几脚。
“你怎么了?”苏瑾拉住孟君卓,他一向不会在自己面前失态,即是多生气都会笑着的,今天这样肯定是气急了。
“你说呢?”孟君卓生气的转头看着苏瑾,“苏瑾,我现在才发现你是没心的。”
“孟君卓!”被孟君卓的话激怒了,苏瑾语气也开始转变了,“有什么事情你说清楚,不要阴阳怪气的讽刺我,我不就和人看了个电影么,怎么就没心了?”
“好,好。”孟君卓气极似的,身体似乎都在颤抖,“我跟在你苏瑾身后五年,五年啊,你看不到我吗?你看不到我对你的心思吗?”
苏瑾懵了,她看得到,可是她假装一直看不到,“你是什么心思我怎么知道啊?”苏瑾依然嘴硬。
“我每天帮你买早餐,每天操心你穿衣吃饭,对你的担心照顾比我自己还多,难道我是感情泛滥随便找地方发泄吗?”孟君卓气馁的看着苏瑾,苏瑾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清楚却故作不知,每一次都能把他逼疯。
“那是你自己乐意做的,又不是我逼你的,更何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苏瑾越说越没底气,到最后声音似乎都要消散在风中。
“对啊,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是我自作多情了。”孟君卓感觉心似乎都要一片片被凌迟了,苏瑾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让人心寒的话。
“对不起嘛。”苏瑾低头,“可是我真的当你是朋友,很好的朋友,我可以无所顾忌的和你一起闹,可是,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苏瑾语气像是在讨好,却说出了让孟君卓更心痛的话。
孟君卓顿时如身临冰窖,原来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愿意,所以她一直装傻,原来到头来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啊。孟君卓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默默地一个人回了学校。他觉得胃上方的那一块地方有什么轰然倒塌,一片片的碎掉了,随着他移动的步伐一点一点的落在地上,再也找不回来了。
苏瑾站在原地,看着孟君卓渐走渐远的背影,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一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苏瑾觉得自己很过分,很残忍。孟君卓是这几年来除了父母以外对她关心最多的人,就像他说的,比关心他自己还多,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对他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十八九岁的少年,认为爱情必然是神秘的,必然是值得期待的,必然是有着很多未知的惊喜等着你去探索的。十八九岁的少年,还不知道应该怎样委婉地拒绝身边的人,还不知道要怎样把对自己和身边人的伤害降到最低。十八九岁的少年,棱角还如此分明,对生活的期待还如此美满,对任何事情都不愿妥协。烨苏瑾如此,孟君卓如此,楚浩然亦如此,他们都倔强的坚持着自己的坚持,却并不知道这些坚持会教会自己什么。
自那次以后,孟君卓似乎在苏瑾的生活里消失了,再也不出现帮苏瑾买饭,提醒苏瑾天气冷注意加衣服。这样的生活,苏瑾很不习惯,可是苏瑾觉得自己对孟君卓已经那样过分,自己既然不能给孟君卓什么,那就不应该再奢望孟君卓那么不求回报的照顾自己。
孟君卓消失之后,楚浩然却开始异常活跃,圣诞节的花和电影似乎让他确定苏瑾对他并不排斥,而且隐约觉得苏瑾对他也是有感觉的,所以就开始加倍努力。可是苏瑾的态度一直是不咸不淡,似乎对他和对孟君卓没有什么差异,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近两年之久。
“一起出去吃饭吧?”苏瑾每天都能在电话里听到楚浩然的这句询问,而且语气千年不变,恒古温柔。
“嗯,去哪里啊?”苏瑾站在寝室窗前看楼下,以往这个时候她总是能在楼下的众人中寻到孟君卓的影子,现在,心头似乎有一丝失落。孟君卓偶尔也会来找她,天气冷的时候也会提醒她注意保暖,可是就是感觉有一些事情变了,他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所顾忌了。
“我过来接你,我们去吃Q大西门那家吃吧。”楚浩然还记得苏瑾第一次吃那家的时候,对那家的烤翅有颇多好评。
“我自己过去吧,你过来的话挺远的啊。”苏瑾虽然不乐意自己一个人坐车出门,可是她和楚浩然现在的关系只是有点暧昧,让人这么跑来跑去的她会觉得过意不去。
“没事儿,我已经快到你们楼下了。”楚浩然加快了步伐,想着过一会儿就能见到苏瑾,脚步就不由变得轻快。
“好吧。”苏瑾挂了电话,果然在几分钟之后发现了楚浩然的身影,每天午饭的时候,总会有许多男生等在楼下,楚浩然的身影在那群男生中显得很是突出,从高处看下去,甚至能看到他英俊的脸上毫不掩饰的笑容。
苏瑾稍微收拾了一下,套了一件厚一些的外套就出门了。
楚浩然站在那里,眼睛不停地看着在楼里进进出出的女生,一想到苏瑾会从这个楼里出来来到自己的面前,楚浩然就觉得自己从Q大特地跑过来是值得的。
苏瑾刚一到门口楚浩然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的身影,他想,喜欢一个人或许就是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找到那个人的身影的那种满足感吧。
“走吧。”楚浩然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苏瑾,觉得这个人似乎就这样走进了自己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