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站在窗外的男子目光任没有收回,他只用了自己听的到的声音喃喃说:不是她,只是声音像而已。过了一会,便抬脚离去。
沐璇儿听到脚步声走远,将窗户稍微开了一个缝,眯眼,看见后庭没人了,松了口气,像释放了般,奋力把窗户往两旁推。
今夜的星星不多,也不太耀眼,却也一闪一闪,煞是迷人。沐璇儿看着那些星星,嘴角不自觉上扬。难道你们也如我方才一般,遮遮掩掩的躲着见不得人?她心里想着,笑意愈发深了。
翌日,热闹的街巷,冒出了两个轻盈的身影,和与贩主的讨价还价之声,使得一个清晨便显得生机盎然。
一女子的手紧紧攒着两个小包囊,嘴也没闲着:“老板您瞧我都一次买两了,您就便宜点给我,算二十文可好?”贩主听到这个价钱,拿在手里的小包囊也惊的掉了几个,他弯腰拾起,便哀怨道:“姑娘,一看你俩就是富贵人家,何必跟我计较这几文钱呢,我也不过是图个温饱,这几个夙愿囊是我娘子连夜赶出来,为的就是赶上霜笙节,能卖个好价钱,也好给我儿买几本书籍。”说着就将其它饰物都摆上了架子上。
雨佳也便住了嘴,沐璇儿也开始挑起了夙愿囊,却闻贩主气愤却带疼惜说:“你怎么到这来了。”沐璇儿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面色略带泛白的妇女大腹便便的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艰难的走过了,她的一只手拎着竹篮子,一只手不停的抚摸一旁小男孩的头,挺着如此大的肚子走路或许真的有点困难,走路的速度都比平常人慢了许多。
待她走进脸上的笑容愈发浓厚,无谓的笑笑:“不碍事,在家颇无味,便又多做了几个,这不给你送来嘛。”说着把竹篮子里的夙愿囊给拿出来,一个个的摆上去,贩主将她东西夺了过去,让她坐在椅子上。她刚坐下,脸色突兀了起来,怒吼着:“时铭,不准接,娘是如何教你的,一离家门也就娘说的话都放脑后了吗?”她愤怒的询问着。随着一声稚气的声音,从沐璇儿右下方飘来:“孩儿不敢,孩儿谨记母亲教诲。”妇女听此,脸色也稍微好转。
沐璇儿回头乍一看,雨佳的脸色变的铁青,眼里还露出几许哀伤,许是那妇女的话刺激到她。原是雨佳在另一旁买了一串糖葫芦给那小男孩,谁料被那孩子的母亲看见,便出了这一情景。沐璇儿急忙出来打圆场:“请您多多谅解,我这妹妹怪着很,见到孩童就爱买糖葫芦给他们,以致远方近邻的孩童都爱往我家跑。她其实并无恶意。”说到这时,那妇女便打量起她,随即停在她脸上青绿色的面纱上,沐璇儿知晓她在考虑些什么,没去理会:“老板,这两个夙愿囊就买下了。”雨佳也赶了过来,掏出二十五文给了贩主,贩主却收了二十三文,说是还有两文当是买糖葫芦的钱。
她们一路无语,雨佳似乎也再无心情逛了。走在烷香馆的路上,沐璇儿看见还未恢复过来的雨佳,打趣道:“怎么这点刺激也受不了?”雨佳听了,豁然抬头,又迅速低了下去,可沐璇儿还是看见她眼角的那抹泪花。
沐璇儿也就换了口气说:“怎这般爱哭?若将来你嫁了,我可要送一口大缸,不然怎能装的下你的眼泪。”雨佳听此,心情也随着变好:“小姐就知道消遣我。”雨佳回头望了一眼,早已消失不见的摊位,诉说起以往的经历:年幼时,家里太贫穷,一日的温饱都是问题,自是没多余的钱给我买糖葫芦。
而我每日也便远远的坐在一边,看着糖葫芦一串一串的卖完,然而有日却有一名男子,买了串糖葫芦给我,当时没人教我不能随便要别人东西,而等我开心的吃着糖葫芦的时候,却昏厥了过去,醒来便进了雅班子。
原是想到往事,感触才如此之深。沐璇儿也没开口,她们也就这样走着。
到了烷香馆,就听见一阵尖锐之声:“哟,姑娘,昨儿个的事,还没完呢。”沐璇儿的手被他抓住了。沐璇儿抽出了被他抓住的手,说道:“还请自重。”后面的一个公字她是没出声,只是用嘴形告诉他。
那人便僵在了那,怒视着沐璇儿:“哼,知道又如何,既然知道我就更好办了,你是哪家的?到时我去登门造访。”沐璇儿自是知道这登门造访的含义,笑着说:“四海为家。怎的如此莽撞。”她对一旁突然冒出的男子埋怨着,好在雨佳扶了她一把,不然就摔倒在地了。“小姐,没事吧。”雨佳关切的问道,沐璇儿给以一个放心的眼神。
“曦,怎么啦?”一女子挽起珠帘秀步走了过来,她方才和宸曦正聊着,突然他却冲了出来,也就跟着出来瞧瞧。沐璇儿瞟了一眼他们,就欲抬脚离开,手又被抓住,她以为又是那公公,回头一看是刚刚撞到她的男子。
细细一看高挺的鼻梁,浓眉大眼,小儿薄的嘴唇,让人感觉是温柔与邪恶的结合体,然而在他脸上呈现的是那么的自然和谐,还有那饱含探索的眼睛,分不清他是在看你,还在在看你眼里的自己。
雨佳分开了,那紧握着沐璇儿的手:“这位公子,请你自重点,别随随便便牵起不认识的姑娘的手。”沐璇儿回过神来,手已经分开了,却还有点泛红的迹象。雨佳牵起沐璇儿的手,离开之际,被那名男子挡在面前,男子的手轻轻一挥,沐璇儿刚反应过来,脸也随之一偏,紫色面纱随之落下。
雨佳惊呼了一声,立刻又拾起地上的紫纱,那公公见那男子的脸色稍有微变,眼神也换上了惊讶之色,他以为是丑到吓人,也好奇的跑过去,虽雨佳手脚也利索,还是被他看见了。沐璇儿瞪了一眼,愤怒的说道:“这位公子的家教实在不敢恭维。”语毕,就转道上了楼。留下那两人在那惊叹。
那男子暗暗的笑了,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她们外貌一点也不像,只是声音像罢了,不对,她们眼神也很相似,还有那个味道,这绝不是巧合,他定要好好查一查。想着便抬脚离开了烷香馆,完全忘了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曦,怎么走了。”女子看见走出门的男子,也跟着跑了出去。她见那男子停住了脚步,回头,心里说不上的开心,嘴角绽放出一朵刚盛开的牡丹花,是那般的明媚,大方。男子也对她笑了笑说:“以后,别叫的那么亲昵,你还不算我的谁。”说罢,便消失在道路上。女子的脸上也露出了愠色,却没发出来,一旁的公公,见了这般情形也就出来殷勤道:“还请意纺姑娘放心,以后必定是你坐管后宫。”他们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左意纺先不说她爹在朝廷上的地位,只要她的姑妈站在她这边,后宫之位就非她莫属。在他们的背后有双眼睛,一直观察着这一切。
到了傍晚,到处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连绵不断。躺在床榻上发愣的沐璇儿对站在窗边的雨佳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雨佳看着道路上拥挤的人潮,羡慕回答着:“是要去拜月呢。”沐璇儿好奇的坐了起来,想了想今日不是霜笙节吗?为何又去拜月?她也走向窗边,向外眺望。本就不大的道路,却有许多小贩在贩卖物品,人潮也就拥挤了起来,然而怪的是每家每户都没点灯,道路上每个人手里却都执了一盏花灯,沿着一条路走着,像是一条泛着金光的巨龙,越来越长,越来越亮。把原本藏在黑暗中的萎城都照亮了起来。
沐璇儿看着指着那些人潮问:“他们要去哪里?”人潮似是朝某个方向走去,因有些本是暗的街道也都慢慢亮起了等,许多来自不同的人潮都挤到那最大的人潮里。雨佳自豪的说:“当然是去月坛啦。”沐璇儿又想再问些什么,却又觉得问多了也不好,看着这人潮,心里也似乎想要加入这庞大的队伍中。便开口道:“在这待着也无事,要不就去瞧瞧吧。”雨佳听了,立刻喜呼道:“真的?”沐璇儿正想点一下头,回应她。却被雨佳拽住了,腿像生风了般,飞快的往外冲了出去。
刚踏出烷香馆的门口,就看见有小贩在贩卖花灯,饰物,和一些不知其名的物品。雨佳买了两个再简单不过的莲花灯,便带着她走进人潮。沐璇儿也不知跟着人潮走了多久,看见有个地方亮起一盏很大的灯。便扯了扯雨佳的衣角,越过人潮指着那灯说道:“那边怎么亮灯了?”她看着那个大木花灯,也有许多人,还有一些许多很小的花灯,大概也就掌心的一半。
雨佳困难的扭了一下,看着沐璇儿指的地方,无趣的说道:“不过是一群有智之士,在猜灯谜。”她觉得无趣是因为她根本不会,就算那地方就有千金赏金,她也不好意思进,若是没难度的灯谜她还能猜出几个,可偏偏都是她不会的,所以去了一次便不再想去了。
沐璇儿觉得这实在憋得慌,而那边人也不似这边般多。便开口道:“雨佳,我们去猜灯谜吧。”雨佳听见大喊了一声:“啊,小姐你确定吗?”她有些惊恐,因等灯谜结束之后,会让猜的最少的人,受一些惩罚。她想到那次的惩罚就有些后怕了。可她还是看见沐璇儿鉴定的眼神,只后依着她。她们好不容易走出了人潮,走到猜灯谜处。她们刚到那,就惹来众多目光的探索,雨佳被盯的不好意思,两颊都飞上了点红晕。耳边忽地响起:“咦,竟有女子敢来此,看来今夜又有好戏。”语中带了点戏谑,另一个男子却带了点嫌弃的语气:“可能是外城的,一时好奇才敢来此。”沐璇儿没继续听他们讲,只是走到灯谜前,看了看。
良久,她发现雨佳一副泛白的脸色,询问道:“怎么不舒服吗?”雨佳看向沐璇儿,很想开口告诉她,却又说不出。若说出岂不是伤了她,不说也是陷她于难堪之中。她徘徊在两难之间,能舒服吗。
雨佳急的直躲脚,手指不停摆弄,沐璇儿像是看出她难处道:“是想出恭吧。”她讲出恭时,特意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