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俪俪见惠妃因丛意的一句话就如此高兴,那自己若奉承她岂不是更高兴。她特意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刻意摆出一副讨好惠妃的嘴脸:惠妃位高权重,在这寒冬里还如此早起,去修剪枝桠,实属难得。不似皇后娘娘,感染到一点小风寒,未能及时派遣人来告知嫔妾们,反让嫔妾们在那逗留了许久,才让一个宫人,将我们给打发走。杜俪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大声,众嫔妃就跟看戏一样,看着她一人在表演。
放肆。惠妃一掌拍击于桌,起身而立,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皇后岂是尔等辈分可诽谤的?皇后再错,她也是皇后。日后,本宫若再听见此类言论,醉花宫不欢迎。
杜俪俪刚因惠妃拍击桌上那一声,以及她那愤怒的眼神。踉跄的往地上一跪,因害怕而哆嗦着:嫔妾知错,惠妃教训的是。
惠妃坐在椅子上,单手按住两旁的太阳穴,施了施手:都散了吧。
众嫔妃挪动了下腰间:嫔妾告退。大家都转身离去。
惠妃看见有个较为熟悉的背影,恍然间闪过一个画面,她向新湄招手,新湄屈膝微蹲,惠妃与她交耳,新湄站起对那离去的众嫔妃说道:夏苏湘,夏容华请留下。
夏苏湘听见自己的名字,条件反射的回过头去,见惠妃以笑脸迎对着她。
她折了回去,新湄燕尔一笑,对她礼貌说道:夏容华请坐。她坐了下去后,惠妃像见故人般叨了起来:册封后忙的倒也忘了谢你了。
夏苏湘先是一愣,顿而醒悟过来: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挂牵。
惠妃又跟新湄私语了几句,待新湄离去,她移步走向夏苏湘,夏苏湘见她起身下来,自己也跟着起来,惠妃笑了笑说:坐吧。惠妃坐在她一旁的空位:离的近些也暖些。
夏苏湘也便跟着她坐了下去。
惠妃仔细打量起她,五官算是标致,服饰打扮较为冷,却也不失一些装束,倒给人一种素净之感。谈吐言行都是不错的,或许可以收为己用。
她是想干什么?单纯的道谢?恐怕没有那么表面的简单。
二人就在对彼此打量期间,惠妃先开了口,打破这平静的湖面:妹妹就一人入宫?令尊是位居何官呢?惠妃亲切的拉住夏苏湘的手温柔的问着。
夏苏湘盯了她几秒,陪笑道:恩,就一人。家父是经商之人,不在朝内谋官。
惠妃沉思了下,再道:那可有兄弟姊妹?
家父只有嫔妾一女。夏苏湘如实禀报。
难为令尊舍得,选你入宫的人也有眼,不然我们也不会相识,你说是吧。夏妹妹。惠妃笑意挤满眼眶,真心欢笑的对着她。
夏苏湘却从她话里听出有另一层含义,既她父亲是商人,自然门路广,家唯有她一女。怎么也会使用关系让她可以不进宫。夏苏湘抛开这些猜测的想法,颔了颔头,应了一声是。
难为令尊舍得,选你入宫的人也有眼,不然我们也不会相识,你说是吧。夏妹妹。惠妃笑意挤满眼眶,真心欢笑的对着她。
夏苏湘却从她话里听出有另一层含义,既她父亲是商人,自然门路广,家唯有她一女。怎么也会使用关系让她可以不进宫。夏苏湘抛开这些猜测的想法,颔了颔头,应了一声是。
娘娘,您要的东西。奴婢已经拿来了。新湄拿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惠妃,惠妃接过,并将它打开。
夏苏湘看见里面有一根银色簪,它的头部位,还镶锲了几颗散发着熠熠光辉的紫珠。点缀紫珠的花纹是三朵不知名的小花。
惠妃将它取出,起身到苏夏湘旁边,欲将它插进她的秀发中。
苏夏湘却起了身,谦让的说着:娘娘如此贵重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吧。
只听见惠妃的粲然一笑:不,这个只是檀木所做,甚至连珠子也是。所以它并不贵重。她走到苏夏湘的身旁,将它原有的发簪取下,给她替换上。
这是出自女子之手吧?苏夏湘好奇的询问着。
惠妃连忙反驳道:不,是男子。
奇,男子之手竟比女子之手还巧。他是何人也?夏苏湘转过身去问她。
惠妃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转而明亮起来:本宫也不知。牵起夏苏湘的手坐在椅子上:我们再来聊一聊。
众嫔妃离开了醉花宫后,有的去瑶华宫,有的去了玉兰宫。丛意见杜俪俪往瑶华宫走去,及时将她拖住:瑶华宫的主子不是好攀附的。
不去怎么知道。杜俪俪觉得玉兰宫与瑶华宫虽两个都为昭仪,但左意纺毕竟为左丞相之女,日后一定会被再次册封的。
你跟不跟我去?杜俪俪再次询问道。
丛意摇了摇头,杜俪俪负气的往瑶华宫走去,而她则往玉兰宫。
当杜俪俪一群人还未到达殿门口,就有瓷器往外摔出。她们不明所以的对视了几秒。便听见里面的人大声嚷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谁要她们请安,谁要她们来献殷情,让她们滚,滚。听见没有。
有些识相的人,听见她的话就已经离开了,另一些仍然觉得礼数应周到些,就继续在殿门外等。
只见一个衣着绿宫女服的宫女走了出来,向众嫔妃们,弯弯腰,鞠鞠躬:娘娘正在里头大发脾气,还是请各位娘娘离开吧。
大家听了便散了,然杜俪俪却走上前,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昭葵手里,对她小声说道:跟你家娘娘通报一声,这是给你的好处。
昭葵连忙拒绝道:娘娘,这使不得,使不得。被昭仪娘娘知道了,奴婢肯定没活路了。娘娘还是走吧。
杜俪俪转身走了几步,突然跑了进去,昭葵怎么也拦不住。左意纺以为是昭葵,转身便开口大骂:把她们谴走那么难吗?去那么久。等她看清来人时,又继续说道:你是谁?见到本宫不用行礼吗?
杜俪俪看着上位衣着艳丽的服饰,一副睥睨的眼神看着自己。杜俪俪低下头,规矩的盈盈身:嫔妾杜俪俪,给左昭仪请安。
昭葵赶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她不知道左昭仪会如何处置她。
左意纺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杜俪俪旁边砸,杜俪俪被吓了一跳。
以后别再让我听见昭仪二字。左意纺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左意纺看见门口的昭葵畏畏缩缩的,她就更来气,她呵斥道:蠢奴才,还不让她走。
杜俪俪撞了撞胆,抬起头,对上左意纺犀利的眼眸::难道娘娘不想再获恩宠?让自己爬上更高的位置吗?
左意纺嗤之以鼻:就你?能有什么好法子。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激动。
娘娘这虽不是好法子,却也不失为一个可以让娘娘再获宠的机会。还请娘娘慎重考虑。杜俪俪见左意纺在那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既然可以获得恩宠,你怎么不用,反倒献计给本宫呢。
左意纺又提起了防备,斜眼看着她。
因为嫔妾深知自己的实力不如娘娘,自不会跟娘娘抢恩宠。杜俪俪很顺流的说出这句话,就像是发自内心般流畅。
左意纺听得心里美滋滋的,就朝她招了招手。
杜俪俪眼里闪过一抹戾色,稍纵即逝。没有任何人察觉。
凤宁宫,一下子满满的一堆补品在某一角落。沐璇儿坐在床榻上,看着那些出神。
娘娘,今晚就炖这个红血燕窝吧。雨佳拿起一包东西,在那晃。
沐璇儿木讷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苏宸曦这些日子为什么逼而不见,却又通过渠道得知她感染静谧的夜晚,总给人一种恐惧与寂寞之感,月色的柔和,会让人心的某处感受温暖。
苏宸曦抬起了头,看着高高挂起的月亮,泛着柔和的光芒。心里忽然想起了某人曾对他说的这句话。
案桌上摊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皇后娘娘,早晨给太后请安,然后去粼池喂鱼,再去。
这是近几日,沐璇儿所做的事。只因为,现在有些事不能将她牵扯进来,所以现在他不能跟她太过接近。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给您送来的红血燕窝。魏高德将一盅东西端了进来,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他知道每次皇上都盯着那些发愣了许久,等冷的时候,才将它吃干抹净。而其它嫔妃送来的,不是赏给了他,就是给倒了。
这次他依旧看着那盅红血燕窝发愣许久,吃没几口,望了望窗外,嘴角勾出一抹邪笑。
他起身,走出殿外。魏高德紧跟其后:皇上那么晚是要去哪?
凤宁宫。他的话里藏满了喜悦。
魏高德也欣喜的跟在后面,心里也乐滋滋的。
你不用跟来了。
啊?不行的,皇上。还是让奴才跟着你吧。魏高德走上去与苏宸曦并肩。
你想抗旨不尊吗?苏宸曦严逼道。
奴才不敢。魏高德立刻匍匐于地。许久不见有回声,他悄悄一抬头,什么影子也没有了。
苏宸曦来到凤宁宫时,灯已经熄灭了。看守的侍卫见到来者,欲行礼,苏宸曦拂了拂手,他们就全都退了开来。
苏宸曦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他借着月光,看见床上的人儿,心底掀起了千层骇浪。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看着她熟睡的音容。这些日子的愁苦,都烟消云散了。
他微微俯下身,在她的额上,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沐璇儿微动了一下,苏宸曦吓得躲在一旁。良久听见没有什么动静,他才走了出来,替沐璇儿掖好了被子,他才离开。
沐璇儿睁开了眼,看着那模糊的背影,一个转身,又睡了过去。
怎么还没来,你该不会骗本宫吧。左意纺对藏在丛花中的杜俪俪说道。
不会的,嫔妾岂敢欺骗您。她通过那么多渠道,才了解到皇上几乎每晚都会来百花庭小坐一会,若早一些,总会派乐工局某位乐师奏一首不知名的曲。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昭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着。
那还不赶紧躲起来。左意纺怒斥道。
昭葵木讷的应了一声,身体就隐没在了花丛中。
娘娘,开始了。杜俪俪在花丛中低声道,手就开始抚琴。左意纺的手也跟着抚了起来,只是没有声音。
苏宸曦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听见熟悉的曲调,他又快步的往前走,见那散落的三千发际,与那身白绸,触动了他脑海的某根弦。
他忍不住,扑上前,从后面环抱住了她,声音中带了点颤音,却充满了温柔:是你回来了嘛。
左意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心里却暗自窃喜,原来杜俪俪真的没有欺骗她。回头成事了,她定会好好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