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皱了皱眉头,断然拒绝。“不管是大灾还是大疫,我都要跟着一道去。就算帮不到忙,我怎么也不会添乱的。”
“果真要去?”
“嗯,果真要去。”我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让云飘走。“师父,要不要带什么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可带的?”师父敲了一下我的头,召了云拉着我的手踏了上去。“如果还是怕的话,可以拽着为师的衣角。”
“才不要。”我偏过头,“如果被师兄师姐们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笑我呢。”
“不好好修习法术还不许人家笑,你倒是愈发刁蛮了。一会儿到了河泽,你若实在呆不下去,可以先行回业飏山。”
“那怎么行?”
“如果你还认得路的话。”
师父这是在揭人伤疤吗?“我当初被困住不是因为不识得路,那是遇到了鬼打墙。”
“嗯,是鬼打墙。”师父的声音挺严肃,“所以你才不可以自己先回去,万一又遇上了鬼打墙,没人救你岂不是要被吃掉了。”
我越来越弄不懂师父说这些话的意思了,怎么听都是在取笑我。“师父,我觉得驾云还是认真一些比较好,不然落下去就不好了。”
“嗯,为师也这么觉得。站稳了。”师父这话一说完,立刻拉住我的手腕,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云猛地就加快速度向前飞去,还好我反应快,反手拉住师父的手,才没落下去。
我本来还想义正言辞的指责师父,可是云飞起来的速度太快,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我说的话应该没谁能听到。
又飞了没多久,师父的云就放缓了速度。
放眼望去,入眼处一片荒芜,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空中竟然还盘旋着秃鹫。
“师父,这里就是河泽?”被这里的肃杀之气吓到,我这次讲话都有些小心翼翼了。
“这里是战场,往前面那座城池才叫河泽。”
“那里笼罩着一层黑雾。”
“嗯。怕是不只瘟疫。”师父淡淡的回了一句,然后把云降落在城楼上。
“宋将军。”师父朝着站在最中间那个一身金红色盔甲的男子点了点头。
“你是……”那个男子眼中充满惊喜。
“在下风写月。”
“果真是写月上仙。上仙此次前来,河泽终于有救了。请受宋韩一拜!”话还未说完,那个男子就屈膝打算跪下。
“不必。”师父挥了挥手,也不扶他,径直拉着我向里面走去。“跟我说说瘟疫的情况。”
“是。”宋将军也不矫情,跟在师父右后侧。“关于这儿疫情的折子已经加急送到皇上面前,只是皇上知道河泽有瘟疫,已经将这里视作弃城。若写月上仙还不过来,怕是要下令屠城了。”
“师父问的是疫情。”我有些不满,讲这些做什么,皇宫里的事儿跟师父有什么关系。
那宋将军摆出一副终于看到我了的惊讶表情,倒看得我不自在。
“蝶儿,不许讲话。”师父松开我的手,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我皱皱鼻子,乖乖的闭嘴。
宋将军倒是收了方才惊讶的表情,继续汇报疫情。“这些日子城中的大夫也开过药方,只不过那些药起初两天还有效果,过了几天便一点用都没了,即使喝过药的百姓也不见好转。”
“药方给我。”师父拿过宋将军递过去的药方,认真开了一遍又递回去。“药方没有问题。染病的人眉间可有黑气?”
“有,并且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只知道喊疼。”
“蝶儿。”师父忽然停下,害得我差点又撞到他背上。
“嗯,在呢。”
“过来。”师父拉过我的左手,在我的手心画下一道金色的符文。“你留在这儿,跟那些大夫一起给百姓喂药,我去收了魔魅。”
“魔魅?”我被吓到了。“那它会不会来把我吃了?”
“你连鬼打墙都不怕,还怕被它吃了?”师父竟然挑了挑眉,“若真有事,让青绫来找我。”
“嗯。”我点点头,看到师父飞得远了,才跟着宋将军去找那些大夫煎药。
还没走进药房就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走的更近了,我被这药味熏得直皱眉。“这就是药?”看着那碗里黑乎乎的东西,我开始庆幸自己是妖,不会生病,也就不用吃这种东西了。
“是的。”宋将军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我,“这位……蝶姑娘,你看着药是否有不妥之处?”
“不妥之处?”我偏头看着宋将军,表情无辜,“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宋将军瞪着我,好像一口气有点喘不上来,“那写月上仙为何让姑娘留下?”
“师父去收魔魅,怕我跟在后面碍事。”
这话一说完,宋将军就用一种“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不怕丢人”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个,师父不是已经说了药方没有问题么,那么直接给那些病人服药就行啦。我懂不懂,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姑娘是否要跟大夫一起去给染上瘟疫的百姓喂药?”
“那是自然。”师父的话我肯定是要听的,喂药这种活儿我总归也是能做好的。
宋将军听了我的话,温和的点了点头,就开始指挥手下的兵士去给最近处病情稍微轻一点的病人喂药,另外点了一些人和一些大夫去另一处疫情较重的地方察看。
刚走出门,我就看到街上一片萧条,每家人家的大门都紧闭着,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人。各种铺子上都是空空的,什么都没有,酒楼客栈也都闭着门。整条街上不见一丝人气。
“宋将军,这街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我皱眉。
“为防瘟疫蔓延,住在这一条街附近的人凡是染病的都被送到了最前面的城隍庙里。未染病的人,我都已经下令他们禁止出门。”宋将军细细的解释了一遍,又看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蝶姑娘能听得懂吗?”
“你讲的话我自然是听得懂的!”我有些气恼,“那我们赶紧去城隍庙吧。”
“嗯。”宋将军应了一声,加快脚步向城隍庙走去。
一脚踏进城隍庙,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很多病情重的人并排的躺着,病情较轻的则坐在一边,偌大一个城隍庙都显得很拥挤。
我看向靠近门边的几个病人,只见他们眼神呆滞,眉间黑气缭绕。只有一个紫衣男子看着神识清明,眉宇间并无黑雾。
“你……”我看着他吃惊的开口,他看到我却也既不解又惊讶,继而又看向另一侧。
“将军,这里的病人病情一直在恶化,今日又有二十八人染上瘟疫。”
“嗯,我知道了。将这些药给大家喂下。”
“是。”
我盯着那紫衣男子看了好几眼,直到他不悦的皱眉,我才忽然发现我为什么吃惊的。
“啊,我知道了,你跟三师姐长得很像!”我这一声惊呼,到让他手里的药差点洒出来。
“在下南宫旭,长姐南宫翎在业飏山修行。”他似乎到不以为意,“不知姑娘……”
“蝶舞飏,刚刚入门,还未拜师。”自我介绍之后,我就蹲下来打算给病人喂药。“咦,这眉间的黑雾怎么这么眼熟?”
“眼熟?”南宫旭和宋将军纷纷看向我,我只好闭起眼睛使劲儿想这可曾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