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我有好好学法术,我学会了凝冰咒。”我点了点师父手里的筷子,把它变成了两根冰条。“你看。”
“看你得意的。”师父放下被冻成冰条的筷子,拉起我的手。“既然不累,那便早些回业飏山去。”
“嗯,好。我喜欢跟师父呆在一起。那个南宫旭总是冷着一张冰块脸,一点都不好看。”我用力的点头,然后抓住师父的手,跟着师父踏上云层。
我和师父回去的时辰大概没有挑选好,一回到风华殿就看到大师伯面色不善的坐在那里喝茶,二师伯虽然笑着,但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师伯,二师伯。”我弯下膝盖行了礼,仰起脑袋看一眼师父,然后很识趣的开口,“师父,我先回房休息去了。”
“嗯。”师父冲我点了点头,就在两位师伯的对面坐下。
我乖乖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又睡不着,于是悄悄拿出枕头底下放着的拨浪鼓玩。玩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拿出书来随便翻了一页,开始学习上面的法术。
这法术很奇怪,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很多东西,比如三师姐在跟厨娘商量今日的点心要冰镇一下再送去给大师伯二师伯;比如比武场上有两个门徒在切磋武艺;比如观星台有一位长得很好看的男子在独自一人下棋;再比如……我好像看到了师父跟大师伯在说话。
“谁!”大师伯的一声厉喝吓得我猛地睁开眼睛,忙不迭拍着胸口顺气。
原来这是用来偷看的法术。我把书丢在一边,决定不学这么阴损的法术了,免得师父知道了责骂我。
“这丫头倒好,正经的法术不学,先学着偷窥。”一口气还没顺完,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二师伯的声音,顿时心虚。
“我道怎么谈事不请我们去书房,原来这书房被那小丫头霸占了。”又是二师伯在说话,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心虚的不行,掀起毯子把自己塞了进去。
“你看看,这都不敢见人了。”没一会,二师伯的声音已经到了旁边。
“蝶儿。”师父两步走到床头,把我从毯子里抓出来。大师伯随后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这阵仗吓到了,愣愣的看着师父。“师父,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不知道那个法术是用来偷窥的……”
“如何?”很明显我说的话没人理睬,师父这话也是问的大师伯。
大师伯拧着眉头松开了我的手,师父又把我放回到床上。
“刻骨相思缠,相思入骨,画骨成沙。”
“啊?”我抱着毯子,完全听不懂大师伯讲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你替那些百姓吸取煞气的时候,也吸入了魔魅提前下在他们身上的毒。这毒的名字,便叫刻骨相思缠。”
“可它不是要把我吃掉吗?给我下了毒它也不好下口啊。”我很不解。
“它怎么可能还有命吃你。”师父顺手又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它不过是替魔尊办事,而魔尊想要的却是……”
我看师父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只好忍住好奇。“那没有解药吗?”
“无解。”大师伯看了我一眼,随即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相思越深,毒性越强,起先是心口刺痛,之后产生幻觉,再接着便是呕出一口心头血,一夜青丝变白发。彼时身体枯竭,所有灵力凝集于心,即便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了。”
“这,这么惨啊。”我听得心有戚戚焉。
“不过,虽然这刻骨相思缠无解,但还是有办法克制的。”大师伯等我被吓到之后才说出这些话来,绝对是故意的。
“蝶儿,这克制刻骨相思缠的办法,却实在是……”师父直直的看着我,眼神却不若平时的清润。
“有方法总要试一下啊,不然变成一个白发老太太可就不好看了。”我挠了挠头,倒觉得很淡定。
“若要减轻毒性,必须要用匕首沿着毒线蔓延的纹路细细划开,将可见的毒血全部都放掉。而且此毒如树根一般,十日,怕是已经长满了脊背。”大师伯的眉头拧着,一直都没有松开来。
“哦。”我点了点头,“那就赶紧解毒啊。”
师父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外面走,倒是二师伯看我的眼神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阿翎。”走到外面的大师伯吩咐了几句,我就看到三师姐拿着匕首还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三师姐。”我冲着三师姐笑了笑,倒让她愣住了。
“你倒是不怕,可我心里现在慎得慌。”三师姐摇了摇头,我听话的背对着她坐着,开始脱衣服。
“三师姐,你给我一块毛巾擦眼泪吧,我怕一会儿就疼哭了。”
“好。”三师姐递过毛巾来的手随着我最后一件衣服脱下来,很明显的抖了抖。“你这毒……”
“大师伯说过了,怕是长满了。应该没事的。”我顺过头发安慰三师姐,“你一会儿拿着刀子的手可记得不要抖,不然我可会哭的。”
三师姐听了我的话也没应声,我只是感觉到了刀刃碰到我肩背时的冰凉。刀锋很快,划过去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疼痛,只是等到划过了那一处肌肤才会觉得火辣辣的疼。
我感觉到三师姐的手似乎还有点抖,只好开口跟她说别的事情。“三师姐,今天晚上厨房做了些什么菜啊?”
“素炒六君子、双耳拌银杏、妙手豆皮卷、味增清炖、蒜蓉小油菜、八宝羹、炒什锦、素松白玉……”随着三师姐报出的菜名,她的手明显的稳了许多。
“都是素的啊?”
“那是自然,业飏山是修仙门派,不沾荤腥,不随意残杀动物。”这会儿看来,我们俩倒成了聊天的架势了,如果忽略我整个背上沾满了的黑血的话。
“我今天偷听到,你和厨娘说要将今天的点心冰镇了,我也要吃。”
“你竟然还学会了偷听。”
“三师姐,你教我做菜吧。”
“怎么无端端的想到要学做菜?厨房油烟味重,怕是你受不了。”
“没事的,我以后要每日都做东西给师父吃。”
从一开始一句一句的对答,到后来的半晌才回一句话。我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背部都火辣辣的疼,疼的要烧起来一般。而心口不知道为什么又是一阵针扎般的刺痛,让我整个人都不由颤了一下。
我这一颤,却把三师姐吓到了,拿着刀的手没注意,下刀深了。
还好三师姐稳重,除了这一下,又立马拿捏好了力道,在我背上轻轻地沿着毒纹划下去。
我感觉到刀刃划过的地方继续火辣辣的疼,周身却又开始泛冷,想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可是又怕再多说话会没力气撑下去。
三师姐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开始细细的跟我说一些简单菜式的做法,从选料切菜,到煸炒焖煮。我认真听着,倒觉得背上的疼痛渐渐减轻了。
当讲到桂花酒酿圆子的时候,三师姐舒出一口气,轻叹一声,终于放下了刀。
我知道应该是都划好了,开口想说什么,却发觉喉咙干的厉害,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并且整个身子冷的直打寒颤……
等三师姐用毛巾把我背上乌黑的血迹擦掉之后,我努力撑着乖乖的趴下来,金疮药倒在背上又是一阵疼痛,疼的我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