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人就出了门,奔市场去了。
屋里突然空荡下来,只剩下甄美和李妈,那刘大爷,他每天的必备课程就是出去和朋友们下棋,这一会儿半会儿也回不来,甄美感到从未有过的尴尬,有话却堵在嗓子口,虽然李妈和李响都没挑明李华还钱的事,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事已经严重伤害了她们婆媳之间的关系,她们的隔阂越来越大了。
“妈,李华那钱我们不是有意逼她还的,你看我现在怀孕了,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还有将来生产时这都需要一辆车呀,你也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
“你们有难处,你们知道李华的难处吗,车,车,我们那会儿没车,我不照样生了李响和李华,个个不都健健康康。”
说着,李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李华呀,她命苦呀,你以为她不想早些把钱还了,你以为她想欠着你这个人情,她是没办法呀,她跑我跟前哭过好几回了,回回都让我心如刀绞。本来她想用那钱把店重新开起来,谁知那钱一落谢丰那家伙手里,就没影了,拿了一大部分到股市,结果赔了,其余的成了他的生活费,你说一天天不干活,还要吃好喝好,人家那小生活过的,每天必须吃饭店,这一个月下来饭钱,车油钱,还有别的消费要两万多呢,你们借给他们的十一万早就花光了。”
“那李华在哪儿弄的钱?”
“唉,谢丰用了她那么多钱,她又不能离开他,天天跟他哭跟他闹,这才逼的他跟他一些朋友借的,外面债多着呢,这一年半年的是还不清了,也怪李华傻,当初跟你们借钱是谢丰的主意,他骗李华说他外面还有一笔二十来万的款,两个月就能到账,所以李华才对你们许愿两个月还钱,否则她能说这大话,那店就是重新开起来两个月也挣不到那么多钱,现在看都是让谢丰给骗的,就这样李华还愿意跟着他,唉……”
李妈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我这个女儿呀,我是又可怜又可气,什么时候她能把眼睁大点儿,找个有点儿谱的,我这儿也好安心哪。”
听着李妈的话,甄美心里明白了,无论李华如何,李妈的心永远都是向着女儿,这次逼着李华还钱的事可能是她们婆媳之间永远的疙瘩了。
九个月一晃而过,终于临近预产期了,可是甄美始终没有动静,她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甄妈来住了几日总觉得不太方便又回去了。这也不知什么时候生,这么远的也不能一趟趟让甄妈来回折腾,即使这过了预产期了,甄美也没让李响再接甄妈过来。
这天下午,甄美突然感到肚子一阵阵的痛,她急忙给李响打了电话,接过电话李响迅速的赶回了家,接了甄美去医院,医生一检查让甄美办了住院,怀疑要生产了。
这说生就生了,第二天凌晨四点来钟,甄美被推进了产房,四个小时后,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会儿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给李响报喜了,“甄美,甄美……”
李响一听急忙上前应着,“我是,我是。”
护士一听把孩子抱到李响跟前,“看一眼吧,女孩,母女平安。”
说完,孩子在李响眼前一晃,护士便抱走了。
护士走了多时,李响仍旧站在原地,他满脑子都是疑惑,怎么是女孩,李华不是找人给我算了吗,我应该是儿子呀,女儿,女儿,怎么是女儿,李响好像有许多的不情愿。
当病床推出时,李响仍站在那儿,“你是甄美家属吗,回病房吧。”
李响被这声音惊醒了,他看见眼前正躺在病床上的甄美,他努力的挤出点儿笑容给她,表示安慰。当一切安顿好之后,李响给李妈打了电话,“妈,甄美生了,你过来帮忙照看一下吧。”
“生了,儿子吧,几斤哪?”
“女儿,妈,别问了,过来吧。”
李响不想解释更多,此时的他已经郁闷至极,儿子的梦想落空了,他的心也落空了。
两个小时后,李妈和李华匆匆赶来了,一进病房,她们并不太关心甄美的安危,而是直奔孩子,“哥,我找人算了,他说你的生辰八字里应该有儿子的,不会弄错了吧。”
看着孩子,李华朝李响疑惑的说着。
“没错,是女儿。”
甄美听不下去发话了。
李华自知说错话了,朝着李响咂咂舌,李响白了她一眼。
李家对这个孩子并不是特别的喜欢,他们希望生个儿子,尤其是李妈,因为有着这种想法,所以他们疏忽了对甄美的照顾,甄美营养跟不上,奶也就一直下不来。
出了院,离生产已经六天了,孩子始终没吃上母乳,甄美有些着急,越是着急乳房涨的越紧,奶越是下不来,实在没办法,甄美让李响请了位月嫂来帮忙催奶。
月嫂来了,在她的帮忙下孩子吃了点母乳,乳房也松了些,人家可只服务两个小时,时间一到人家就要收工了,两个小时一百元,这可心疼死了李妈。
月嫂走了,甄美又喂不上了,站在床边的李妈因为刚才的一百元本来就心疼着,这一看媳妇这么笨,连个奶都不会喂更急了,上前掐着甄美的乳房就要给孩子喂,这时甄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甄美推开李妈的手,朝她吼着,“你要干吗?”
李妈被甄美这一推愣住了,她直挺挺的站在床边。
甄美把孩子放在床上甩身去了另一个卧室,开始大哭起来,她把这几天心中所有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生女儿怎么了,买车怎么了,你女儿说的,两个月还钱,我不该要吗,那是我们挣的血汗钱,凭什么成了他们的生活费,我们总不能还要养着他们吧。”
李妈也不势弱,“你生女儿,我说什么了吗,不用你养,你想养人家,人家还不用呢,谁也不用你养。”
这婆媳之战又开火了,李响一会儿跑这屋劝着甄美,一会儿跑那屋劝着李妈,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永远都在夹缝中生存呢,已婚男人真的这么可悲吗。
“李响,给你妹打电话,让她来接我,我走,告诉你甄美,我本来也没打算来给你伺侯月子。”
甄美听着,她心中的怒火已经完全燃烧了,婆婆,这就是自己亲爱的婆婆,她有点儿欲哭无泪了。
李妈最终还是让李华接走了,第二天李响把甄妈接来,甄美没有跟甄妈说什么,月子便由甄妈伺侯了。
女儿越发长得乖巧可爱了,李响失落的心仿佛收回些许,他给漂亮的女儿取名李程,希望她将来能前程似锦。
五个月产假即将结束,甄美需要上班了,甄妈帮着照顾了这么长时间也够辛苦,再者家里也到了农忙时节,她不能在这里照看小李程了,谁来照看孩子又成了问题,月子里和李妈闹的那么僵,现在怎么开口请她来照看孩子呀,小两口又犯难了。
最终还是李响跟李妈开了口,“妈,我知道甄美那样对你是她的错,我让她跟你赔礼道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生气了,那再怎么着也是你的亲孙女,你帮帮我们吧,你说到外头请保姆,你能放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