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馨语撅撅嘴,在小小的办公室里,一会儿翻翻这儿,一会儿翻翻那儿,一会儿又玩玩自己的iPhone,蔚青衫也不管她,他专注地为羊乐筱分析着卷子。这个男人专注的时候,真的很迷人,无论是工作时,还是谈话时,甚至聊天时。廖馨语笑笑,这个男人,不知俘虏了多少女人的心。他身边的这位“小女人”,就是其中的一个吧。她很娇小,稚嫩、又有点傻气的样子很可爱看得出来,她很害羞,都不敢多直视她身边的男人。估计她已经陷得很深了,只是她自己还浑然不觉吧。没办法,待在这个男人身边这么多年了,对他真太了解,可究竟什么样的女人能牢牢套住这个男人的心,她还真想不出,倒也很想知道。
“这次要呆多久?”蔚青衫问。
“不知道,可能要长一点吧,实在不想呆在家里。”廖馨语将身子埋在蔚青衫家的沙发里。
“你爸还在逼你?”
“他就是个老顽固!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梁风呢?”
“他是不可能为我付出那么多的。”她苦笑,“也许一直都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吧。”
“也不必这样想,也许他有他自己的苦衷呢。我跟梁风也有过不少接触,我想他应该不是那种人。”
“希望吧……”
“他怎么说?”
“他的意思是,他已经放弃了这段感情。”她失色的面容,足以表明一切。
“他现在在北师是吧,英语讲师?”
“嗯,不过用不了多久就是教授了。他不让我去找他。”
“他家境不好,所以一直以来才那么努力。再给他一些时间吧。”
廖馨语轻抚着大抱枕上的绒毛。
“我就住你这儿了!”
蔚青衫轻笑:“廖大小姐屈居‘寒舍’,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你也好意思说‘寒舍’?”
“跟廖大小姐的‘白宫’比起来,绝对是。”
“切!对了,今天那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快给我从实招来!”见蔚青衫没打算理她,她直接跳到蔚青衫身上,掐住他的脖子,“你还不说!”
“哎呀,好了好了,快被你掐死了!”
“好啊,洗耳恭听。”廖馨语大发慈悲地放开了手。
“有什么好说的,还没有什么呢。”蔚青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不会吧!这一点也不想你的性格啊,正常来讲,应该都在床单上滚过了!”
“我什么时候像你说的那样了?”
“那你说,发展到哪一步了?接吻总有过吧?”
“啊。”蔚青衫很应付地应了一声。他倒是没撒谎,这个可是真的。
“唉,真不知道我是该替这个女孩高兴,还是该哭,怎么就被你给看上了呢?”
蔚青衫不再理她。
他很花心吗?女朋友的确不少,可脚踏两条船的事,从来没干过。每一段感情,都是认真的,每次一都会想:这次会不会是最后一段感情?这次会不会结束单身?可是每次一都以遗憾收场。这一次,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没关系,不心急,静静地等待它的开始。
M中的一大特色就是课间习作,课间习作能有什么特色?特色倒也不是那个习作,而是纪律,可以这么说吧。在M中,无论是高中部还是初中部,课间习作音乐一响,不需要人组织,所有班级的队伍直接自动在习作场上站好。这有赖于习作场的设计——地上直接画好的基准点,每个人都能很容易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回教室时的“蛇形走”,才是真正的特色。其实倒也很简单,就是按照习作场上的基准点,一个班接着一个班呈“蛇”形回教学楼。其实很浪费时间,不过确实很有秩序,而且从楼上往下看,真的很有动态的艺术感,很像立体的贪吃蛇。M中的课间习作是全市闻名的,蔚青衫刚来的时候,也觉得很新鲜,最起码他以前没见过,在国外更是不可能见到。
蔚青衫经常在他的办公室里“欣赏”课间习作,也总会不经意间就注意到羊乐筱。她的位置很显眼,就在第一排的最左边。她很搞笑,偶尔心血来潮,会把课间习作做得很认真、很标准,有的时候又懒得手脚很沉不怎么动。像个丧尸……蔚青衫看着看着就会笑出来。
那样的课间往往很难得,因为做课间习作的大课间,也通常就是开会的时间。虽然觉得好多的时候都在进行废话交流,但既然身在鸡窝,就不得不吃鸡食。反正就一年,忍一忍就过去了。
都说新老师必然挨欺负、受气,这在蔚青衫那儿基本没有体现——没人敢,就算心里有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愿意,也得憋着。再者,蔚青衫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连话都少得可怜,哪儿会去招惹别人?当然,即便是这样,也难免会有人讨厌他,可对对“教师潜规则”免疫的蔚青衫又没有办法,于是心里就更不爽,可就是没招。
蔚青衫免疫可不代表别人也免疫,尤其是同在英语组的新老师刘小红。本来可以推给蔚青衫那边的工作都推到了她这边,她对蔚青衫大概只剩“羡慕嫉妒恨”了。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蔚老师,你咋就这么好呢?啥都不用干。”
蔚青衫总是笑笑,不说话。要知道,雇来的老师,和请来的老师,差别就是这么大。为什么会被请来呢?那毕竟是有原因的。其实蔚青衫和M中的校长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是校长听她的朋友说有一个同学的朋友的儿子的同学要回国当老师,听说是个博士,还曾回国执教几年,拿过省级优秀教师奖,而M中又正好缺一位能带高三尖子班的英语老师。她跟蔚青衫通了个电话,然后又见了一次面,她觉得这小伙子还挺有能耐还挺可依的,于是就把他请来了。蔚青衫倒也无所谓,因为在哪儿当老师对他来说都一样——难过。虽然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M中的“偏远”程度和高三的辛苦程度还是着实下了他一跳,刚来的时候真挺吃不消的,但现在也都习惯了。
无意往旁边瞥了一眼,看到了羊乐筱,八成又是来找李刚请假的。这个家伙还真不负了她“体弱多病”的名,上一次替别人值晚班,正碰上她犯胃病,吐得很厉害,脸色也是青的,把蔚青衫给吓了一跳。那天不是李刚值班,给他打电话请假更是难如登天,蔚青衫也跟着忙了一通。幸好那天是年级主任鲍花菊值班,此人虽然有些变态,但偶尔还是挺有“人性”的;李刚那儿可没有“人性”这两个字。蔚青衫实在不放心那么晚她一个人回家,何况还病成那样。他跟主任说了声,自己开车送她回家。幸好打了一针就没什么事了,这个家伙,可真不让人省心。
“你咋又请假呢?”李刚一副黄世仁讨账的嘴脸。
“我有病了我有啥招?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某羊很是无奈。
“这回又咋了?”他是把他的破椅子当成按摩椅了……
“我发烧了,头疼,恶心,很想吐。”
“你说你就不能挺着点儿?”李刚驴脸一拉,一脸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