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带着莫大的欢喜,以为那红盖头下要娶的,便是自己宠着护着爱着,可以携手一生的林妹妹。而自己,带着那么多的不确定和疑问,投入到这个怀抱,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会不会也如同宝玉一般失望。
苏宸看着她低着头咬唇发呆的样子,知道她又开始走神了。拉着她手放在圈在自己脖子,毫无预兆的吻了下去。她没有躲,也没有反抗,慢慢的回应着他。浅尝辄止的一个吻,不带欲‘望,像是一种肯定和承诺,也像是一种安慰和确定。缓慢的在唇上来回捻转,他温热的唇压着她的,如同退潮的水一般,带着白日里的温热一层一层的把她包围起来。
谢谢你给我的温暖到景小蒾家楼下,苏宸看着她靠着窗户睡着的样子,不忍心叫醒。她算不上漂亮,北京城里,苏宸见过的漂亮姑娘太多了。皮肤很白净,睫毛长长的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没有柳叶细眉,没有樱桃小嘴,没有高挺的鼻梁,可他就是爱。她浑身有一种温暖的气息,让他陷进去,不能自拔。
打开车门,把她从车里抱出来,她就醒了,贴在他怀里。景小蒾刚睡醒常常会出神,就是盯着远处一动不动的,要反应一会儿才能回过来神。付萌常说,她有一半灵魂其实穿越走了。苏宸走到电梯口,她才出声。
“苏宸,放我下来吧。”
站在地上,低着头,想了想说,“谢谢你带我去看戏,我很喜欢。”
“嗯。”
“谢谢你。”
“嗯”
良久,两个人都再言语。她低着头,他的下巴放在她头顶,发丝在他脸边拂过,痒痒的,很舒服。
“没了?”苏宸终于开口。
“啊?”抬起头,刚好额头磕到他下巴。“哎哟,疼死了。”她捂着额头皱着眉头瞪他。
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在额头缓慢而有力的揉了几下,随即拉着她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景小蒾被他拉着,触到薄薄的一张,捏在手里,拿出来看。
红色的火车票,时间是她放假那天晚上,方向是北京到洛城,软卧车厢下铺。
“啊,苏宸,你太伟大了。”景小蒾抱住他一声尖叫。
“这就算伟大了?”搂住不安分的她,扣在怀里。
“我爱死你了,太棒了。”她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欢喜。
“嗯,那怎么报答?”听见她说出那个字,他的心里早就乐开花,明明知道是句无心的感慨,可还是开心。
“明儿请你吃大餐。”景小蒾拿着车票在灯下晃啊晃啊,生怕不是真的。
“不要。”看着她敷衍自己的样子,苏宸赌气的抿着嘴,手上用力捏了她一下。
“哎哟,别闹。”景小蒾总算是注意还有某人在,肯正眼看他一眼,“那要什么嘛?”
“嗯”苏宸把脸凑到她面前,指指嘴角。
“咦,你好肉麻,不要。”景小蒾脖子往后仰,一手捂住他嘴往后退。
“景小蒾,你个没良心的。”被捂住的嘴里支支吾吾的冒出一句话,他眉毛往上挑着,眯着眼看着她。
怕一会把这只狼惹急了,景小蒾放开手,踮着脚,在他唇边轻轻点了一下,随即就往后靠。送上门的,某人哪里肯允许,手臂一用力把她抱起来,唇就跟着落下来,热情地碾压、吸、舐,探索,滑腻有力的舌头一次次地尝试撬开她的口腔,以此品尝她口中的甘甜,可她固执地紧咬着牙,他情动已极,耐着性子哄,“景小蒾。”声音低沉有些嘶哑,她“嗯”的一声似在询问,给了他舌头长驱直入的机会,更加用力地啃噬。她呼吸不畅,整个人都在颤抖,而他的嘴唇彷佛就是一团火,要把她整个人全部都给点燃了,一寸一寸焚成灰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放开她的唇,脸埋在她的颈间大口大口地喘息,景小蒾惊觉自己的手臂居然吊在他的脖子上,忙触电样地松手放开,这个孩子气的动作让他笑出声,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子,耳边,他张开口轻轻咬了她一口,缓缓抬起头。
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心情大好的放开她,“早点上去睡吧。”
“流氓!”甩开他手,景小蒾迅速按下电梯,哀怨的小脸被电梯门缓缓阻挡。
我和你是天生一对的绝配到了放假前的最后两天,给景修为打电话说自己买到票,让他在家等着去车站接自己,又给付萌打了个电话问候她什么时候回家。景小蒾就开始忙着准备收拾行李,下了班也是直接往百货公司去。
要说郑大夫有什么爱好,必须是女人都有的,那就是对衣服无比执着。景小蒾每次回家的箱子一定要先给郑雅萍过目,连她的衣服都不放过,挨个试一遍,然后说,“小蒾啊,你这条裙子不错,妈妈就想买这样的裙子,逛了好久都没有买到。”接下来,景小蒾就得陪着笑脸说,“嗯,您要喜欢您穿吧。”不然的话,她试过婉转的拒绝一次,人家整整一个礼拜,看见她就是,“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我省吃俭用供你上学。”巴拉巴拉讲一堆。感情姑娘都是人家一个人养大的,景修为同志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后来景小蒾买了三件衣服陪了无数个不是,才算是平息了。从此以后,对于郑大夫的要求,她必然是有求必应,连眉头都不敢皱。
其实,她心里明白,老太太就是喜欢显摆,穿着衣服出门,就巴着别人问:“郑大夫,新衣服蛮好看,哪里买的啊。”然后就喜滋滋的说,“姑娘买的,哎,说不让买不让买,就知道乱花钱。”做父母的,年纪越大,虚荣心越强,也越护短,总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好。
所以,单是郑大夫的衣服就买了2天,接下来就是景修为同志跟他那群牌友的烟酒,还有奶奶,姥姥的新衣服,家里一群人零零散散的礼物。毕业回国第一次过春节,很多亲戚都还来不及去看,趁着过年要一一补上。
买到放假那天,景小蒾看着大堆东西发愁,给景修杰打了个电话,他人在香港开会,从香港直接回美国陪老婆孩子过年。难得关键时刻,两天没出现的苏大少打电话。
“喂?”
“这两天忙着干嘛呢?”
“买东西,大采购。”景小蒾懒洋洋的躺在床上。
“有什么可买的,还大采购。”
“瞎买呗,怎么着也是回去过年啊,要见好多人呢。”
“都见谁啊?敢情您这是衣锦还乡,挨个接见啊。”
“狗屁,你哪里见过接见别人,还得给人送礼的。我都破产了,还衣锦呢。”
“小姑娘家的,别狗屁狗屁挂在嘴上,多不文雅。”
“狗屁。”
“好了,下楼,带你去吃饭。”
景小蒾下了楼,看见苏宸正坐在车里抽烟,不晓得盯着前面发什么呆。拉开车门,他才反应过来。
“今儿倒是速度。”
“你想哪个妹妹呢?想的这么出神?”景小蒾系好安全带调侃他。
“我景妹妹啊。”
“滚。”
苏宸看着她仰着小脸张牙舞爪的样子就乐,存了心要逗她。一把拉着她扯进怀里,“哎,我说以前觉得你挺淑女,挺文雅,挺气质的,怎么原来也跟个小混混一样,不是狗屁就是滚。”
景小蒾让他说得不好意思,“放手,谁让你惹我,流氓。”
“正好,混混流氓,绝配。”说完就低下头贴着她唇亲下去,还伸出舌头故意舔‘着她的唇瓣。
一把推开她,景小蒾坐正身体说,“开车,饿死我了。”
“哈哈。”苏宸发动车子,脸上有点抽搐,笑的景小蒾背后直冒冷气。
我们都不晓得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会成为生命中的谁车开到一半,电话就响起来了。
“喂?妈。”景小蒾看了眼号码,赶紧接起来。“嗯,今天晚上的车。”“啊,现在?”景小蒾为难的抬头看了一眼苏宸,看着他询问的眼神又赶紧摇摇头。“我跟朋友一起吃饭呢,晚上9点40的车。”“行,那我去看看吧。”
“先去新光天地。”挂了电话景小蒾就下了命令。
“啊?”苏宸把车速慢下来,往左边的车流里汇入。
“哎,老太太在办公室看杂志,看上了一件大衣,让我去给买了。”景小蒾靠着座位,无奈的解释。
“时尚杂志啊?你妈还真时髦。”
“哎,对的。你说,一老太太天天跟着办公室的小护士,又是马靴,又是蕾丝,前几天还跟我商量,要买一豹纹大衣,今儿又改主意了,亏得我昨天的大衣没买。”
“这多好,跟我们家夏团长一样,每天都是一身军装,看了20多年了都。”
“夏团长?”景小蒾觉得这个称呼有意思。
“我妈啊。文工团的。”
“哦。”
老太太品位是完全被景小蒾给带起来的,用景修为的话说,“我以前拿几百块钱带你妈出去我都很踏实,现在兜里不揣银行卡都不敢跟你妈去逛街。”景小蒾知道其实郑大夫还是很艰苦朴素的,只是看见衣服,偶尔就会控制不住,好在她上班基本没时间逛街,休假一般都在家补觉,也省了不少钱。
MAXMARA最新一季的大衣,景小蒾觉得老太太一定是打听好的,哪是电话里说的,随便看到的。人家要求的颜色,尺码,都有,那还怎么办,只能买了。划卡的时候,苏宸要付钱被她拦下来。
“这是给我妈买东西。”
“我这不提前巴结巴结咱妈嘛。”
“不用。”
“为什么不用?”苏宸挑着眉问。
“说不用就不用。”
“景小蒾,你这人真没意思。”
“你有意思?”利索的签完字,拎着东西往外走,从他身边过的时候,还不忘斜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