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却好像砸破了溢满水的堤坝。眼泪瞬间从我的眼眶里喷涌而出,任由泪水浸湿他的燕尾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不容易看见一丝希望,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硬生生的拆散我和浮竹。这样做到底有什么好处。我好累,好累,难道让我们在一起就这么天理不容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
仿佛听见我无声的呐喊,塞巴斯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任由我哭泣。就这样,一直,一直。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到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我才慢慢的停了下来。塞巴斯后退一步和我拉开距离,弯下腰看我,将我脸上的泪水轻轻拂去。看着塞巴斯不同以往的温柔,我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不再看他。
他拉过我的手,牵着我往前走,一边还不忘取笑我,“小姐你现在应该属于残疾人士,我拉着你的话你不容易跌倒。”我在背后狠狠的瞪他一眼,塞巴斯似有所觉,继续说道:“看来下次还是准备纸巾好了,不然被人看见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果然恶魔是没有同情心的,刚才一定都是错觉。
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各种各样的霓虹灯,我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时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蒙蒙的雨丝将周围变的雾蒙蒙起来。雨水淋在身上好像也带去了我身上的温度,显得凉丝丝的。
走在前面的赛巴斯停了脚步,一个没注意我撞上他的后背。摸摸有些疼痛的鼻尖,我懊恼的看着他。塞巴斯却好像没看见我的眼神似得,将身上外套脱下来搭在我的身上。我有些讶异的看着他,正要说什么,他却转过身继续走在前面。看着因为雨水的渐渐浸湿而显得若隐若现的挺拔身材,我有些怔然,今天的塞巴斯好像不太一样。
感觉着手掌传来有些冰凉的触感,我有些茫然,塞巴斯这样做好吗?任由我绝望下去不是对他更有利吗?为什么要这样帮我?迷惑的看着他,然后站住脚步,将手从他的手掌中用力抽出来。
感觉到我的挣脱,塞巴斯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过身,顺势将我的手放开,却没再说话。感觉到气氛的沉闷,我快步越过他,不敢看他的眼神,直径向前面走去。塞巴斯不紧不慢的的跟在我的身后,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渐渐的,空气中开始弥漫开淡淡的瘴气,塞巴斯大步向前拉住我,“小姐,有情况。”我环顾四周,正要嘱咐他,却看见他拉住我的手。用力甩开他的手,我冷声道:“我知道。”看着被我甩开的手,塞巴斯眼色一暗,用力的握紧手,不再说话,却还是护在我的周围。
空气的妖气越来越重,伴随着雾气的瘴气也渐渐加深。即使是我,也有些看不清前面的情况。暗暗的吐出一口气,对塞巴斯吩咐道:“你去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在人群这么密集的地方会有这么浓的妖气。”
塞巴斯有些担忧的看着我。“小姐你呢?”我扬扬手中的斩魄刀,挑眉看着他,“你认为一般的人能伤到我?”
塞巴斯斟酌片刻,对我点点头,向前方跑去,几个跳跃就不见了身影。拿着夜,我戒备的看着周围,然后放出灵压。
片刻,我收回灵压,忍不住的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在人群这么多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妖怪,而且还有一些个别是大妖怪。还有刚才没注意,这些空中的黑柱是些什么东西。这里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一会塞巴斯就回来了,向我汇报着情况,“这一片区都出现了不同位置的黑柱,据我观察好像是因为有人在破坏一种巨大的阵法,而被破坏后的地方就会出现这些黑柱。不仅是这样,各方的妖怪也都在向这里聚拢,整个情势好像是从几天前就开始了,但是我们却没有任何感应,小姐,会不会……”
塞巴斯的话没有说完我也猜到他想说什么,能这么大动静都不让我知道的就只有背后的那个人了,明显是不想让我们插手。我不屑的“哼”一声,越不让我插手,我越要插手。你越这样对我,我越要反抗。
我抬头对塞巴斯吩咐道:“我们去看看。”塞巴斯有些犹豫,“小姐,为何你不顺应那个人,这样你或许还有机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我一愣,然后认真的看着塞巴斯。“如果是你,你愿意自己的一生都被人操纵吗?是,如果我顺服,有可能见到浮竹,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大吗?况且就算见到浮竹,万一他哪天不开心,我是不是又要和浮竹分开许久。既然这样,倒不如打倒他自己去见浮竹。虽然现在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让他不开心还是可以的。”
塞巴斯点点头,没有反对我的话。剩下的话我没说出口,我不能拿浮竹的命做赌注,我输不起。我自己我都可以输,大不了命给他,唯独浮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他,那个悠然的男子已经过的那么辛苦了,我怎么忍心让他因为我过的更辛苦。
塞巴斯看着我沉思的样子,眸子隐隐显出有些怒火,却适当的垂下眼帘。乘我不备,一把抱起我,向前方奔过去。
突然,所有天空都放晴了,我疑惑的看向塞巴斯。塞巴斯停在屋檐上低下头对我说:“应该是从新封印回去了。”我点点头,省的我麻烦了。看着远方,阳光冲破重重云层照射在地面上,连瘴气也冲破几分。
“结束了吗?”
塞巴斯没有说话,带着我向另一边冲去。
一个黑发赤身的女人站在屋顶,一阵一阵的烟雾围绕着她,在她的头顶上有个巨大的黑球放出光芒照耀着她。我皱着眉头,这个场面好像有些熟悉。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我能感觉到了,晴明。”她张开右手,“妾身等此时刻,已逾千年。君临于妖与人之上,被称为鵺的新一代鬼魅魍魉之主啊,将诞生于此。难得诸君皆于此良辰吉日与妾身齐聚在此。”
看着底下一群妖怪的难看脸色和天上黑暗中妖怪的欣喜表情,我和塞巴斯对望一眼,观看着下面的发展。不过我紧紧握紧夜的手和塞巴斯绷紧的身体都蓄势待发。
“从京都以及江户与远野远道而来祝福妾身的所有的妖怪们哟,辛苦了。”除去个别妖怪,所有的妖怪们全都兴奋起来。一阵阵的吼叫声震耳欲聋。
我皱眉看向塞巴斯,“好吵。”塞巴斯将我放下,双手捂住我的耳朵,贴近对我说:“我怎么能让这群没有教养的垃圾吵到我们家小姐呢。”
我转过头,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听着那女人的自演自说。
“是吗,是吗,你们是在为妾身庆祝啊。妾身很高兴哦,真是群可爱的家伙。”
我胃里一阵翻腾,“可爱的家伙?这女人眼睛瞎了吗?这群家伙哪里可爱了。”塞巴斯勾起嘴角,“审美观这个东西可能她天生缺乏吧。”
这时候,巨大的黑球浮现出一个人类的面孔。
“母亲大人。”
说着就变成一个巨大的婴孩,我震惊的看着那个婴孩,“这才是基因变异啊。那个黑球是那个女人生的吗?”塞巴斯轻敲我的头,“那是个妖怪。”我转头怒视他,“我知道啦,再敲就变笨了。”塞巴斯看向一片狼藉的战场,嘴里却吐出一句话:“有聪明过吗?”
我死死的看着他,这家伙,最近是吃错什么药了,老是损我,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主人。塞巴斯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正色对我说:“看。”
我一阵气闷,还是继续转头看向那边。
“过去黑暗曾与人类共存,妾身等黑暗之化身,曾长伴人类周围。然而人类不可能一直完美的生存下去,终有一日会被玷污。丑恶的本性终将占据内心,所信之物与所爱之物亦会随着数百年的怨恨而坠入绝望,妾身便想有朝一日一定要用纯粹之物葬送这个世界,那将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一丝瑕疵的纯粹的黑暗。”
说着,一群黑雾绕上她的身躯,化作纯黑色的衣物,不过是校服。这个有点让我费解,这个妖怪很喜欢学习吗?干嘛化衣服都是校服。
我有些可怜的看着他,一切都不过是她想极端罢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只有纯粹的一种。有黑就有白,有爱就有恨,有光明便会有黑暗。即使是世界法则,也不会允许只有纯黑的物质在世界上,所以她注定失败。
“这一头黑发,一双黑眸,与宛如漆黑之衣的完全黑暗,来吧,纯粹的黑暗之仆人们啊,请守护妾身吧。”
说完,妖怪们便攻向中间的几人,我抬头看向塞巴斯,“要帮忙吗?”塞巴斯摇摇头,低身对我说:“再看看,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我皱着眉看着下面的女人身下冒出的狐狸尾巴,和被尾巴穿过的白色男人。自言自语道:“九尾妖狐?怎么感觉比阿天强大那么多。”塞巴斯在一旁低低的回答我:“大概是因为执念吧。”
执念于自己的孩子,执念于这个世界。
看着几个除妖师攻向九尾狐,我摇摇头,“实力差太多了。”
突然,空中出现一个木桩刺向黑色婴孩。我皱眉,声东击西。眼看要成功却被一个巨大型妖怪拦截住。
“要小心自己的孩子啊,羽衣狐。”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我皱着眉,拔出夜就要攻向去,却被塞巴斯一把拉住,“小姐,还不是时候。”说着眼神示意我看向夏目银色头发的妖怪,“他们会解决的。”
那个妖怪……我猛然睁大眼睛,奴良陆生。想起来便收起夜,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他们的家事还是他们自己解决吧,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
爱情也不是那么容易被黑暗压制的。
一边观察着事情的发展,一边顺手斩掉几个不长眼的小妖怪。压制着心头越来越重的不祥预感,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